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害怕的转过头。

爸爸妈妈从床下伸出脑袋。

他们的脖子伸的很长，几乎和身体分离。

“秀秀，你果然在偷听我们对话啊。”

妈妈裂开嘴巴，鲜红的血不停的溢出。

此时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跑！

大街上阴黑无比，原本应该是热闹的夜市。

现在却诡异的安静。

黑夜中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向我跑来。

“秀秀！”

是欣欣，我朝她跑去，然后死死的抱住她。

相信穿红色衣服的女人。

脚上传来的挤压感让我疼痛不已。

欣欣带着我回到她家。

“秀秀，没事了，没事了，你可以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欣欣，王浩他养了恶灵，爸妈他们都知道，那个东西一直缠着我。”

“现在你在我这，没事了，你是怎么被缠上的？”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广西那次，我带回的小脚鞋吗？就是鞋子里的东西。”

“那鞋子现在在哪儿？”

“在家里的地下室，王浩一直在供养着。”

“你...确定吗？”

“欣欣....”

“为什么我从一开始见到你，你就一直穿着那双小脚鞋？”

我低头一看，那双小脚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穿在脚上。

脚近乎变形的挤在小脚鞋里。

我脱掉鞋子，把它扔出去。

可是不管我怎么扔，它最后都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脚上。

我发疯一样的尝试各种办法。

“秀秀，秀秀，冷静点。”

欣欣抓住我。

我哭着求她，“欣欣，救救我，救救我。”

“秀秀，你先起来，我有办法。”

我看着那双变形的脚趾，几乎崩溃。

“之前外婆和我说过，如果被脏东西缠上，找出源头把它焚烧，秀秀，别怕。”

欣欣很快拿来一个火盆，就好像她一直准备着，我有些不安，却也没有多想。

我再次尝试脱下鞋子，这一次鞋子没有再回到我的脚上。

我把小脚鞋丢进火盆。

门口却出现一个撞击声。

“老婆，不要烧。”

是王浩。

他身后跟着的是欣欣。

欣欣不是在我的后面吗？

如果她是，那我后面的又是什么？

12

王浩不顾火势，伸手就往盆子里捞。

我猛地转过头，发现身后的欣欣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是月月，穿着红色的嫁衣，脸色发着青灰。

欣欣把我拉到她的身后。

她的手很冰。

王浩用手不停的扑打鞋子上的火，可是鞋子还是烧了一半。

“程秀，留下来，跟我下地狱。”

月月两颗眼珠子吊在脸上，嘴巴也裂开到耳朵。

她猩红的指甲朝我跑来。

欣欣挡在我面前，抓着月月的手，不停的往后退。

猩红的指甲插入欣欣的肩膀。

咔嚓~

月月的手臂被强行扭了180度，张着血口，咬在欣欣脖子上。

“王浩，快带秀秀走，时间要到了。”

鲜热的血溅到我的脸上。

王浩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身边接二连三的脚步声响起，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

我的耳边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们全都停下看着我。

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

“程秀。”

“程秀。”

他们一个个行尸走肉的拉着我。

我奔跑的双脚也被地面上的一双手死死拉住。

“把鞋子，给我。”

“我要回家！”

王浩用身体给我挡开。

“快走！秀秀，快跑！不要回头，不要相信红色衣服的女人。”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我只能不停的向前跑，可是我要跑去哪儿？

这个夜晚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长了？

这好像一个走廊，周围门打开的声音越来越大。

每个门后都伸出一双半肉半骷髅的手，他们像疯了般，朝我伸来。

我害怕的不敢停留。

前方一阵光亮，让我冲过去。

最后，我倒在门前。

13

迷雾散去，我才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站在家门口。

门口敞开着，里面散发的黑暗，让我不敢进去。

“秀秀，不要进去！”

妈妈在后面拉住我的手。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妈妈眼中的恐惧不断放大。

“秀秀，跟妈妈走，跟我走！”

我选择相信妈妈。

被妈妈拉在身后。

裴青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秀秀，快回来，不要去！”

我看着妈妈拉我的手变的青灰。

什么时候，妈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我脑中瞬间想到王浩的叮嘱。

不要相信穿红衣的女人。

我猛地甩开妈妈的手，往后跑去。

妈妈忽然抓着我的脚，一脸阴狠的抓着我。

“你跑不掉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妈妈变成月月的样子。

月月后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洞里走出一个牛头马面。

他一只手拽着月月的下半身，月月死死的拽着我的脚。

月月的身体被活生生撕成两截，中间还有些几丝血肉苦苦的相连着。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

忽然，强烈的惯力让我倒在地上。

欣欣的头颅死死的咬着月月抓着我双脚的手。

“王浩，快带秀秀走！”

我想去救欣欣，王浩却拉着我冲进家门。

最后，强大的阴风把我吹进家里。

我的脑袋重重的撞上桌角。

客厅里巨大的遗像出现在我面前。

上面微笑着的，是我。

我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老公养的恶灵，是我。

14 程秀视角

我和王浩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

受王浩的影响，我开始专注于传统手工刺绣的鞋子。

结婚没多久，我就约上欣欣一起去广西寻找民间传统的手工刺绣。

月月是王浩的青梅竹马，一直喜欢着王浩。

裴青也和我说过。

月月找到我，和我说她已经不再喜欢王浩。

后来我们就成了好友。

广西之旅，除了欣欣，还有月月。

欣欣一直对月月喜欢不起来。

广西之旅让我收获了一双小脚鞋，那双小脚鞋通红通红的，上面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精美刺绣。

我们三人坐在大巴上，一直在欣赏着。

我坐在中间一直在调试着两人的气氛。

一路上，她们还算平和。

大巴走到一段山路，路非常的不平，周围又是悬崖峭壁。

司机没有留神，最后整个大巴翻下悬崖。

欣欣在第一时间护住我的头。

大巴车不停的翻滚，玻璃摔得支离破碎。

因为被欣欣护在身下，所以在大巴停下的时候，我还有微弱的呼吸。

欣欣被车子挤压到全身骨折，当场死亡。

坐在旁边的月月脑袋也垂在我身上。

下一秒，月月举起手，拿着一块碎玻璃插进我心脏。

“程秀，我们一起死，这样你也得不到王浩了。”

月月死了。

我全身不能动弹，但意识却清醒，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

等我再醒来，满身伤痕，穿着小脚鞋回到家里。

我忘记了所有的事。

包括，我的爸妈早在三年前出车祸全部死亡的事。

15王浩视角

我和月月是青梅竹马，但我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我们约好，如果大学毕业后，还是没能找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我们就在一起。

我以为我就这样顺从天命了，可是直到我遇见程秀。

程秀人如其名，整个人长得非常秀气，让我一见钟情。

我承认一开始的心动是始于颜值，可最后让我折服的是她的善良和温柔。

那段时间我偷偷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傻里傻气的帮助别人，不求回报。

被人骂，还一个劲找自己的错处。

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生。

我开始追求她，她答应了。

我知道月月对我的情感，所以和程秀交往的时候就告诉她所有的事。

我以为月月会一直死缠烂打，不甘心。

可是后来她却大大方方的说不再喜欢我了。

我很庆幸，月月和程秀成为了好朋友。

毕业后，我和程秀结婚。

因为我是一名民间传统工艺的研究者，她受我影响开始关注民间刺绣。

那段时间因为学课上的事情很多，我答应了程秀去广西旅游。

我以为她很快就可以回来。

可是在课间我却接到一个电话，返途的大巴开下悬崖，车上没有一人生还。

我看着程秀冰冷的尸体，始终不敢相信。

后面警察告诉我，其实程秀在崖底的时候还活着，让她致命的是月月刺入她心脏的玻璃。

是我对不起程秀，是我害了她。

如果早点断绝和月月的关系，也许程秀不会死。

为了让程秀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找遍民间的禁忌之术。

最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回魂。

我用小脚鞋为媒介，用自己的血做引，程秀真的回来了。

可是她好像不记得车上发生的事情。

没关系，不知道也好，我只希望她可以一直呆在我身边。

哪怕是要我全身的血。

程秀回来后，刚开始还很正常，可是后来她一直在说身边有恶灵。

听到月月的名字，我慌了。

为什么她也跟着程秀一起回来？

还一直缠着程秀。

程秀害怕的想烧了小脚鞋，我只能撒谎。

为了程秀能够回家，我把小脚鞋藏在地下室，每天去滴血。

身体的日渐消廋让程秀起疑。

最后她还是发现了，地下室的秘密。

她害怕的逃走，这时，欣欣的灵体也出现了。

她告诉我，那双小脚鞋绝对不能烧，不然程秀就回不了家了。

月月最后的杀人，地府决定把月月打入地狱。

月月不甘心，她决定拉着程秀垫背。

只要把鞋子烧了，她就成功了。

我已经害了程秀一次，这一次我要好好保护她。

找到程秀，带她回家。

幸好，我成功了。

程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