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守灵
我从背包里翻出来爸爸给我带的压缩饼干,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大舅舅敲门,告诉我应该去守灵了,递给我一身鲜红的孝服。
孝服不应该是白色么?
太诡异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纸人贴身收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纸人似乎是不太一样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画的五官也更加的清晰了。
我换上大舅舅给的孝服,赶到了灵堂,学着他们的样子跪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困意,眼皮疯狂打架。
不对劲。
现在也就是十二点多,放假这段时间我习惯性后半夜睡觉,不可能困成这个样子。
我狠心一咬嘴唇,血腥味迅速炸裂在嘴里,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
眼前很多人守灵。
刚才有这么多人么?
突然,我浑身一个激灵,心控制不住的疯狂跳动。
那些根本就不是人,是纸人。
只不过灯光昏暗,我这才没有看清楚。
纸人都穿上了衣服,画上了精致的五官,和爸爸给我的很像,只是他们都点上了眼睛。
纸人点睛,爸爸好像说过,这是大忌。
离我最近的二舅舅和我解释。
这是这边的习俗,让纸人陪着守灵,再烧了纸人,把灰烬撒在尸体上,一起入葬,这是最高级别的葬礼。
我摸着怀里的小纸人。
[纸人是谁做的?]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很古怪。
[当然是臧尊大人!他为纸人点睛,赋予了它们新生!]
他变得十分的疯狂,眼里都是对臧尊的尊敬。
疯子。
都疯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凄厉的猫叫声。
我猛然回头,棺材上站着一只黑猫,绿油油的眼珠子转动着,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明明是我最喜欢的动物,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把猫赶走!]
有人喊了一句。
很轻很轻,声音很稚嫩,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二舅舅去赶那只猫,猫跳上房梁,离开前看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更加的不安。
那只猫刚才似乎是在吃什么,嘴边的毛是湿的,黏糊糊的粘成一片。
二舅舅问我为什么要赶走猫。
我的心猛然一沉。
在场只有我一个孩子,那刚才那个说话的小女孩是谁?
大舅舅拿着一块布给外婆擦脸,忽然他的动作僵住了,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二舅舅疑惑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外婆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没事儿,先盖纸钱。]
盖过了纸钱后,我去上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将纸钱吹起来一块,露出来了外婆的脸。
她的表情狰狞,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了,死死的瞪着,眼珠子里满是红血丝,一只蔓延到脸颊。
我额头冒出了冷汗,手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香,又是怎么重新跪下去的。
我浑身的血液要凝固了。
后半夜,有人过来换班,我站起来的时候,腿都要废了。
大舅舅过来扶着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非要跪着,你外婆还能怪你么?]
我看着那些守夜的人,忽然一把拉住了他。
门口走进来一个老人,他带着僧人一样的帽子,坠着各种的宝石,身上穿着的袈裟是用金线串着宝石做的,腰间还挂着一串铜铃铛,画着诡异的符号。
一个僧人会穿的这么考究么?
大舅舅小跑着过去,弯着腰,态度十分的恭敬。
[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