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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养伤的日子倒是相安无事。

除了卡慕在前期几乎每日都要吐几口血，搞得琴酒严重怀疑这女人会不会在他还不能动弹之前先一命呜呼。

卡慕对生死太淡漠了，对自己的身体也毫不在乎。内脏出血这样的伤也只是每日不在意地擦擦地板，似乎地板脏了都比自己吐血来的重要。

这绝不是组织灌输的催眠。毕竟某种程度上，组织是通过成员对死亡的恐惧来把控人心的。那这一切只可能来自卡慕之前遗留的非陈述性记忆。

人的记忆分为陈述性记忆和非陈述性记忆这两大类。其中，对于事实、时间以及他们间互相关系的记忆，叫做陈述性记忆。另一种，由习惯化和敏感化形成的记忆，则称为非陈述性记忆。

简单来说，陈述性记忆记录【经历】；非陈述性记忆记录【本能】。

琴酒讨厌神秘主义，因为人总会忍不住好奇。

就像现在，因为无聊，或者因为他每天只能看到卡慕这一个生物。他无比好奇卡慕的曾经究竟是怎样的，才能塑造出这样的行为习惯。

可惜，她被清除了记忆。

当然大多数时候，这种名为惋惜的情感只被升腾起不到一秒就会被面前女人的行为打断。

“琴酒，我搞到了贝尔摩德的联系方式，你赶紧说几句，让她把你带走吧。”黑发女子激动地跑到他面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卡慕并不认识组织的其他人，贝尔摩德又一向神秘主义，她不可能弄到对方的联系方式。

就算得到了——

那个一向以神秘著称的女人也不见得会相信。果然，熟悉的音乐过后，传来的是嘟嘟二声。

琴酒冷眼看着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卡慕瞬间蔫的像霜打的茄子，她是怎么做到表情转换这么快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副吃瘪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银发男人迅速甩开自己刚刚的想法，现在的问题是卡慕也像【他讨厌卡慕】一样想把自己甩开，就算可能因为洗.脑手.术的催.眠暗.示过来救他，也保不准后面对方会一气之下把他弃之不顾。

他必须说些什么来维持卡慕为数不多的好感，但一向冷淡的杀..手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只好就事论事，“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打通了，贝尔摩德也不会仅凭一段相似的音频前来。不能排除是使用了变声器，更况且是凭空拨来的陌生号码。”

“那伏特加呢？琴酒你总该记得自己的小弟的联系方式吧。”卡慕完全不死心。

“伏特加也是一样。组织代号成员的戒备心都很强，你以为……”琴酒刚想嘲讽【你以为别的代号成员都像你一样？会被贝尔摩德的声音骗到基地做洗.脑手.术？】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哦，对，卡慕被清除记忆了。

……她没有这段记忆。

这种异样的感觉在看到卡慕又开始吐血后升腾到了极点。如果琴酒曾经修习过人类情感理论，就会清楚，他目前的这种感觉……叫做愧疚。但是太过微弱了，就像香烟燃起掉落的那一点火星，忽的就灭了。

……被脑中的暗示牵制着去救一个平时讨厌至极的人，是什么感觉？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去医院？”琴酒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心问道。

“当然不能去医院了。”卡慕理所当然道，“医院太危险了。万一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注射什么不明药物或者迷晕抗.上手.术台怎么办？”

“哦。”琴酒答道。

即便失去了那段记忆，却是给头脑留下了一定的敏感性吗？

“放心吧。”女子又道，“就算联系不上组织的人，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把你丢掉的。好歹是组织的Top Killer ，你要是死了，组织损失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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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是因为那句【我不会丢下你】的承诺，卡慕在后期真的认真负起了照顾伤员的责任。

两人的关系在这照顾与被照顾之间似乎也缓和了不少，至少琴酒单方面觉得自己已经快习惯了卡慕每天的废话。

——虽然还是很令人讨厌。

他的伤势也在日复一日的好转，这也得益于卡慕还算尽心的照顾。女子似乎很有应对重伤的经验，处理和包扎伤口的手法干脆利落，中途更换绷带的时机也掐的很准。

当然【尽心】这个词在琴酒能动弹之后去客厅发现卡慕一直以来都是给他喂的某三无饭店的外卖后，深深打了折扣。

怪不得他感觉每天的饭明明是同一个人做的却总是有不一样的口味……

“琴酒？你伤好了？”卡慕熟练地将塑料外卖盒的菜倒进盘子，歪头问他，“那赶紧滚.蛋吧。”

琴酒：……

对医院戒心这么大，对外送的食物却挺宽容。

琴酒轻咳了几声，他的伤暂时还没好，手机也毁了，组织基地一时还回不去，暂时还需要这个女人一段时间。

“我的伤还没好。还需要在这再呆一段时间。”

“可是你的手臂已经好了啊！为什么还赖在我这不走？”卡慕惊讶道，“琴酒你果然脸皮好厚。”

只是手臂刚能动弹的琴酒：……

原来手臂好就算伤好，卡慕就是故意的吧？之前说的伤好之前不会丢下他是这个意思？

他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过去，对面的卡慕已经开始讲条件了。

“继续在这养伤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黑发女子露出了这段时间面对她的第一个笑容。

琴酒垂眸，果然……之前的照顾也是为了从他这获取些什么吗？挟恩图报，还是不甘心被迫听从组织安排来救他啊！不过他可以用放开卡慕在组织的权限来作为交换。毕竟已经监视了一年也到时候了。

银发杀..手还在想怎么把条件谈成对自己有利的情况，黑发女子已经开口了，“这样吧。后面你养伤的阶段，饭就由你自己做吧。我其实吃外卖也吃腻了。”

琴酒：……

他觉得刚刚自己的脑细胞又被白白耗费了。怎么能把卡慕按照正常人思维去思考呢？

——不过，这也算的上条件吗？

第二天，银.发杀..手站在厨房看着卡慕买回来的食材。好吧，这的确……也算条件。

平时看伏特加或者贝尔摩德做的料理很简单，肯定难不倒他的。几十分钟后，杀..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看来他在这方面也很有天分。

客厅中，黑发女子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电视，看到琴酒出来忙惊喜道，“看不出来啊！琴酒，你还有这般厨艺。什么时候流落街头还可以靠这个卖艺生存。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有美貌。”

琴酒：……你还真是毫不谦虚啊！

不过……平心而论，卡慕的确长了一张很有欺骗性的脸。

明明这样的身手，也不知sha了多少人才练就的，可偏偏有着一向甚至算上单纯可爱的娃娃脸，难怪能毫不违和的混进警.视厅。

“这个味道……”女子拿着勺子，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如果琴酒能听到卡慕的心声，就会听到卡慕内心在疯狂的diss他为什么做出的食物和赤井秀一做的一样中看不中吃。

当然现在他看到的是，卡慕一口又一口地往下咽，一边咽一边说着【难吃】。

难吃你还这么不间断的吃？琴酒挖了一口，奇怪的味道直冲头顶，是有一些……难吃。

一定是卡慕买的食材有问题！琴酒当即如此判断。

因为这件事，卡慕似乎直接放弃了让他做饭的条件。两人又恢复到相继吃外卖、一个说废话一个不时嘲讽几句的相处模式。

直到琴酒的伤全部养好，他才恍觉：似乎卡慕也只是嘴上放放狠话，从未对他有过什么实际举动，反而真的像她承诺的那样【我不会丢下你】。

既然这样——

琴酒把伯.莱.塔放回腰间，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公寓，拿上车钥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