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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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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学子即将面临大考,平常太学中多是气氛沉闷且沉重,如今却一反常态,只因大家都将平日里的休息时间用于观摩梁鸿烈练习拳法。

梁鸿烈这回可丢脸丢到家了,国子学的师生们知道他巴结光王世子不成反被羞辱之事都以他为耻。洛周朝以文为贵,重视风骨,巴结权贵在洛周朝是大忌,因结交权贵而丢失学籍在国子学已有先例,但梁鸿烈此时还未曾想国子学会如何处置他,他现在只想保住性命。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着,周泽熙的手下对他极为严厉,这一天,他有好几次因为动作不规范而被要求单次重复,出手及重。

“世子考核及为严格,请梁公子见谅。”每次罚完梁礼盼,聂风都是这么说。梁鸿烈只能咬牙坚持着,一点方法也没有。

他从早练到晚,一个通宵过去了,又到了早上,对比着太学学子拳法的风姿,依然差距很大。

他甚至,连动作都不能精准地记住。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用饭,也没有休息,他好累。

梁礼盼今日没有跟着太学学子一同锻炼,他将手中馒头给梁鸿烈,“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梁鸿烈一天一夜不敢喊累,不敢喊休息,也不敢说要吃东西,身心已经非常疲惫,他看了一眼聂风,犹豫了没片刻,接住那馒头。

“世子虽未明言不允许梁公子休息,可今晚便是考核之时,以梁公子这练习的成果,你确定,要停下来?”

梁鸿烈瞧了瞧远处太学学子所耍之拳法,那气势,那形态,他恨极了,手上的馒头都被他捏得变形。

“事关梁公子自身性命,还忘考虑清楚。”聂风说。

梁鸿烈将手中馒头狠狠地扔到地上,恶狠狠地将身边的梁礼盼推倒在地,“不用你假好心,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如此!”

聂风心中冷哼一声,将梁礼盼扶起。“此等小人,予何须如此。”

梁礼盼向聂风一拱手,“告辞。”

戌时二刻,大批太学与国子学的孩子们围绕在校场,梁鸿烈虽然已经两天一夜没有消息,但他目前更多感受到的,是屈辱。

坐上方的周泽熙朝聂风轻点头,聂风即刻对梁鸿烈说:“开始吧。”

于是,梁鸿烈便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刷完了一整套拳,最后抱拳立定。聂风转身回禀:“殿下,梁公子已然完毕。”

周泽熙视线从手中的令牌中回到梁鸿烈身上,“勉勉强强,可饶你不死。”

梁鸿烈瞬间放心了,腿一软,瘫倒在地。在场的人看着他那窝囊样,纷纷大笑。

周泽熙则在一片笑声中默默离开,聂风连忙追上,“殿下,他这套拳耍成这样,还算及格?”

一旁的聂云说,“哥哥,你瞧着殿下方才可有看过一眼姓梁那小子耍拳?”

聂风摇摇头,“那殿下这一出,是何意?”

聂云:“殿下非残暴之辈,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事就要了姓梁的命?殿下只是不齿他的作为,略施惩戒。”

聂风转头一看狼狈的梁鸿烈在一片嘲笑声和鄙夷声中跌跌撞撞地要走,这人,从今日起,废了。

梁鸿烈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房间外亲人的哭喊与责骂声似乎丝毫没有感觉,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如何从太学回到梁府。

他竟然被国子学劝退了,这一辈子,仕途无望了!

屋外的梁栋材指使身边的小厮,一脚将门踢开,他进门立刻将国子学徐教令给的书信扔到梁鸿烈跟前,大骂:“你这个蠢货!好端端地为何要惹那光王世子!”

梁栋材简直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梁鸿烈身为他的独子,他从小受名师培养,梁家上下指望着他今后能够在朝中谋取官职,如今什么都完了......

实在可气,他抓起梁鸿烈衣领,将他拽起,在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一掌又一掌。

“你说话!说话呀你这逆子!”

林月颜瞧梁栋材不停地往儿子脸上甩巴掌,哭喊着飞身呵护,“老爷!烈儿必定为他人所害呀,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自己的儿子!”

“哼!那他倒是说说,谁害的他!”此时梁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进来了,她也着实气得发抖,他们苦心培养梁鸿烈多年,要白费了!

“哥哥,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梁心庭为梁家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她与哥哥受尽宠爱,爹爹与奶奶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第一次见,她也着实是急到不行。

“别说了!都是那个梁礼盼,是梁礼盼害得我!”

梁鸿烈此话一出,林月颜惊呆了,她立刻捂住梁鸿烈的嘴巴,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梁栋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林月颜慌乱中,打了梁鸿烈一巴掌:“都怪我没有教好你!让你惹事!今日无人害你,我看都是你自己害的你自己!你给我闭嘴!”

梁鸿烈虽说已十六了,但是始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他被国子学退学,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困难的事情了,如今生母还不停地责打他,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老夫人倒是比梁栋材精明,她给梁栋材一个眼色,随后在梁栋材和丫鬟的搀扶下,去了梁老夫人的屋里。

“娘,我还没教训那逆子,你就将我拉来,是何故?”

梁老夫人叹了口气,“烈儿被国子学劝退已成事实,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那按母亲的意思......”

梁老夫人思考片刻,“你去查一查,张慧三人如今的情况。”

梁栋材有些惊讶,自十三年前那场捉奸的闹剧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如今这是为何......

梁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先着人去查,后面的,以后再说。”

......

看着一声不响的弟弟,梁雨盼有些担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礼盼的确是有些忧愁,梁鸿烈被赶出国子学的事情他已然知晓,虽说朝廷并没有禁止此类学生考试,可梁鸿烈这事怕传开了,就算他可以去考试,取得名次,也必定不会得到审核通过,总而言之,梁鸿烈的仕途已然结束。

虽说那也是梁鸿烈自找的,可那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看着长姐忧虑的神情,梁礼盼想起从小到大,母亲与他们姐俩相依为命,所受的苦。当年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印象,也曾尝试过问姐姐,可姐姐却一脸严肃地跟他说:“礼儿,就当我们没有父亲,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梁礼盼勉强挤出笑,“姐姐放心,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雨盼点点头,“离殿试还剩几个月,很辛苦吧?”

梁礼盼轻轻摇摇头,“还好,姐姐,你就放心吧。”

梁雨盼放慢脚步,梁礼盼逐渐走到她前面。梁雨盼看着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的弟弟,虽显瘦,但身材高大挺拔,浑身是年轻的书生气息,他转身等落后的梁雨盼,那嘴角的一抹笑和风霁月,温润如玉。

小时候的梁礼盼是个粘人精,尤其爱跟着姐姐身边吱吱喳喳的。小时候母亲大多数时间都是与舅舅他们为生计奔波,于是姐弟俩就经常被放在家里,有一次地震,只有姐弟俩在家,雨盼当时手臂被掉下的房屋建材砸伤,可还是护住弟弟躲在坍塌的墙角下,直至官府救援的到来。

张慧看到一双儿女时,雨盼礼盼已经在瓦砾中待了两天,礼盼还好,毕竟没有受伤,可雨盼因为手臂的伤势,此时脸色发白,几乎断了生息。

几番折腾,雨盼方苏醒,第一句话便对着每日守在床前的张慧说:“母亲别担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张慧彻底奔溃,嚎啕大哭。

“姐姐?”

雨盼晃过神来,梁礼盼正在前面等着她,“你在想什么?”

雨盼甩了甩头,将不开心的回忆抛诸脑后,“没什么,只是想到,你不知不觉间竟然这么大了,有些感慨。”

走上前比了比,雨盼个头此时只到梁礼盼肩膀,“还比我高这么多。”

梁礼盼和风一笑,“姐姐,以后换我保护你和母亲。”

雨盼眼睛红了,点点头,“好。”

回到家,让姐弟俩很惊讶的是,除了平常的家人以外,此时有一布衣男子正伫立在张慧旁,雨盼认得,此人应是隔壁村徐氏商行的二公子,徐二郎。

张慧见姐弟俩,立刻欢喜地迎上,“回来啦?”

张慧一反常态,只问了礼盼平日安否,便给徐二郎使了个眼色。徐二郎意会,便向雨盼揖手躬身:“见过梁姑娘。”

雨盼这会儿还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对张慧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悦。但她此时还是对徐二郎一福身:“徐公子有礼。”

张慧与陆子运夫妇见状,有些欢喜,李氏招呼道:“好好好,赶紧坐下,准备吃饭。”

雨盼正打算坐下时,却被张慧与李氏硬生生地拉着按下坐在徐二郎身旁。

徐二郎笑得腼腆,他举起酒杯,“梁姑娘,我敬你。”

雨盼随机拿起杯子一干而净,也不想兜圈子,“徐公子今日来我家,不知所为何事?”

“这.....这......”徐二郎没想到雨盼这么直接,没考虑好如何回答,半天说不出话。

“哦,雨儿,徐公子是我和你母亲请的客人,他听说你爱收集各类孤本,他也有这种爱好,我觉着,你们可以交流交流。”李氏说。

张慧连忙点头称是,雨盼笑了,“不知徐公子的收藏里都有些什么?”

徐二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良久才憋出一句:“《子望集》”

雨盼啃着鱼,吐着刺,说:“徐公子怕是被骗了,《子望集》的孤本在我这。你手上那一本是假的。”

言毕,在座的各位只能沉默,而徐二郎则羞红了脸。

陆子运出来打哈哈圆场,“也未必啦,说不定,两本都是真的。”

雨盼摇了摇头,“舅舅这就不懂了,说了是孤本就只有一本。”

张慧对于雨盼这油盐不进隐隐有些愤怒,梁雨盼感觉到了,有些不耐烦,她放下手中碗筷,说:“我还有事,先失陪了,徐公子慢用。”

正要迈出腿之际,张慧愤怒地放下手中筷子,“你的礼仪呢!客人还在这呢,你要去哪儿!”

梁雨盼笑了笑,“母亲,您请徐公子来我们家吃饭,这本没有什么。只是......不知道你知会过徐老夫人了吗?”

张慧的脸色发白,“这又不是什么事,哪需要......”

“当然需要!”梁雨盼打断张慧的话,“徐公子未婚,我未嫁,母亲和舅母身为妇人本不该邀请未婚男子来,如真需邀请还得以舅舅的名义,退一万步讲,就算以舅舅的名义,我也该避嫌。”

“梁姑娘恕罪。”徐二郎起身躬身作揖,“是我唐突了。”

梁雨盼摇了摇头,有些累,她迈出脚,这次再也没有人阻止她了,而徐二郎此时则跟随着追了上去。

梁礼盼略有些责备地看了张慧一眼,“母亲,您过分了。”

这好好的一顿饭,张慧本来高高兴兴的,她现在再也吃不下了,也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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