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凌肖小姑带着他堂妹方晓回到娘家，小女孩比凌肖小五岁，上小学六年级，从小就特别黏这个哥哥，每次回来，除了睡觉时间，其余时间都跟在他哥屁股后面。小女孩长得很甜，笑起来更甜，就是那种夏天喝一口橘子汽水的甜。

下午放学，凌肖刚刚走出校门便看到方晓冲他跑了过来，小姑娘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不少，都超过到自己的腰了。凌肖伸手胡噜了一下她的头：“你怎么跑学校来了？”

“来接你放学，我想吃必胜客，我要吃披萨。”小姑娘冲凌肖挥舞着胳膊比划着披萨的样子。

“行！没问题。”凌肖又捏了捏她的脸。

“一个多月没见你又长个儿了。”凌肖的小姑踩着高跟鞋提着一个名牌包走了过来。

“没量过，估计长了两公分吧。”凌肖笑道。

杜威这时候从凌肖身后搂着他的肩膀，冲凌肖吹了声口哨：“哟，凌肖，你姐和你妹来接你放学呀？是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凌肖尴尬地戳了杜威的肚子一下：“这是我小姑。”

小姑听杜威这么说甭提多开心了，捂着嘴笑道：“小伙子真会说话。”然后又朝凌肖说：“行了，我先回去陪你奶奶了，方晓你带着啊。”说完转身打了个车走了。

程曦、任佳佳、洛雨晴和贺鑫这时也走出校门，凌肖冲他们挥了挥手，等他们走到跟前然后说：“我妹妹想吃必胜客，一起吧，我请客。”

“可以啊，今天正好有活动吧？太好了。”任佳佳拍着手欢呼着。

程曦上前揽着方晓的肩膀：“方晓，还记得姐姐吗？”

“嗯，程曦姐姐。”方晓回应着她。

然后程曦又给方晓介绍了下其他几位，他们才分别打了两辆车朝必胜客杀去。

平安夜的晚上必胜客真是人满为患，大多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子，还有小部分就是凌肖他们这么大的学生或者年轻情侣。于是整个餐厅就像是幼儿园下课一样吵吵闹闹。

餐厅里的布置也充满了圣诞氛围，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屹立在餐厅的中央，都快订到天花板的高度，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盒，树下放置着玩偶和皮球，那些小孩就围着树转悠个不停，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方晓明年该上初中了吧？”程曦问道。

“嗯。”方晓一边咬着披萨一边笑着点头。

“要不要考我们学校？”任佳佳也开口问道。

“别人学习成绩好，家里又有钱，肯定读私立中学。”程曦给了任佳佳一个白眼。

“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听我爸妈安排吧，我就是他们的附属品而已，拿不了主意。”方晓说着看了看凌肖。

凌肖把一杯饮料递给她：“他们给你提供好的条件，那你就去呗，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想法？”

“也不是，我想学柔道，他们非让我学钢琴，你瞧瞧我这手指短的，哪里是学钢琴的料。”说着伸出她那肉乎乎的手掌在凌肖面前比划。

“你一个小女孩，学什么柔道？”凌肖笑了。

“性别歧视是吧？”方晓嘟着嘴瞪着凌肖。

“行行行，那你就敷衍着学学，他们知道你不是这块料不就不为难你了吗？”

方晓放下手里的披萨，凑到凌肖耳朵边，眼睛瞟着贺鑫：“哥，对面那个哥哥好帅啊，长得好像翔阳队的藤真啊！”

凌肖用勺子敲了敲她的头：“别犯花痴啊。”

洛雨晴似乎看出方晓喜欢贺鑫了，冲她笑道：“喜欢这个哥哥吗？让他今晚陪你放烟花怎么样？”

方晓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几瓦：“真的吗？漂亮姐姐你是她女朋友吗？”

洛雨晴点着头把一个鸡腿放到放小碗里：“对啊，所以我说话算数。”

方晓高举着双手：“好耶。”

一桌子人都笑开了。

吃过晚饭已经过了八点，一行人买了四大口袋烟花，在河边找了一块空地，贺鑫带着方晓一个又一个把烟花点燃，凌肖给几个女孩在边上拍照留念，周围不时有年轻路人驻足围观，有的是看烟花的，也有看帅哥美女的，就这样一会儿便围了好些人。

有的女孩问贺鑫要联络方式，被方晓一句“我哥哥有媳妇了。”给惊得退避三舍。有的男生上前问几个女生要联系方式，也都被挡了回去。有一个女孩问凌肖要联系方式，结果凌肖露出八颗牙齿笑容灿烂声音洪亮地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那女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捂着脸跑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女生来自找不痛快。

自从上次在湖边用过这一招之后，凌肖发觉它是真的太管用了，比什么借口都好使，完全可以杀一警百。

放了两个小时的烟花，几个人坐在河边的石凳上聊天，等着十二点河对岸商城举办的大型烟花秀。方晓玩累了，躺在长凳上头枕着凌肖的腿睡着了，凌肖脱下羽绒服给她身子包得严严实实，洛青羽也脱下羽绒服包住她的腿和脚，她自己则躲进贺鑫的大衣里，两个人坐在靠方晓一侧说着悄悄话。

程曦、任佳佳和杜威坐在凌肖边上。

“也不知道陆枫在干嘛。”任佳佳望着远处感叹了一句。

凌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又恢复正常。

杜威笑着说：“废话，做题、看书、写试卷，除了这些他还会干嘛？”

“要不打个电话给他？”任佳佳接着说。

“毛病？”程曦白了她一眼，“你今天是来煞风景的吗？”

任佳佳嘟着嘴说：“打个电话问问而已，又不是要叫他来。”

程曦掐了她的手臂一下，轻声警告：“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好吗？姑奶奶。”

任佳佳刚要张嘴反驳，被程曦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几个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杜威觉得太单调了，就跑去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几瓶饮料和一堆零食，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于是又他们开始新一轮把酒言欢。

接近凌晨的时候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几个人走到河岸边靠着栏杆，方晓也醒了，被贺鑫抱着坐在栏杆上。他们看着对岸官场上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大荧幕上播放着圣诞老人架着麋鹿雪橇在夜空中播撒礼物的画面和“merry christmas”的字样。

不一会儿，对岸广场的大荧幕出现倒计时数字，身边的人群和对岸官场上的人潮纷纷开始倒计时，十二点钟声敲响，绚烂的烟花秀开始。

一个个烟火拖着长长的尾巴升空，在夜空中开出各式各样让人赞叹的花朵，把夜空照的通透明亮，又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散落。而此刻的凌肖看着这满眼繁华和幸福的画面，心里却空荡荡地像是释出了很大一个空间，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把这些刚刚映入脑海的美好吹得七零八落。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忧伤随着酒劲逐渐上头，情绪就像一张纸巾掉进水中，被慢慢浸湿。他脑子里慢慢浮现出陆枫的样子，想象着烟火的光芒从他眼中折射出来，不知会不会变得更加绚烂动人。

又一个烟火窜上了天幕，炸开、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