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PS：

1.《谨遵医嘱》的后篇，日常不会起名

2.大概算是后日谈

3.三勇士倾向，CP游马All

4.不知是第多少发的克系怪谈故事，很无聊

没什么人会喜欢米克特兰这地方，这话不假。

我用一招锁喉技控制住了发疯的病人，我的同事快准狠地给这家伙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很快，他安静下来，我们长吁一口气。这就是我们在米克特兰的日常。大部分从医学院毕业的学生都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米克特兰发生的怪事太多，而收容的病人也远比其他疯人院的病人要更加凶险。米克特兰时常传出死人的消息，大伙早就不会对此感到意外了。

而我在从医学院毕业后，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作为我的工作地点。

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或许我骨子里就有点不正常的基因。当然，父母那时自然反对这个选择，不过没什么用。我做好决定的事就绝对不会改变。

“天城医生，您今天还是要值班吗？”我听见我的同事问道。

我从自己的回忆里脱离出来，原来是天城医生，年轻的医生身上整齐地穿着白大褂，神情冷淡，他一直是那副模样。我和我的同事刚来到米克特兰不过一年有余的时间，实习时正是天城医生担当我们的指引人。他点点头，态度矜持。对于这份凶险且工资并不算非常高的工作而言，天城医生有些过于兢兢业业了。不过我听说天城医生出身大家族，大抵是不缺这份工资的钱。

游马还是像往常那样，一步不离地跟随着天城医生，与之同行的还有那名叫神代凌牙的少年，凌牙的怀里还抱着上次天城医生送给他的鲨鱼毛绒玩偶，那个看上去很稚气的鲨鱼玩偶我没在任何商店里见过，像是独属于神代凌牙的款式。这两个人是天城医生负责的病人，也是整个疯人院里最危险的两名病人。不过我没看到过他俩发病的模样，大家都说是天城医生治疗有方。

“晚上好！阿加莎小姐！”游马笑着和我打招呼。

他看上去和平常的男大学生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不熟悉的人见到九十九游马也一定会认为他是个正常的年轻学生。

“晚上好！”我笑着回应了他。

凌牙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我早就习惯他这副表情了。

我对这三人的关系心知肚明，在米克特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多问，不要产生多余的好奇心。把某些规则当作不可违背的铁律就可以了。

“天城医生。”

他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关于今天上午那几个病人的治疗方案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占用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他表示可以，然后转身和他的两位病人说道：“等我一会儿。”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在二人的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不悦之情。不过我确实是有些事情要问天城医生。

在结束了三十分钟的交谈之后，我送走了天城医生，着手写今天的病历记录。

“咔哒。”

我听见了身后的办公室门又一次被推开的声音。

果然来了。

一滴液体从房间顶部突然滴落，洒在了我的病历本上，在灯光之下，那片被浸湿了的区域闪烁着诡谲且美丽的颜色，这仅仅是最初的异象。很快，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袭击了我。我看到了一双灿烂如阳光的金色眼睛——是九十九游马。

“你不害怕吗？”

“我的病历还没写完。”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所以说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笑眯眯地放下了我，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旁边。

他这种举动令我心里直打鼓，感到有些困惑。不过我的病历还没写完，要做的工作太多了，让我没工夫再想别的事情了。

“你刚才和快斗说什么事情了？”

“工作上的事情。”

“可以仔细说一下吗？”他难得用了一点敬辞。

我晲了他一眼：“你听得懂吗？而且你其实有手段能听见的吧。”

他把下颌搭在桌面上，气鼓鼓的，像只仓鼠：“快斗不允许嘛。”

他在这待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刚刚从死神的镰刀下远远逃开，疲惫地叹气。

****

我确实没看见过那两名最危险的病人真正的、彻底的发疯模样，但我完全知道他们的危险之处。

我不知道九十九游马具体到种族究竟是哪一种存在，但我足够确定他的确不是人类，也许是对人类社会感兴趣，才会让他待在这家疯人院里，并且像条讨人喜欢的小狗一样黏在天城医生身边。等到我写完今天的病历记录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但我却没有一点睡意。

那两个家伙的嫉妒心太强了，简直就像是欲望本身变化而成的野兽。

其实撞见那三人之间的秘密也纯属是偶然发生的事情，鬼知道我为什么在看到了那一幕之后还能保持住犹如铜墙铁壁般的理智，这不免令我想起我母亲在和别人闲聊时笑着戏称我就是个粗神经的家伙。

星期六，我留在医院里值班，本着有加班费拿和食堂供饭的原则，我还是在周末留下来值班，并且留宿在医院里。跟我一起值班的还有我的同事莱斯，还有一个叫飞鸟的年轻人。上午在解决掉一起突发事件后，我注意到病房的窗子外边有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黑猫正在注视着病房里发生的事情。黑猫有一双奇特的、美丽的灰蓝色眼珠，那对猫眼令我感到有些熟悉——我彷佛是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不多时，那只黑猫离开了。

晚饭，食堂那边提供得很丰盛，我慢吞吞地享用着自己的晚餐，莱斯和飞鸟都已经先我一步吃完离开了。

忽然，熟悉的毛绒鲨鱼玩偶映入眼帘。

是神代凌牙。

少年把经常随身携带的那只毛绒玩偶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他在我桌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甚至他也点了一份晚餐……大概是刷了天城医生的卡吧。天城医生从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够宠他们两个的。

少年有着异于常人的尖锐牙齿，那一口利齿看上去和真正的海洋猎杀者没什么两样。

“咔。”

凌牙直接一口咬断了骨头。

肉质鲜嫩的鸡肉混合着骨头碎片被他一起咽了下去。

他皱了皱眉：“没什么味道。”

我问他：“很难吃吗？”

他朝我咧了咧嘴，呵呵笑道：“说不上难吃，只是感觉没放调味料。”

直至后来，我依旧记得神代凌牙的那个笑。

他问我：“虽然有些迟了，但你会说出去吗？”

什么？

半秒后，我才明白他指的是哪件事。

“我要是真想说出去，恐怕现在整个心城都早就知道了，人类传播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他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啊。”

接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晚餐，在把餐盘放到回收处的那一刻，我们都听见了疯人院里的某个角落传来的毛骨悚然的尖叫声，那尖叫声贯穿灵魂深处的恐惧，向着深渊直直坠去。但类似的尖叫声我在米克特兰已经听见过很多次了。这时的我尚且还没把这声尖叫当回事。

我又见到了那只黑猫，我很确认，那是同一只黑猫，它跟在神代凌牙的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害怕，像是厌恶，却又不得不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同事莱斯喊醒了我。

“发生什么事情了？”

“飞鸟那家伙出了点意外。”他说道。

我将信将疑地跟莱斯赶到了现场。

在飞鸟的宿舍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我们身为值班人员挤了进去，原来那声骇人的尖叫正是飞鸟发出来的，他躺倒在地，双腿胡乱地踢着，我的另外两名同事已经快压不住他了。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样，用手指掏着自己的左眼，彷佛他的眼睛已经见过了不可见的永恒。就在这时，天城医生闻讯赶来，要不说前辈就是前辈，他动作麻利地压住了飞鸟的下半身，骑在他身上，一只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桎梏住了飞鸟的下颌乃至下半张脸，以防他的头乱动，另一只手则是控制住了飞鸟的手臂，防止他继续掏下去。

“还傻在那干什么！快点去拿镇定！”

他厉声道。

等到做完这一切，我们才回过神来。

我只是有些没想到，这回发疯的人轮到了我的同事。

我注意到人群外的那个身影，九十九游马一副好奇的模样往里看。不多时，情况控制住之后，飞鸟被抬去了外科急救那里做进一步处理。人群也逐渐散去。这时我听见天城医生好像在和游马说些什么。

“……作乱……控制……”

“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我只听清了天城医生最后说的话。

游马像是被训了的小孩子一样，一脸沮丧。

我想我知道飞鸟都看见了些什么。

****

我再重申一次，那次真的是纯属偶然才会让我撞见39号病房里的秘密。

这件事发生在我刚入职这家医院的前一个月里，前边我说过，前一个月的实习时间里正是天城医生带着我们，这就导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和天城医生待在一起。那天深夜，我听见了39号病房里传来的某些鬼鬼祟祟的声音。

很快，那种鬼祟的声音就变成了压抑不住的低泣，暧昧、且淫.靡。

病房的门虚掩着。

我从门缝里瞥了一眼，只需一眼，就能吓得人魂飞天外。

整个病房似乎早就变成了异端宗教的献祭神坛，美丽的、奇特的流体充斥了整个房间，从不可视的虚空中不断冒出，这些物质像是来自于我们并不知道的遥远的彼方。那种邪恶的美丽无法用人类的言辞完整地描述出来，我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窥见了群星深处那光辉璀璨的星河。无数奇异的天体完全不按照现实世界的宇宙法则运转。

而地面上的阴影里，一只赤红色的眼睛睁开了。

正当我捂紧了自己的嘴想要偷偷离开的时候，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把我彻底拉近了病房内部。

“别急着走嘛，阿加莎小姐。”

那些奇特的流体在房间内构成了一片星光之海，从这片海洋里，传出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声音。

是九十九游马……天城医生负责的那个病人。

我被吓得抖如筛糠，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恐惧心理却逐渐从我的内心里消失，这或许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快斗～快斗～这是你的后辈，对吧？”

“我要让她看着发生的一切，你最近有些太忽视我们了。”

这时我才发现，那些流体构成的触手，或者说其他不成具体模样的流体里——还裹着一个人。

天城医生赤.裸着，像是待宰的羔羊。

“呜……”

原本那些温和的试探变得越发放肆、粗暴，这就像是他——祂的本能。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平日里冷漠强硬的天城医生哭了。

或许是生理性的眼泪，或许因为被挑起的欲望而诱发的眼泪。我好像看见其中一根触手往他的身体里塞了什么。

大概是发光的、像是卵一样的东西。

那晚发生的更恐怖的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再去回忆了。

我想飞鸟或许也是看见了一样的东西，即，某些不可直视、不可言说的存在的真身……也许，我看见的并不是真正的完全体。

“所以说你真的是个很奇特的人类，目睹了那种光景之后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并且没疯。”抱着鲨鱼玩偶的神代凌牙跟我说道，他的声音把我从之前的回忆里拽了出来。

我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怀里那只玩偶，是天城医生给你买的吗？”

他看上去有些诧异，然后回答：“怎么可能，我才不想要量产品——当然是他亲手做的。”

那还真是难以想象啊……

那个人会做这种卖相可爱的玩偶。

“游马他一直想要属于自己的一个来着，不过快斗那家伙拒绝了，并且至今也没答应。”

“为什么？”我有些好奇。

神代凌牙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这种理由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虽然那个笨蛋一旦上头比我还难搞就是了。”

我一时语塞。

但往事重提，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只黑猫的眼睛为什么会带给我一种熟悉感了。

——猫儿那对灰蓝色的眼珠分明和天城医生一模一样。

更具体地说，那真的是猫吗？

——恐怕那是伪装成黑猫的、借由人类之躯、诞生下来的非人存在。

“游马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这是他家地址，他想要拿回一个挂坠。这是照片，到了他家之后，和他的家人说受游马之托回来拿皇之键就可以了。”

“他家人会答应吗？”

“你直觉还挺敏锐，不过那我可不管。”

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妈的，死小孩！

“我听得见你心里在骂我。”

神代凌牙的声音给我吓了个哆嗦。

****

总而言之，皇之键最终还是拿回来了，并且交还到了游马的手里，至于和九十九家的人交涉的过程，也恕我不想多提。在拿到皇之键的那一刻，我能察觉到，眼前这个非人的存在终于补全了己身，就像是残缺的灵魂终于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一半。

米克特兰之后也发生了更多的诡异事情，而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和那两个最危险的病人有关。随便挑出来一件虽然都大同小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令人产生极端恐惧的恐怖事件。

十年之后，米克特兰的院长离职，老头子回家养老去了。

本来院长这个职位大伙都一致认为该由天城医生接手，结果那个男人却拒绝了这个任命，并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二十五年后，一场大火摧毁了米克特兰一半的建筑，不过幸好在救援下，大部分病人只是受了些轻伤。

而我们在火灾时经过清点，失踪了三名工作人员、十五名病人。

火灾过后，其中两名工作人员已经找到尸体，很不幸，他们在这场火灾中罹难。

另外一名——也就是天城快斗，至今都没有找到尸体，以至于我们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

他真的死了吗？

而在这场火灾里失踪的不仅是天城医生，还有那两个凶险至极的家伙——我无法用人类一词去形容他们。直至火灾发生的半个月后，一天深夜，一只黑猫敲响了我宿舍的窗户，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封信。这封信的到来为所有的疑问画上了句号。

——全文完——

小记：鲨鱼玩偶

“你想要那个吗？”

那天在游乐场，快斗注意到凌牙一直在盯着游乐场售卖的那个海豚毛绒玩偶。

听到快斗这么问，凌牙又干脆利落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它：“我又不想要量产品。”

快斗挑眉，真是难搞的死小孩。

“快斗快斗～你和鲨鱼在说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你手上的冰淇淋哪来的？”凌牙说道。

“那边的大叔给的。”游马指向那边的冰淇淋小摊。

快斗长叹一口气，这家伙估计是蛊惑了普通人，不过相比于在医院里干出来的那些事情，只是拿个冰淇淋已经很温和了。

那天结束游乐场之行，回到医院后，快斗又去了比较近的百货买了点其他的东西，下班后一并带回了家。

“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指腹上被扎出来的伤口，一滴血珠涌了出来，他的机器人轨道7终于看不下去他笨手笨脚的模样了：“快斗大人……还是我来吧。”他回答：“不用你，干别的事情去。”用这种理由打发走了轨道7。他瞥了一眼身旁地面上被灯光投射出来的影子，伸手把那滴血向着影子滴落。

忽然，一种温热的感觉袭来。

原本应该老实待在医院里的少年此刻却从影子里冒出头，捧住快斗的手，舌头舔舐着指腹上那细小微末的伤口。

“饿了？”

“我又不是吸血鬼。”

“说是食尸鬼比较合适吧。”

快斗转头接着做自己手头上的活，花了几个小时，总算把这东西做出来了。老实说，他宁愿去焊电路板也不想再摸针线这种玩意了。快斗注意到自己眼前的视野有些变得模糊，该死，大概是视力有些下降了，找个时间配副眼镜吧，他想到。

然后把一个鲨鱼毛绒玩具扔到了凌牙怀里。这只毛绒鲨鱼特地选了紫色作为基调，整体看上去和神代凌牙等高——看上去不太像平常的鲨鱼玩具，显然，少年很满意。他抱着自己的鲨鱼玩偶重新没入了影子里。

“哎哎？所以说为什么不给我也做一个啊？”

知道这件事后的游马开始耍无赖。

“闭嘴，大学生年纪的人要什么毛绒玩具。”

“我也可以变成小孩子的！”他气鼓鼓的。

“晚了。”

等到被医院里后辈撞见秘密的那晚，快斗被游马的嫉妒行为弄得简直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如果不是足够了解那家伙的多变性格，他一定会以为九十九游马是在当着医院后辈的面羞辱他。

一直嚷嚷着也想要一个自己款式的毛绒玩偶的游马直至后来也没有被答应，甚至恼火的快斗好几天都没理他。

——[小记：鲨鱼玩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