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中心的指针忽然疯狂地转动了起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一样，但地图上却依然没有任何显示。

回想起玄牝氏说的话，历承运便明白了，这是距离长生秘玉的气息非常近了，只是这仍然没有反应的地图让他十分纳闷。

在使用罗盘的时候，他也发现，这罗盘好像和玄牝氏说的不太一样，九天玄女明明说过如果感知到了长生秘玉的气息，这罗盘会指引方向，可是目前他们完全是靠着历承运掐算选择方向的。这罗盘除了在最初震动，其他时候一动不动。

青虹打量着周围，顺口说道：“毕竟放了那么多年没用过，坏了也很正常。而且罗盘感知到的气息未必就是昆仑玉。”

准确来说，历承运手里的罗盘是用来寻物的，不是用来专门寻找长生秘玉的。

更确切地来说，是这东西会感知属于昆仑的气息，然后根据昆仑内部已有的各种气息进行归类。

同样有着昆仑气息的，与长生有关的可不只记录着长生秘术的昆仑玉，还有生长于昆仑，用来炼制不死药的不死树。

“这地方。”青虹抬手摸着下巴，“是瑶崖啊。”

瑶崖就是鼓他们被天帝处死的地方。位于钟山东面，难怪历承运掐算的时候只有一个东的提示。

一个东字，便是最好的提示。所以罗盘感受到的也可能是当时残留的昆仑气息。

历承运看着地图上显示的山崖断面，确定再无其他提示之后，他叹了口气，默念口诀将罗盘收起。

悬崖陡峭，只能勉强看清一点下方的颜色。

历承运从崖边退了回来，“前面也没路了，难道是要下去一趟？”

青虹盯着崖底，忽然开口道：“老板，我们下去看看。”

历承运看着下方的颜色，是一种有些诡异的墨绿。

这墨绿似曾相识，让历承运的心头泛起了波澜，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不会吧。

他朝青虹点了点头，“走。”

青虹伸手抓着历承运的衣服，带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风从下方呼呼地吹了过来，扑了历承运一脸。

也就几秒的工夫他们就来到了下方。

墨绿色的看上去有些粘稠的液体有的地方还冒出小泡，散发着让人眉头紧皱的恶臭。

历承运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青虹提在半空了，他屏住呼吸，低头从储物空间里翻找出防毒面罩，顺便问了一句青虹，“你要吗？”

青虹摇了摇头，“不用。”他的火焰可以净化污秽，能够将恶臭隔绝在外，这属于被动技能。

给自己戴上防毒面罩的历承运终于松了口气，还朝青虹投去了一个羡慕的目光。

真羡慕你们这些有被动技能的人。

他拍了拍青虹的身体，“可以了，不用提着我了。”他掏出一张符贴在自己的身上，这能让他浮在半空中。

青虹松开手，等到他站定之后才说道：“这里本是一汪清潭，可惜在鼓被处死后，这里就被污染了。”

死气、怨气以及诞生于鼓心中的恶念、嫉妒与贪念汇聚在这片地区，形成了这样的一片会散发瘴气的沼泽。

历承运忍不住为脚下的这片毒沼咋舌，鼓死后的怨气与戾气化作域，笼罩在钟山之上，水潭也变为了沼泽，着实令人惋惜。顺便想让人忍不住骂鼓一句，你是真他-娘-的一点好事都不干啊。

青虹警惕着周围，虽然他们一直没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但这里可是烛阴之子身死之地，怎么警惕都不为过。

历承运环视着四周，然后将之前从夔牛那里提取出来的片段翻了出来，又看了一遍。为了确定一些东西，他特意将那片段投影出来。

青虹是第一次看这个视频，从开始到最后，一直皱紧眉头。

忽然，历承运按下了暂停。

他指着半边金属，半边沉浸在沼泽中的鸟类的下方开口道：“你看这里。”他把画面转动，“刨除其中的荧光杂质，沼泽是一样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沼泽似乎都是一个样子，可对于计算机来说，可以通过分析进行对比。

“还有这个地方，周边生长的植物，与这里也是一致的。”

历承运抬起头，看着上方的崖壁，“根据光线和崖壁的影子来看，应该不在这里，我们再走走。骸骨也是明显的标志。”

青虹立刻同意了他的提议，两个人在沼泽上方仔细地对比着周围的环境和视频中的地方。

历承运一边寻找一边思考着，虽然视频中的东西很少，但提供的信息并不算少。

他认真地盯着石壁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顺着向下，看向了下方的沼泽。“你说，这实验室是建在哪里的呢？崖壁后面，还是沼泽下方？”

青虹闻言还真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不能都建呢？”

听到他的答案，历承运轻笑起来，“你说得对，为什么不能都建呢。不过，这么大的动作，竟然也无人发现吗？”

青虹倒是知道这个答案，“葆江被杀的消息传出后，众仙愕然，鼓又是烛阴之子，影响相当之大。天帝震怒，将他们二神处死，然而烛阴始终未曾露面。那之后，就没有谁愿意再到钟山来了。更何况，鼓死后，钟山境况越发恶劣，别说来钟山了，就是要途经钟山都要绕道。”

已经属于是路过都得绕道再骂上一声晦气的地步了。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历承运忍不住说道：“你们神仙还挺讲究的。”

青鸟露出了一个那是自然的表情。

就在此时，眼神尖锐的青虹忽然抬手指着前面的地方道：“是那里吗？”

历承运看了过去，然后发现自己看不清。

要不怎么说，这些非人类的眼神是真的好呢。

“过去看看。”

历承运和青虹加快速度朝那边赶，墨绿色的沼泽有些浑浊，但是依稀能够看到水底下半腐烂的植物。

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渐渐地他们能够看到荧绿色的点在沼泽的水面亮起。周边也逐渐出现骨头和快要腐烂的木头，生长在周边的植物也带着微微的光。

显然是吸收了水中的荧光杂质。

除此之外，还有生长在腐木上的荧光菌类，有的是常见的伞状，而有的却是网状，瘤子状。这让青虹和历承运都想到了视频里，那个从鸟身上汲取生命力的瘤子。

绕过一块似乎是从山崖上方塌下来的石头，他们的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化。

废弃的金属、骨骸散落堆积在沼泽中，带着荧光的粉色、紫色的网状或瘤状覆盖在上面，骨骸空洞的眼眶里盛开着荧蓝的花朵，丝丝缕缕像是水母的触须漂浮在水中。

除了这些发光植物，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生命。

关掉投影，历承运刚想说什么，就见青虹用衣袖捂住口鼻，面色凝重地说道：“老板，你那里有龟息丹吗？”

历承运点了点头，“有。”

“吃一颗。”青虹这么说道。

历承运有很多优点，其中一个就是听劝，不会没眼色地追问为什么。

他立刻翻找出一瓶龟息丹，服下一颗，顺便也给了青虹一颗。

“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吃完丹药的历承运这么问道。

青虹服下之后点了点头，“这里的空气确实有问题，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我并不知道那种不舒服的来源是什么。很陌生。我的火焰也无法净化。”

历承运隔着防毒面罩摸了摸下巴，“如果是你觉得陌生的话，那有可能这让你不舒服的来源是毒。”

青虹似乎有些意外，毕竟毒也在青火的净化和焚烧范围内。

如果说之前是青虹擅长的范围，那现在就是历承运擅长的范围了。

“神经毒素。”说到这个话题，历承运的语气和脸色就都冷了下来，不过好在有防毒面罩挡着，外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不熟悉这种手段也很正常，毕竟是现代社会研究出来的东西。与有毒植物和动物体内产生的神经毒素不同，人类制作的神经毒素有不同的种类不同的功能，更有甚者甚至被广泛地用于生活之中。”

历承运冷笑起来，“资本眼中，生命一文不值。而那些自甘堕落的又或是逼不得已的，最后的结果都不过是变成一滩烂泥罢了。这样的垃圾在贫民窟随处可见。”

这是大人物们攫取金钱获得利益的手段之一，毕竟在他们眼里，垃圾能够为他们付出价值，已经是他们仁慈的结果了。

“同样，精神毒素偶尔也会被用于实验中，不过那就是另外的种类了。”

历承运掏出了罗盘，再次开启罗盘。

这次，他不是用罗盘寻物，他需要的是罗盘的立体地图功能。

眼前的景象就是有人在这里进行秘密实验的最好证明，同时也意味着实验室建立在此处。这里应该是排放实验室废弃物的地方，只要顺着这里走，总会找到实验室的。

立体的地图呈现在他们眼中，就如同青虹说的，果然在山崖岩壁的内侧有部分挖空，沼泽下方也有通道，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气息太过驳杂，地图上显示的范围有些模糊，也比较小。

但至少他们已经知道了两个地点。

这就足够了。

历承运重新收好罗盘，言简意赅道：“先找管道。一定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