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演给你看的，你信不信重要吗？”
“郑先生有话不如直说吧，阴阳怪气的听着怪让人不舒服的。”
柳禾薇的笑容只保持了5秒不到
“那我直说了，你什么时候能复出？”
柳禾薇抢过他手里把玩的毛线，有些为难的说到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毕竟把我关在这的人不是你吗？”
“我这不是怕你的病会影响到你的名誉吗？”
男人说着朝她走了过来
她连忙避开
“我觉得多出去走走，有益我的身心健康。”
“你是想方便跟那个小屁孩一块玩吧，你别忘了，你是正常人，但他的病确是真的。”
男人语调一转，在对面人发怒前幽幽说道
“算了，既然你想，那就允许你下四楼吧。”
“我还要出趟门。”
男人收了笑容，看起来不怒自威
“柳禾薇不要得寸进尺。”
“找个人跟着我出去不就好了，你也肯定希望我能快点出去吧？”
男人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夜里小云护士查房时路过五楼。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她有点害怕走快了些
到柳禾薇门口时照常敲了敲门
有序的敲了三声房门后推门进去
看了一圈，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柳小姐”
“柳小姐？”
小云护士轻轻唤着
查看了一圈又顺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啊！”
尖锐的叫声划破长夜
其他值夜人过来时她已经被吓的瘫软在地了
浴缸里的水还是温热的，血液将浴缸的水染的红白交加。
柳禾薇意识模糊的被人抬上了救护车
随即就陷入了长久的昏睡。
另一边杨斯弋准备睡觉就被急促的电话叫了回去。
夜晚的精神病院灯火通明院长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楼
旁边的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另一个护士领着他上了五楼
平时安静的五楼此刻有些热闹
越往前走地上滴落的血迹就越明显，
停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被透明密封袋包裹的金属叉子上沾满的血迹
他一下反应过这里发生了什么
小云护士在一边止不住的抽泣，显然是惊吓过度了。
“柳禾薇人呢？”
“被送去医院抢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
浴室里的景象让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也是刚毕业第一次碰到这种场景。
院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杨斯弋
带着他进了办公室单独谈话
“小杨，你是新来的，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明，是我的疏忽。”
“我想你那么聪明你也知道五楼病人的职业。”
“每一个在这里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缺陷。”
“不管她们表现的再正常，我们都不能松懈。”
“而且，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有多特殊。”
“她绝对不能死在我们这里，我们承担不起啊。”
院长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一番话说的很诚恳，
“不过我听小云说了，是你提前嘱咐了她去查房，才能及时发现。”
杨斯弋连忙应道
“院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是我的原因，我会自己辞职的。”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也是不是故意的，医院给你放个假，你休息一段时间吧。”
“谢谢院长。”
出了医院杨斯弋困意全无。
打了辆车想去医院看看
车量行驶在繁华的车道上，路过一个大广场等红黄绿灯时他看到了大屏幕那张熟悉的脸。
无名火突然从心头起
他烦躁的敲了敲座椅
惹得师傅从后视镜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师傅，麻烦换下地址，新地址我已经在手机上改了。”
他突然不想去看那个女人了
明明已经收走了她偷摸带的，没想到这个犟种居然还藏了一个。
要不是他提前做了准备，一条人命就要断送在自己手上
想想还是有些后怕，骗子。
复杂的情绪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一晚上也没睡着
凌晨五点时小云护士发来消息
“杨医生，柳小姐救回来了，太好了。”
他突然坐起，松了口气。
还好。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也不想睡了，干脆收拾收拾出了门。
柳禾薇从漫长的梦中醒来，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传来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还活着吗？
“薇薇，你醒了？快，快去找医生。”
床边一直守着的妇女见她缓缓睁眼，连忙激动的退了退旁边打瞌睡的中年男人，
男人被晃醒，听罢连忙跑了出去
妇女衣着华贵，一双眼睛红的不行，在看到柳禾薇看向她的时候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
“薇薇，妈妈的宝贝，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你吓死妈妈了。”
“你要出什么事妈妈也不活了。”
妇女抽抽噎噎的哭喊着。
医生走了进来她才止住了声音
擦了擦眼泪退到一旁
“能听到我说话吗？”
医生问道
病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睛
“家属可以拿棉签沾水擦拭在嘴唇，病人现在需要进水。”
女人听到这话才连忙去倒水，
“后续有什么不舒服，再来叫我吧。”
医生检查一番，对着夫妻俩说着
两人连忙应下送走了医生
“囡囡现在这么虚弱，要炖点汤来补补吧？”
柳明看着病床上的女儿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喝什么汤，那东西又没什么营养，而且最容易长胖了，她现在躺在那喝了全变成脂肪了。”
江文花拍了拍自己丈夫的手
“我去查一下有什么低脂补血的。”
“女儿都这样了喝点油水都不行吗？”
“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她要身材管理的，轮到你心疼了。”
江文花瞪了他一眼拿着手机查了起来。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柳禾薇的耳朵里
她翻了个白眼，侧过头去不想看他们。
只是手腕受伤，没过两天她就能下床了。
这里的看守比精神病院那还要严，
尤其是那夫妻两几乎是寸步不离
“薇薇啊，这个医院太可恶了，没把你治好还差点让你这样了，妈妈一定会好好查查的。”
“妈，是我自己干的，是我自己不想活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江文花瞬间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你现在那么红，能挣那么多钱，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之前那件事你不是也。”
“妈！”
柳禾薇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要退圈。”
“我不同意！”
“那你就自己上去跳吧。”
她背过身去，不去看被她气的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的江文花
“看来你的病还没好，我马上再换一家医院。”
江文花说着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柳明夹在两人中间，一人一句的劝
“囡囡啊，你妈妈她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不干这个你也是要工作的啊，这个轻松又挣钱有什么不好的。”
“文花，女儿现在还生着病呢，你就别气她了，有什么等病好了再说吧。”
江文花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柳禾薇又气又恼。
“怎么去医生呆了一段时间更严重了，她以前不会这样的。”
“我要投诉，我要报警，我要让负责她的医生这辈子都干不了这行。”
她越说越来劲
“那你就试试吧，你要敢这么做，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精神病。”
柳禾薇语气淡淡，和身后暴跳如雷的江文花形成鲜明对比
“逆女，你是要气死我啊。”
江文花指着她，又想骂又怕她情绪不稳定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要回之前住的地方。”
夫妻俩拗不过她，得到出院许可后就把她包裹严实的送了回去。
柳禾薇上五楼时，遇到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
她统统无视，自顾自的上楼
来到四楼时尽力靠在墙边走的小云护士被一只白皙的手拉住，
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好，我想问一下杨斯弋呢？”
“他休假了。”
“被开除了？”
“没有，院长只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麻烦跟院长说我要见他。”
小云护士连连点头，感受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余光看到了她的另一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不敢多看，快步下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年关了，风里带来了点让人愉悦的味道。
杨斯弋来的时候没穿白大褂，而是自己的私服，也没带眼镜
他没带眼镜倒看着没那么斯斯文文了。
柳禾薇想着
“我已经跟院长说了。”
“不用了，还是换人吧，你这种善于伪装的骗子我负责不起。”
“对不起。”
“所以你每次给别人带来麻烦以后都只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揭过去吗？”
杨斯弋语气一改往常的温和，平淡中带了点愠怒。
“我以为我会死的。”
杨斯弋撇到了她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死亡对你来说真的是解脱吗？这个世界你真的没有一点留恋了吗？”
“是。”
“比起去死，我看你更想要的，是自由吧。”
“行，你厉害，我不陪你玩了。”
“你说了可不算。”
柳禾薇语气淡淡，突然想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肯定好玩。
但他没看到，对方反而变回了以往的平静
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淡淡的说了句
“可悲。”
然后忽视她直接走了。
这下倒把柳禾薇气得不轻。
柳禾薇说到做到，第二天直接把杨斯弋的办公室搬到了五楼来
还正好在她隔壁
杨斯弋刚打印完辞职信想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柳禾薇
她堵在门口冲他笑
“去哪啊？杨医生。”
“辞职，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刚说完手里的辞职信就被人一把薅了回去。
纸张被柳禾薇揉成一团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我不允许。”
“你有病吧？我辞职要你允许？”
“对啊，没病谁来这。”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杨医生，以后你的工资由我发，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权利呢？”
杨斯弋对上她笑脸盈盈的脸
“劳动合同规定，提离职一个月自动离职，柳小姐，没学过法吧？”
柳禾薇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啊，那没事，我也想知道除了我这你还能去哪？”
说完让开了门口，径直往里走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杨斯弋回过头时，她正拿着一支笔饶有兴致的转了起来
“双倍。”
“就这么点就想收买的我灵魂？”
“三倍，尽管提，开到你满意为止。”
她边说边开始研究起了他桌上的绿植。
“别碰我花。”
柳禾薇抬头时杨斯弋已经坐在了对面，一把拍开了她捏着枝叶的手
“干嘛，不能碰你，连你的花也不能碰啊？”
“你说你干嘛非得抓着我不放呢？”
杨斯弋放软了语气，试图和面前这位财大气粗的大小姐好好沟通
柳禾薇将手撑在桌子上，语气轻佻
“因为我喜欢你啊。”
“神经病！”
柳禾薇听到他这话反而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我就喜欢听你骂我。”
杨斯弋又羞又恼，拔腿就要跑，
柳禾薇已经先他一步将人拉了回来按在了座位上
“给你发工资可不是让你天天出去玩的，给我坐着，工作。”
这种强制被人按着上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杨斯弋刚握着笔，后背不知道什么东西靠了上来
柳禾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后面，和他背靠背坐着闭目养神
“那边有沙发为什么要靠着我。”
“我喜欢，不行么？”
说话间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然你抱着我？”
说出来的话真能噎死人。
杨斯弋吵不过她也就任由她靠着
背后的人很轻，即使整个人靠着他也没太大的感觉
明明周围都很安静，可他却觉得心里聒噪的很，
手里的笔握了好久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他慢慢侧过头低头看去
背后的人正看着远处发呆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一半照在了她的脸上，惹得她时不时眨巴着眼睛
“你总劝我，那总不能你站笼子外面，要我在里面好好呆着吧。”
她突然开口说道
抬头对上他看的入神的眼神
“歪道理。”
杨斯弋不慌不忙的转过头。
刚刚看到了他的手机通讯录，验证了她的猜想
世上姓杨的多了去了，可姓杨又恰好认识这位的，可不多
看来旁边这位身份可不简单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
“蹦极好玩吗？”
“好玩。”
“那我跟院长批准以后你带我去吧。”
杨斯弋没回答
毕竟前段时她干的事还历历在目。
“好不好？”
身后的人没听到回应已经急的转过身来把头放在了他胳膊上
“放心，要绳的，不给别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