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已经是快8点的时间了，一路连吃带玩走到了中心大楼的楼下。

人群中忽然一阵惊呼。

任凡星环顾四周，也随着抬头看去——

不知是哪位浪漫的富家大少取悦自己心仪的女孩，天空纷纷炸开许多烟花。

“好漂亮呀！凡星你快拍快拍！”王咲咲大喊。

任凡星再次抬头，举起手机打开相机调整聚焦。

刚好下一秒在镜头中炸开了一双心形的烟花，紧接着一个箭头形状的烟花一箭穿心。

“哇哦~好浪漫~”王咲咲扭动起来。

任凡星不禁笑，没有放下手机，继续抬着手机寻找镜头画面。

接着又是许多颜色奇特的烟花炸开。

镜头晃动，在寻找烟花炸开的过程中任凡星无意拍下大楼一角。

无心顾及，她又捕捉到了许多绽放和咲咲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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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荣商业大厦顶层

立家大少爷正在向宾客致辞，众人皆站立举杯，二少爷正与邻座的女伴小指交缠。

立月臣同样站立，漠然地举着手里的橙汁。

旁边一个同龄的女孩，正是与立家交好的京家小女京晚晴。

一顿家中聚会到末尾，立月臣都未曾与她讲话。

女孩小脸蛋微红。

她长立月臣两岁，但实际两人学习进度差不多，她一早就知道了大家口中的天才儿童，也在长辈偶尔的讲话中能得知两人似乎算是曾有过指腹为婚的缘分。

“你...你好，我叫京晚晴。”她借着大家纷纷举杯，低着声音与他讲话。

“你好。”立月臣侧脸，旁边是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脸庞因为屋内的暖风烘得红红的。作为立家的礼仪还是要有，微微点头，“我是立月臣。”

女孩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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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结束，众人零零散散地离去。

只余几人还在与立家大少爷交谈商业内容，二少爷已经与女伴相携离去。

立月臣也该回家了，作为立家的小朋友，他已经没什么任务了。

他站在窗前，俯瞰青荣最繁华的地段因为圣诞节而更加溢彩流光的道路。

“嘭”

忽然烟花炸开在大楼外，在立月臣眼前稍高处，餐厅内有几人被惊吓轻呼，其中也有刚刚京家女孩的声音。

立月臣转过头看了看，正对上京晚晴有些窘迫的目光。

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立月臣没有在意，回过头继续面向窗外，不似在观赏烟花，似乎只是俯瞰地面的看板招牌，也似乎是在黑暗的高空中搜寻什么。

烟花一盏一盏绽放，每一朵都鲜妍异常也只是设定好的平平无奇。

地面有许多人在拍下这画面，似乎其中一个镜头，常亮着闪光。本是平平无奇的事情，立月臣却似乎有福至心灵一般的感应，长久地凝视着那处黑暗。

一盏蓝色烟花在距离这层非常近的地方炸开，几乎闪亮了立月臣的脸。

闪光灯寻常地迅速转换了位置，随即也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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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任凡星回看着那些刚刚拍过的照片，偶尔删减。

烟花用眼睛看其实比刻录在照片中要生动和美得多，那种动态的、诞生即消逝的微小震撼，才让它格外美好。

删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看向照片里的蓝色烟火。

好美，蓝色总是看起来有些孤单的样子。

旁边的大楼里也亮着灯，暖色的灯光中和了这种孤单。楼内似乎有一个人站在窗前。

不过照片拍不很清楚，看不清里面的人。

任凡星手指一动，看向下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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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的时候，天空上零零星星下起了雪。

青荣市的冬天第一场雪总是在圣诞节到来。

任凡星回到家，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月色下的雪，静静地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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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月臣回到旧堡的时候，雪已经在地面薄薄积下了一层，管家在门口撑起伞，为他挡住雪片引他进入屋内。

立月臣曾喜欢下雪，因为母亲在他更小的时候总是在雪积起来之后带着小小的他去堆雪人。后来他不喜欢下雪，因为那个大雪天里，他看见母亲被人从四楼推倒落入雪地。

自己也因为那个冬天，总在下雪的日子里会格外脆弱，心灵是身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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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可以拿得出手的立家主母。

知情人的话讲，自己是立家的私生子。

立家对外，只说他是立家的儿子。

而母亲，似乎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人。

他最开始失去母亲的那段日子，其实是没什么记忆的，可能因为那时候年纪并不大，也可能因为没有被善待但也没有被恶待，似乎只是被作为一个“活着的东西”而照顾，而不是一个需要爱的“孩子”，所以没有太多快乐的记忆记在里面。

除了任凡星。

从只是一颗糖樱桃。

到知道她的学校和名字。

到知道她的长大了的样子，知道她的班级，知道她是数学课代表。

到她也知道自己。

他还是小孩子，他深知道自己的无力，所以才要加倍努力。

“咳咳”，身边的人悄无声息端来一个盘子，“少爷，喝药了。”

他安静地接过盘中的杯子饮下，盘中还放着一小袋糖果，包装与很久之前的那天任凡星给他的那袋草莓软糖如出一辙，原物仍在他的口袋。

他拿过糖果，撕开一颗放在嘴里嚼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