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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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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水库的淤泥很多,水特别浑浊,光线反射也不强。

周夏才下到三米处时,可视距离就仅有一米了,他完全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全程几乎靠摸。

而他背上的气罐,是矿山的人用空气压缩机自行罐装的,吸进去后有些难受,让他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他在水下摸了一阵后毫无所获,只能上岸休整几分钟,决定再下深一点的地方去找。

因为没办法自如地降深度,这次他主动要求加了铅块。

一起来的骑手拉着他胳膊,以仅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队长别下去了,我觉得很危险。”

周夏拍拍他肩膀,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水库走去。

作为一个常年在河边和水库附近活动的钓鱼佬,他怎么能不知道水库的危险呢?

水库这地方,表层水温在夏天可以很高,下水后体感很舒适,但是越朝下水温越低,有时候可以说寒冷刺骨。

特别从温水区垂直进入冷水区时,人体神经会发生应激反应,有时候还会抽筋。

而且,水库不是缓慢变深的,极有可能前一脚深0.5米,下一脚就是2.5米甚至10米。

果然,第二次周夏直接下到约莫五米的深度,就能感觉到水温降低不少,隔着潜水服的体感也很冰凉。

周围荡漾着水波原先是绿色的,现在全部变成深绿,连脚底下的土也有些松软。

水库搜救不像海里潜水那么潇洒,主要原因就是泥多,开灯也没用,人多数时候就是趴在泥巴里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时周夏的困难已不是对环境的不适,而是来自内心的巨大压力。

他的五感好像被屏蔽大部分功能,仅剩下听力特别敏锐。

尤其是水下那么安静,不管是吸气的“嘶嘶嘶”,还是呼气带出水泡的“咕嘟咕嘟”,以及水流被搅动后缓慢的“哗哗哗”,都被放大了,显得异常刺耳。

他实在是害怕极了,甚至有点后悔。

强大的心理压力下,他很快就感到疲惫,第二次上岸休整。

这回他请教了现场目睹整个事故的矿工,发觉之前搜索的位置可能有误。

他决定再加一个重量级铅块,换区域继续摸索,第三次下水!

而意外,就像等候多时的魔鬼,终于降临了。

周夏缓缓降落到水底,刚试图站立时,不小心滑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搜索的区域乃是深坑的边缘,在潜水服的重量以及6块铅块的作用下,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身体,直接摔倒后便滑向了深坑!

整个人向深坑下滑的缓慢过程,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往常周夏是绝对不去陌生的黑暗水域,因为谁也不知道那漆黑的水面下到底有什么。

可这次,他充分体会了“身不由己”的全部含义。

那就是四周水温断层式下降,他身上有潜水服还好,光秃秃的脑袋却毫无保护,感觉就是一下子被塞到了冰箱冷藏室!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变得更加模糊,水波由原来的深绿色变成深红。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最令人惊惧的是,氧气罐的呼吸咬嘴也掉了......

周夏尽量克制住慌乱,告诉自己务必冷静,六神无主的话,葬身水下简直是必然的。

大声喊叫不现实,他试着拉紧安全绳,发现它被卡在深坑边缘,岸上的人这时估计只能发现绳子是绷紧的。

水又太深,他呼吸的气泡尽管有异常,岸上的人也很难看出来。

周夏迅速做出判断:接下来完全只能自救。

这时他还不算太紧张,盘算着靠摆脱铅块实现快速上浮。

哪知道一动手才发现,铅块扣子卡住了,除非用身上的□□把它割断。

可扣子和潜水安全绳已绞在一起,万一潜水绳也被顺便隔断,他仍旧避免不了嗝屁。

在那一瞬间,周夏才真正地、彻底地感到害怕,他之前被叛军袭击时,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绝望。

也许周夏的天赋点就是被动冷静的技能,不到绝境的那一刻,根本体现不出来。

反正,他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又冷静了,脑子变得清晰异常。

他先是缓缓翻过身,然后摸到氧气罐的咬嘴,放到嘴边轻轻吸口气。

随着空气的充足,大脑也一阵舒爽,他感到内心有声音大喊道: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接着,他捏着鼻子平衡了耳压,给面罩排了水,又拉了下安全绳,发现绳子只是卡在水底两块大石头的缝里。

这很容易搞定,他的心态变得轻松不少。

经此生死劫难,周夏本想着就此放弃,上岸承认自己是废物算了。

可转念一想,前面费了老鼻子劲儿,就这么地放弃努力,真是功亏一篑。

说不定人就在这个坑里呢?他决定继续朝深坑底部搜索。

等他落到坑底后,才发觉这个深度,地面几乎全是淤泥和各种垃圾。

他带着厚厚的手套去摸着那些厚重的淤泥,触感和人体很像。

特别是水底那些大块的圆形石头,他第一次摸到时,手感像是脑袋。

而且它们有的大,有的小,周夏一边摸一边想:我靠!我靠!水底难道有很多尸体吗!

后面好几次他还误把水下的粗铁管当成是人的小腿骨。

就在他都要放弃的时候,周夏又摸到颗圆圆的东西。

他以为摸到的又是石头,便用双手不停地贴着它拂动——手顿时被长长的东西缠住了,应该是头发。

周夏不是第一次遇到尸体,但在水底下被头发或者水草缠住四肢,是每个潜水者的噩梦。

他本能地奋力抽出手,围着那颗圆圆的东西游了一圈,这才克服内心的恐惧,又一次把双手伸出来——下巴、脖颈、肩膀,完全是小孩子的纤细骨骼,年龄约莫在十岁左右,和岸上矿工们的叙述完全符合。

一小时前,那还是条鲜活的生命,可以哭,可以笑,能够淘气地跑来跑去。

而现在,她却已独自躺在冰冷的水底。

周夏忍不住想,如果不将她带出来,任凭她独自留在这样黑暗空旷的地方,她将永不见天日。

刹那间,悲伤的情绪压倒了一切。

他伸左手轻轻从她腋下穿过,把孩子抱在怀里,右手抓着安全绳,心里对她:我带你回家!

这次他一点点的连爬带游地出了那个深坑,又很艰难地浮上水面。

岸边的人早就望眼欲穿,见他从水里露脸,立刻跑过来帮忙。

周夏几乎是用尽全力把女孩交给他们,大声说先不要管自己。

因为那一刻,他的眼泪已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不大抽烟的周夏,上岸后跟旁人讨了根香烟,坐在水边吸完,这才默默地转身离去。

对他个人来说,这次出水似乎是场胜利。

可他也明白,对岸边的那些等候的亲属而言,他出水的霎那,仅仅是一个家庭的悲剧序章。

同来的骑手拉住他,问要不要乘机和矿主李老板套近乎、谈合作。

周夏道:“现在还不是谈合作的时机,放心吧,他们会主动联系。”

水库捞人后的第三天,两位煤老板就主动登门拜访了。

说是“登门”,其实就是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周夏开着自己的灵车过去,请两位老板到附近的茶座聊天喝茶。

两天时间,足够令两位老板查清楚周夏的身份,他们不敢轻视对方的年轻,也都很爽快,主动提出合作在矿区建一个货栈。

维护费由矿区的煤老板们一起分摊,骑手们只要到货栈统一取货、送货即可。

结果确实是周夏想要的,又觉得来得似乎太容易了些。

他预感煤老板们应该还有后招。

果然,李老板最后才道:“不过,刚才的计划虽然各位同行都没有异议,现在还不能马上实施,毕竟我们这个行业是有会长的,只有他点了头,这事才能真正落地,别人说了都不算。”

周夏忙道:“理解,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产业联盟,你们请示会长也在情在理,只是不知道诸位口中的会长,是本州的哪位商界人士?”

两位煤老板相视一笑,道:“钱先生。”

钱先生?

花果园的幕后老板?锦山的前老板?马里亚纳州最大的煤老板?

李老板望着周夏略有些惊讶的表情,不等他开口,便笑道:“就是他,就是你脑子里头一个想起来的那位钱先生。”

原以为那位钱先生很快就能拍板发话,哪知道周夏足足等了一周,对方还是一点消息也无。

就在他都要放弃希望时,从海德拉上接到个奇怪的单子,因为收货地点仅有三个字:钱家堡。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州居民,这地名他是头一次听说,又问了几个同行,大家都是这个反应。

但上数字地图上一查,嘿,还真有。估计是最近才加进去的地标。

他想着既然起了“堡”这样磅礴大气的地名,那地方即使没有童话里国王居住的城堡,起码也得是栋气势庞大的豪宅高楼。

哪知道到现场后才发现,这片土地平平无奇,外面只有一座小小的水泥房子,顶多也就十几平米,连门窗都很庸常,完全没有字面意义上的豪阔。

连那水泥小屋,周边还长满了野草,显得异样荒凉。

简直连守墓人的房子,都比它要气派些。

周夏拿出手机,在数字地图上捣鼓了好几天,再三确认这就是钱家堡,便朝那水泥屋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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