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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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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羽居住在附近的小区里,许昕然跟着他回到家。一进门,简言羽便主动去厨房,替她煮了一碗面。

许昕然在他书房好奇地打量,既好奇,却又不敢乱动,只能呆呆看着。

“吃点东西吧。”简言羽走进书房,温柔喊了一声。

许昕然还在感慨,这个男生的房间,一切东西都井井有条,可比她房间整洁多了。

她托着热腾腾的面条,看着热气腾空,沉沉叹口气。

“那个……你有没有……女朋友?”

说到最后,许昕然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在问什么,仿佛说出口的话悉数被她吃掉。

“现在?”

“我……我觉得顾家的男人,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的,你的女朋友应该很幸福。”

吃了人家的一点面,简直快把人家夸到了天上去了。许昕然即刻就后悔了,自己才对他说了自己喜欢他的啊!

“再美的烟花也只是一瞬间,明晚过后,这个世界就没有我了。”

“我……我还是不太相信。”

简言羽站在一旁,晦暗不明的眼眸正注视着她,“那些钱不是真的,你所说的天使,也是假的对吧?不然他怎么还不出现?”

“我……我也不知道……天使神出鬼没的。但是,我没有骗你。”许昕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顷刻间,面前又是一道白光,刺得简言羽合上了眼,随后便是一阵清脆爽朗的声音,“哈哈哈哈……”

简言羽自然一下子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是所谓的天使,上前就将青弦的的领口拧作一团,“你到底哪里来的,欺骗一个女生,你想干什么?”

青弦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文质彬彬的,没什么气势,行为上甚至有一些滑稽。

莫名其妙就被拽住了衣角,可他嘴上仍然挂着笑,轻蔑地看着面前的简言羽,“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后不后悔你倒是问问她。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边扯。好好珍惜不多的时间吧,小姑娘。”

许昕然看着天使又骤然消失,早就习惯下来,她看着简言羽无所适从地看着四周,自己则静下心来,泰然自若地吃完了碗里的面。

“真好吃,我可以再吃一碗吗?”

简言羽一路以来的好脾气突然爆发,站在许昕然面前大声道:“你就这样子,作践你的生命吗?钱有那么重要吗?值得赔上生命?”

许昕然吓得站起身,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简言羽生气的样子。一切都是她选的,她不后悔就好了,别人想管,也管不了。

“我,我觉得挺好的。”许昕然一本正经道。

“你是要当璞玉,还是转瞬即逝的陨石?你的尊严呢,你的底线呢?”简言羽抓着许昕然的肩膀,激动道。

“我……”许昕然不知所措,“如今,就这样子吧,很感谢你煮的面,我先走了。”

她推开简言羽,离开了他家。

许昕然离开小区,走了一会,穿着高跟鞋的脚就开始痛,她还是喜欢穿休闲鞋,于是脱下高跟鞋,趁着傍晚地面不烫,就这样光着脚走着,将高跟鞋提在手里。

余晖映照在她的裙摆上,许昕然带上耳机,随着音乐微微摆动身子。此刻,她感到很轻快。

青弦则在一旁树荫下,看着远处的女孩正听着音乐尽情跳着舞。

虽然动作生涩又不连贯,但是能看得出她很享受此刻。

周围没有人注视她,许昕然才有勇气如此。

简言羽说的没错,可是,他没必要管她的。

许昕然看着天桥上的夕阳一点点下移,自己也跳得累了,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小憩,感受着微弱的落日余晖。

吹了许久的风,许昕然手机没了电,这才打了一辆车。

“许女士,去哪里?”

许昕然想了很久:“就……就肯德基吧。”

她哪里也不想去,现在就想吃个肯德基。

她想吃个够。她一直觉得肯德基,是个奢侈的食物。

下午到现在,手机响个不停,许昕然又看了一眼那个打了十几通的陌生电号码,知道是简言羽打的,自己还没有改备注。此刻她不想接,不想理会了。

她也曾经,把简言羽作为自己努力的动力。

她脚底被磨出了点伤口,不过她向来不怕这些小痛,她在许多人异样的眼光下,走进了店里。

至于是为什么异样,到底是因为她浑身上下的打扮,还是被她赤着脚走而惊奇,她不在乎。

她很少这样子抬头挺胸走路,不用再害怕别人的目光,不需要躲避。

“你好,给我来十份全家桶。”

女店员像是没听清楚,她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您好,请问几份呢?”

“十份。就在这里吃。”

许昕然想着,大概心里头好觉得缺点什么,大概是,一直想吃个够的肯德基,自己大概,只剩下这个愿望了吧。

然而,当十份全家桶量的肯德基摆在她面前,她先是震撼,马上拍照发了一个朋友圈,剩下的就是无限的惆怅。

这么多,怎么吃呢?

朋友圈突然炸开了锅,下面的朋友纷纷评论,几个人吃呀,今天是什么日子。而许昕然只是回了一句,我自己吃。随后手机没电关机,她就放到一边去了。

她吃得极其缓慢。吃不完是肯定的,可是她此刻,就是不想承认她只是没吃过几次肯德基馋的,她最后一次吃,一定要吃得体面,快乐。

周围的人,大多都是一家三口,小孩子吃的好开心,许昕然张望四周,就她一个人是单独吃。

不过,也不影响。

店外,简言羽循着她朋友圈的蛛丝马迹,来到了这里,他一下子就看见看似自在,实则落魄的许昕然。

许昕然没想过他会来找自己,何必呢?

“你怎么在这里?”

许昕然反过来质问他,“那你怎么过来的?我有些吃不完,你坐下来,快,一起吃。”

简言羽气得想掀桌,一贯清晰冷静的他,脸上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坐在了许昕然对面,这带着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她。

“所以,你就这样子,浪费钱,糟蹋食物?”

许昕然立马大口吃起来,嘴里含糊不清道:“没有啊,我吃的很开心,真的,你都不知道,我那么喜欢吃肯德基……”

简言羽良久未言,只是眉头的褶子又加深了一些。

她这样子,真的快乐、开心?

许昕然拿起一个腿递到简言羽面前,“你都请我吃面了,我也请你吃全家桶,吃不吃?”

简言羽眸子里似乎正在燃出火焰,仍然不动如山。

“也是,像你这样子的人,大概不会爱吃这种油炸的食品。”许昕然缩回了手,突然面前的全家桶变得索然无味,可是她仍然很努力大口吃着。

“昕然,你真的没事吗?”

许昕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她耳朵听见简言羽喊她昕然,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没事啊,我挺好的。”许昕然睁大眼睛看着他,又非常馋一般对着食物摩拳擦掌,吃得也越来越快,仿佛有人和自己抢一般。

“这不是你,也不是我所期盼的你。”简言羽说罢起身离去,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简言羽走后,许昕然又继续大口啃了两口,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遍,塞得她难受。

她来这世上,究竟图什么?

难道就为了吃一顿肯德基吗?

别的人都比她自己更了解她自身,为什么只有她自己不懂?她究竟,这一遭在干什么?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爱面子,自尊心那么重呢?

她的人生,不应该为了这一些,而轻易放弃啊!

许昕然垂下头,开始哽咽。

不知何时,简言羽已经又重新走了回来,他要了几个巨大的袋子。回来就看见许昕然在他走后藏不住的难过,他没有说话,默默站在她身边。直到她稍微有些心情平复,抬起头,这时他才敢把手帕递上前。

许昕然红肿的眼抬起看着一旁站着的他,此刻他也在全神贯注看着自己,她突然难过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半犹半豫终于接过了手帕。

将一大堆吃不完的全家桶打包好,拎着两个超市购物袋的许昕然起身,与简言羽一起走出了店里。

此刻早已夜幕降临,许昕然感慨着吃顿肯德基,时间过得飞快。她耸了耸肩,闭上眼深深吸一口空气。

简言羽则突然走在她前头,蹲了下来,“你……上来。”

许昕然没有反应过来,才留意到,她早不知道把鞋丢哪里去了,如今正在光着脚。

“呃,没事,我又不是腿断了──”

“上来。”

“周围那么多人──”

“上来。”

“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上来!”

许昕然无奈,只好让简言羽背着自己,许昕然大气都不敢呼吸几口,她害怕自己的体重,加上手里两袋肯德基,会让他苦不堪言。

所幸这里离他家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许昕然又兜兜转转,回到了他家。

“你也累了,不嫌弃的话,在我家住一晚上,你睡我房间,我睡隔壁空置的房间。”简言羽打开了门,将门口一双自己的拖鞋放在许昕然脚边。

许昕然也没有嫌弃,就穿了上去,突然显得自己的脚小了好多,她一路上没说过话,如今回到安静的家中,更是不知说什么。

许昕然甚至有些后悔,这表白的话应该晚点说的,现在两人又重新见面,也太尴尬了,怎么度过这尴尬的一夜。

“好……谢谢。”许昕然低着头,连忙逃跑似的回到他的房间。

她突然感到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头有那么……一丝暖暖的感觉。

安静的房间大概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许昕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门敲了两声,简言羽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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