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好的。
封序想打球想圆梦,他就得努力维持住别人的人生。什么时候还完了,慢慢让周围的人看到他的改变,付出,认同他逐渐变得不再这么嚣张的性格,他就是他自己了。
与之相同的,为江执即将成就的璀璨的人生做一个华丽的铺垫,为他扫清障碍专心去打球拿到本该是他的成就也是封序为了往后掌控自己重来的一生所必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很多种升级流小说里写的那样,配角天生就是要为主角不可复制的一生服务的,而很多主角往往都会忽视这一点,理所应当的占据“气运之子”的名头收割自己应得的好处。
江执,封序很难去对他做出一个完整的不掺杂私心的评价。
人一旦和目标人物接触后是很难做到客观的,无论是往好的方面还是不好的方面,一旦主观的和他有所接触,总是在所难免的加上“我认为”。
封序认为,江执是一定能做到的,他的上不封顶的主攻手。
以至于私心的,总是要相较于其他人在解决各种难题之余,分神在江执身上多做停留。
当然,该有的鞭策一个也不能少。
封序坐在长椅上看了半场长风的练习赛,几个青少年的基本功都很扎实,从基础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很像禾达的低配版。
还是那种最初级的低配版。
乍一看挑不出什么毛病,一传可以有意识的接发球传给二传,二传也能做到配合节奏把球托给攻手。
正是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才问题大了去了。
其一,他们的训练强度肯定不够。封序不知道封雨泽给他们定的什么训练强度,但是显然他们一群人这种半截入土的死妈脸上脸滴汗都没有,整个球队轻飘飘的打不起来,绝不是进入状态该有的。
其二,节奏。节奏打不起来,拖拖拉拉的像是蹲在茅坑拉不出屎一样,又慢又缓。
封序喜欢那种高强度的又快又猛的节奏,最好在对面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把他们扣傻了,连脑子都来不及转起来就已经落后一大截,然后在他们心态濒临崩溃的时候把球扣到底。
排球打起来就应该是暴力的,热血的,浑身充满干劲,流着汗用劲全身力气起跳,挥臂,扣球。
等双脚踩在地板上时,汗顺着脸侧滴落到地板上,脚被震得一瞬间麻木然后激起更深层次的欲望,扣球的欲望,得分的欲望。
想要杀得对面溃不成军的欲望。
这才是打排球时最恰到好处的状态。
而显然,长风不是这样的。
他们比最顶尖的球员少了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有大多数是可以经过后天的努力达到的。
唯有一点,如果这一点不能始终贯穿于他们打排球的骨血中,是很难做到极致的。
那少的那一点,又是什么呢?
是对排球的敬畏,对冠军的渴望。
封序疯了一样想要拿到冠军,他面上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澎湃。所以用平日里所有能用的的时间训练,垫球,扣球。他的野心全都展现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
也同样的,长风目前为止是没有教练的,一山不容二虎,封序想把球队的所有权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有教练最好也是架空的没有实权的教练。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以至于看到长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时,心里涌出一股无名之火出来。
这样的球队,还想要出去打比赛?
玩呢。
封序冷着脸站起来,“停。”
训练场上全是球落到地面上的声音,一时有人声插入进去立马就被这群青少年捕捉到,停了手上的训练。
封序扫了一圈,淡淡道:“你觉得你们打得怎么样?”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封雨泽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被最严厉的数学老师喊起来问:“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
平心而论,封雨泽觉得他们打得还挺好的。
当然这得看和哪样的球队比较。
如果和最底层的比,他们肯定打得很好,如果和青云那样的比,肯定输的亲妈都不认识。
但封序显然眼界很高,在他眼中“星盛”也就是一般水准,甚至可能还要偏下。
那长风在他眼里可不就是破铜烂铁一样的球队吗。
“啊,表哥——”封雨泽无意识的先喊了一声,但紧张得汗都快憋出来了,半晌才无奈的呢喃了一句:“你,你不能以青云的标准看我们吧?”
“为什么不能?”
封雨泽哑然。
封序走过去从框中拿了个排球抓在手里:“凭什么不能?”
“日出就过来训练,日落了都不能回家,你们就把视线往中下等水平定吗?”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接下来就是打球打到退役,你们才多大?离退役还有五年,十年。”
封序皱着眉看向他们,扬声道:“凭什么一样的训练时间柏思明就被封为神一样的存在,作为青云不可触及的王牌。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什么选择了这条比普通人更难走的路你们想过吗?体育竞技是什么?”
“体育竞技就是不到最后一秒,我就能反败为胜,不到赛点球我就要一步步给他追平了。我可以输,但我绝不服输,即使我这一场比赛输给你了,我依旧会站起来,不日不夜的训练,即使不能在同一个训练场胜你,也至少把输的那一局重新赢回来,大张旗鼓的赢回来。”
“青云凭什么打败了禾达,运气吗?因为柏思明太强了吗?都不是,你们有他们的必胜的心态吗?有想过每一球面临的都是比现在更强却死撑着一定要在他们手下拿下一分吗?”
“球感是可以在训练场中一球一球叠加起来的,你们现在打出的每一球,都在为以后打败青云,打败禾达做下铺垫。青云除了柏思明还有天才吗?没有,那些最顶尖的也不过就是不服输的普通人。”
“世界赛场永远是给有野心的人比赛的,长风才刚建立,二楼的柜子里一个奖牌都没有,这样,你们还想着把目光仅仅放在眼前的初赛上吗?”
一片死寂。
封雨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攥着的衣服扯出一道明显的纹路,没有试图再去回话或者顶嘴。
忽然有一个声音小声的在一群人中反驳:“可我们,这已经是极限了啊。就算我们再努力也不能和青云相提并论吧。”
“极限。”
封序扬眉,“我就喜欢帮人开辟极限。”
封序在地上游刃有余的拍了几下排球,眼睛扫过刚刚几个汗都没流的人,“封雨泽,除了江执,和刚刚的队形不变,和我打一场。”
封序轻轻笑了一下,封雨泽没看出来他脸上哪里带着笑意了,反倒被笑得汗毛直立,眼皮直跳。
“你们什么时候从我手上拿了十个球,什么时候今天的训练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