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欢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带着点俏皮，“我以为男生性格大都挺直的，没想到有时候也会拐弯抹角。”
“啊？”魏乔睁大眼看着她，不明所以。
“嗳……没什么，”林欢松了口气，和魏乔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意外觉得舒坦了不少，“反正别告诉他，我打算整理一段时间，以后就不喜欢他了。”
话说得轻飘飘，可她心里也清楚，过程中那些苦楚一点也不会少，不过她是真的不打算继续暗恋丛野了，觉得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不是自卑，而是真就那么直觉自己和他没可能，不想继续尝着暗恋的苦涩消磨时光，不想因此错过可能更适合自己的人。
魏乔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听到她要放弃了，笑容立马浮现在脸上，拿手掩着才没显得太浮夸。
“哦，这样也好，没准下一个比丛野更适合你。”没错，他说的就是自己。
林欢没绷住笑出声来。
魏乔奇怪：“你笑什么？”问着问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望着对方越笑越厉害，别班倒垃圾的学生路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两人。
等魏乔的当头里，丛野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恰好碰上余澈，好像经历了昨晚，两人变得习惯性看到对方先愣一下。
回过神来后，丛野靠在门框上，屈膝抬脚蹬在对面，霸道地把余澈挡在门口，用半死不活的语气说道：“此路不通。”
瞅到他指腹上的白色粉笔灰，又挖苦道：“哟，三好学生也要做值日啊？”
余澈将双手揣进兜里，看他脸颊微红，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便也揶揄道：“厕所味儿治感冒吗？你要在这儿当门神。”
丛野顿时来了劲，“原来你不瞎啊，也知道我感冒了。”
余澈嘴角牵出一抹戏谑的笑，“堵着我就是为了等我发现你感冒了？”
他发誓他根本没这意思，原话本来是想讽刺他装疯卖傻，没良心而已，可让他这么一问，倒显得自己刚才像埋怨求关心似的，这人未免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别他妈自恋了，我是看不惯你才堵你。”
“随便你吧。”余澈懒得和他纠缠，整栋楼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厕所。
眼看他转身要走，丛野赶忙伸手拉住他。
“别想走！”
余澈面无表情地问：“拉着我干什么？”
拦下他是下意识的举动，那时候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现在就搞得有些不上不下了，僵持了两秒，决定干脆不讲道理了，“你管我干嘛，反正不准走。”
余澈：“……”
不走和你一起在这守厕所吗？
他着实搞不懂这人的思维。
“小野，干嘛呢？吃饭去。”魏乔上教室没见着丛野人，便来厕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在这，还和余澈在一起？
丛野还没来得及动作，余澈先一步甩开他匆匆离开。
“你俩在这干嘛呢？”魏乔一边回头看余澈一边上前问。
丛野双手插着兜，脚放下来，耸了下肩膀，“为难他一下，走吧，饿死了。”
晚自习还有十分钟上课，李恺突然出现在教室里，开口就直奔主题，“这两天有领导下来视察工作，学校每天都会派人进行卫生大检查，这件事我说了多少遍，为什么计分板上咱班是D？”
他用指节敲了敲黑板，“为什么我下午的板书现在还在黑板上？今天打扫卫生的是哪几个？值日生是谁？”
郭世博和马诚贺两人刚走进教室就听见劳动委员念了他们的名字。
郭世博奇怪，“怎么了？”他并没有发现班主任在教室。
“怎么了？”李恺黑着脸时法令纹连着嘴角往下拉得厉害，看得人心里发怵。
“你看看黑板，看看这地上的粉笔头，我让你们好好打扫卫生，你们就是这样打扫的？连应付都懒得应付我是吗？我下午刚吃完饭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刘主任给批评教育了，你们可真会给我来事。”
看着满黑板的字，郭世博不禁张大了嘴，把眼睛是揉了又揉，“不应该啊！我明明是擦了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肯定是擦了的！”
李恺哼声，“那你的意思是我连自己的板书都能认错？我还不信哪个神人能这么原模原样地把这么一大黑板的东西都复刻出来，你要是能把那个人找出来那我认你擦了。”
郭世博苦不堪言，推了推身旁的马诚贺，“马诚贺，我擦黑板的时候还和你说话来着，你还记得吧。”
马诚贺印象中确实记得好像是擦了，可这黑板上又确确实实是李老师的板书，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犹犹豫豫道：“记不清了……”
有这么一个猪队友，郭世博恨不得撞墙算了。
看他还打算辩解，李恺不耐烦地挥手阻止他：“行了！不管这黑板到底擦没擦过，反正分是扣了，我看这外面走廊上的瓷砖好像也没人擦过，你们几个就当是做好事，提个桶，拿几块抹布，挨着挨着给我把瓷砖都擦亮堂了，现在就去！反正今晚上你们唐老师请假了，上自习你们几个也看不进书，干脆锻炼锻炼身体。”
几人哀声连天的没走两步又被李恺给叫住，“记得把黑板擦了，地扫了。”
“嗷……”
“知道了……”
郭世博小声嘀咕：“我记得我擦了啊……怎么这么奇怪？”
马诚贺：“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吗……”这么反反复复的，加上黑板上“铁证如山”，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混乱。
“诶诶诶！小野，欢姐，二班出现灵异事件了。”魏乔拿着手机兴奋地叫来两人。
丛野凑过去看他手机屏幕，“怎么了？”
魏乔：“二班的人说他们班擦干净的黑板莫名其妙又变成了擦之前的样子，就他们班班主任的板书，一字不差，连位置都不带偏一点的重新出现在了黑板上！他妈的太恐怖了！”
林欢半信半疑，“有那么神奇吗？是不是他们记错了，其实压根没擦黑板。”
“真的！他们班人说擦黑板的人记得一清二楚，而且扫地那几个人也记得他们最后离开教室时都是打扫干净了的，现在扫干净了的粉笔头也重新出现在了讲台上。”
丛野没说话，绞尽脑汁在脑海里翻找记忆，总感觉自己刚才突然抓住了什么，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会不会是有人重新写了板书来故意制造恐慌？”林欢始终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
魏乔却深信不疑，“你觉得我们学校能有那样的大神能把板书一模一样地再重写一遍吗？相似到甚至他们班主任都误认成自己写的。”
林欢哑口无言，抿了抿嘴才说，“好吧，不过就算是鬼，那也肯定是个爱学习的鬼，才会把老师的板书记得那么清楚。”
此时二班那几个苦逼少年正提着桶去厕所接水，经过窗口时，看着有人拿抹布蹭了蹭自己扑满粉笔灰的手，一个片段忽然在脑中闪现，丛野豁然开朗，往椅背上一靠，叹了一声，捂住眼睛直笑。
“鬼上身了你？”魏乔推了推他的肩膀。
丛野一脸不怀好意的怪笑，“没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心里算计着什么。
好你个余澈，当真是条披着虫皮的蛇，又臭又毒！
今晚是物理晚自习，丛野习以为常地睡了一节课，上课时桌椅是最亲切的床伴，一下课就是钉了钉子的刑具，丛野是一刻也待不了，他得去找找他死对头的不愉快了。
“砰砰砰——”余澈一扭头就看见丛野那颗光不溜秋的水煮蛋脑袋和贴在窗户上欠扁的脸，还冲他勾了勾食指。
无声道：“出来。”
余澈拿起一本书反手就拍在窗户上，吓得丛野条件反射往后一躲。
看他吃瘪的样子，余澈依旧面无表情，却将自己的下颌往上仰了那么几度，斜眼睥睨丛野的姿态完全就赤裸裸的挑衅。
隔着玻璃窗，丛野龇牙咧嘴地将手指往余澈眼睛上戳，“你有种！等着！”
余澈眼睛眨都不眨，在他看来，丛野就是一条只会瞎折腾的傻狗，掀不起什么风浪，根本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丛野上他们教室门口随便逮了一男生就说：“同学，麻烦帮忙叫一下我媳妇儿余澈，说我有急事找他，不来他一定会后悔，谢了。”
男生笑眯眯的，扭头就冲教室里大喊：“学委，你老公有人生大事找你商量，不出来后悔一辈子！”
丛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而余澈只是稍微提了提分贝，冷漠道：“我没有老公，也没什么会后悔的事。”
这次丛野打算亲自上阵了，他把身子探进二班教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用暧昧的语气对余澈说：“余澈，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在厕所手洗干净了吗？毕竟沾了那么多白色的不可描述的那啥。”
这话一说，教室里先是安静了三秒，然后直接炸开了锅，一片“卧槽”声此起彼伏。
“我怀疑你们在搞颜色！”
“这么劲爆的吗？”
“老实交代你们光天化日都在厕所里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不信！我们学委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