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可不是能被一句话吓到的。
他继续笑看着自家夫人。
“夫人若是想，那就那样做吧。把我骨灰撒入茅厕，最后流入田野，让更多人吃饱饭，我也算死得其所。”
姜涩：……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
自家父亲这愿望很好，可这和人们五谷轮回之物混合，自己心理还没强大到这份上！
“怎么？阿瑟也想让自己骨灰去滋养庄稼，让更多人吃饱饭？”
看姜涩站在一边静默不语，对上姜父有些无话可说的姜母不由把视线转向了姜涩。
姜涩：……
连忙抱紧姜母胳膊，怕稍微晚一步，就真被丢茅坑去。
“我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好好活着。至于骨灰去干什么，那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暂时，不需要我去考虑。”
怕姜母不信，又连忙举起三根手指。
“我们三人去上海，打的是求学的名义。就算是被注意到了，还有那么多老师同学掩护。肯定不会出事的。”
“老师和同学掩护，你当老师和同学都是你妈还是都是你爹啊？他们会帮你们掩护？”
姜母说话的同时又拍了姜涩一巴掌。
她真的有些怀疑，若没有那强到超乎寻常的武力值，姜涩能不能长这么大。
姜涩：……
别以为她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就对这个时代的书生意气不了解了。
不过，想想自己面对的那群老六。
再想想那天自己和秦子衿见周月月的时候对方被针锋相对的场景，也许，可能，那些个老师确实不那么靠谱。
她们若是真被捉走，那些不仅不帮忙，还有可能拍手叫好。
就……好气！
继续嘟囔。
“就算是那些人和我们想法不一，相信我们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嗯，你们几个藏好，然后被信任的老师同学出卖。”
姜母继续。
姜涩：……
就算自己可能和那些个同学老师意见不一致，也不可能这么寸吧！
想想自己那大多时候非酉的运气，也许，真的会被那种想要升官发财或者名垂青史的老六出卖。
**
“吆，周大小姐出门，不是一向以舒适为主么？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现了还是怎的？周大小姐怎这幅打扮？”
看看打扮简洁的自己，再看看一袭胡服的秦子衿。
一身深闺女子长裙的周月月在这熙熙攘攘的火车站格外显眼。
明明对方平日里出去干别的事都一身舒适简单的衣裳，今日去上海，怎么和平日里参加宴会一样。
再看看对方头发，嗯，明显好好打扮过了！
一身淑女打扮的周月月只是外表像个淑女，内里还是那个能和暴力男当街对骂的存在。
听姜涩这嘲讽话语，先是一个白眼翻给对方，接着，又开启了嘲讽模式。
“太阳有没有西边出来我不知道，听到你这姜家千顷良田里的一颗独苗苗要去上海，姜伯父姜伯母连夜处置苏州生意，要全家搬去上海。
要不是上海大学的开学时间定了，无大事不能推迟入学。苏州城都传言，姜伯父姜伯母会拘着自家独女与他们夫妻同去上海。”
姜涩：……
别人不知道实际情况，她周月月难道不知道实际情况？
若不是那些闲着没事的盯上了自己几人，自家父母何至于变卖家产，搬到上海去？
虽然，也没变卖多少就是了！
朝着周月月瞥了一眼。
“这些日子确实没有听说周伯父周伯母变卖家产搬去上海的消息，却从我家的流水中看出，周伯父周伯母用市场价买了我姜家卖出的资产，充做周大小姐的…嫁妆。”
说到嫁妆的时候，姜涩停顿了一下。
在自家父母说起周月月家中情况时，姜涩想过无数可能。
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骚操作。
直接给没有婚约的女儿准备嫁妆，把她与家族割裂开来。
不料，周月月却是嫣然一笑，直接拍了姜涩一巴掌。
“我现在，可成了我们三人中最富裕的那个。”
说到这里，对方直接把火力对准姜涩。
“不像你，身为姜家独苗苗，被宠得没了能力，让姜伯父伯母担忧，去哪里都要跟随。”
姜涩：啊艹（一种植物）。
最讨厌这种能走一步算三步的了。
你吵架就吵架，直接放空脑子，吵就是了，怎还算计别人下句话，继续人身攻击呢？
自己没脑子没能力，是被姜父姜母宠坏的么？
就算姜涩时常在背后说她爹坏话，也没有脸说自己能力不足怪姜父姜母的话。
一个人的智商本就只有那么多，重生或者穿越，并不能增加一个人的智商。
身为从婴幼儿时期开始就被自家爹娘智商吊打，再大些被秦子衿这个土著小姐姐智商吊打的渣渣，姜涩穿越后的膨胀，早就消失不见。
现在被周月月说自己无能力继承父母财产这事，对姜涩来说，只是小意思。
上辈子她就不是经融专业学生，这辈子也没好好学过经商，她亦不是秦子衿这样的天才人物，不会，不是理所当然么？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女，姜涩认真朝着周月月看去，为自家风评受害的父母辩解。
他们纵使很多时候不和那些个传统父母相似，只单单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陪自己去上海，就值得自己在外维护他们名声。
尤其，对经历过后世思想爆炸的姜涩来说，比起传统父母，她更喜欢和自家父母相处。
周月月：……
想过姜涩会气，想过姜涩会努力证明自己能力，却没想过，姜涩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会是给姜父姜母辩解。
周月月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
“现在是说你家爹娘有没有溺爱你养废你的时候么？现在最要紧的，不应该是你要更努力学习知识，早早做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么？”
“我就算是不好好学习知识，保护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说到这里，姜涩朝着周月月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谁，被抓了还让自己去救。
迎上姜涩这指代向明显的眼神，周月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表达的意思。
自己不就那么一次失误么？用得着这家伙反复嘲讽？
还有，就算没这家伙，周月月也相信，自己缓过来后，可以自救的。
不再和姜涩说这些，周月月直接把话题转移到最初。
提了提自己衣裙。
“你就说说，我这衣裙哪里不好看！”
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姜涩找不到这衣裙不好看的地方。
作为苏州城有名的闺秀，周月月的审美，一直都很在线。
就算是一身旧式衣裙，由她穿着，依旧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在这熙熙攘攘，人流躁动的火车站，周月月一身旧式衣裙，依旧可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前提是，身边没有秦子衿。
只着一身胡服的秦子衿眉目舒展，静静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更是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让那些个行走的人不自觉远离。
至于周月月，她身边确实也没多少人靠近。
见多了周月月身边人群窜动的姜涩觉得，那些人之所以不敢凑近周月月，完全是因为她身上衣裙一看就很贵。
那些个行人害怕碰脏了自己赔不起。
别以为民国时人心淳朴就没有碰瓷什么的事情发生。
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命比草贱。
平民百姓碰脏大户小姐一件衣裳，被毒打一顿，还是轻的。
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生存之道，为了活得好一些，他们宁可自己挤一下。
先不说这些，姜涩微微皱眉。
“你这衣裳，好看是确实好看，可你不觉得，太累赘了么？”
这时候的火车可与后世不一样，从苏州到上海，只用几十分钟就能到。不想拿行李的，直接背个小包包，要什么，去目的地就会买到。
穿的漂漂亮亮，一趟旅途之后依旧漂漂亮亮。
对姜涩如此回答，周月月先是皱眉，而后，眉头舒展开来。
“我在宴会上就这么穿，也没有嫌弃累赘。这次去上海，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怎会嫌这衣裳累赘？”
说完，周月月朝着姜涩和秦子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们这穿着，真当这次我们去上海，是为求学了？”
“不为求学，那为什么？”
秦子衿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卷书，正慢慢看着。
听着周月月这话，习惯性反问一句。
周月月：……
看看周围，虽然这车厢里面人不是那么多，可还是有一些人的。
为防止不能被别人听到的一些计划让别人听到，稍微转换了一下表达。
“我们此次去上海，确实为了求学。可求学是次要，主要的，是要去上海展示我们苏州闺秀的做人准则。
你俩这打扮，到上海那边去，会让上海那些人以为，我们苏州城闺秀没钱的。”
苏州闺秀没钱？
看看周月月身上后世能卖一套几十万的衣裙，再看看自己和秦子衿的打扮。
比起周月月来说，确实寒酸了那么一些。
可现在，根本就不是后世啊，摔！
在这个新旧思想交替的时代，尤其是上海那样新青年聚集的地方，旧式闺秀打扮的，无论身上穿着多贵的衣裙，都会被一些人打上“土冒”的标签。
作者有话要说：周月月：某个被爸妈惯坏的娃，这么大还离不开爹妈。
（你能不能争点气，早早学会独立）
姜涩：某人倒早早独立了，嫁妆都有了
（这世上怎么有那样的父母，孩子都没婚约呢，就给嫁妆与其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