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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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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卿长叹一口气:“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傻小子当儿子!”

李慎冷哼:“就你聪明,你全家都聪明。”

李水卿坐在桌子旁边,清了清嗓子道:“你可想要什么解释?”

“第一,出山目的;第二,成愿里的降魂;第三,当年进藏龙山的原因;第四,成愿刀里的记忆,”李慎一字一顿说道,“一个一个回答,再七扯八扯我掉头就走,随便你自个儿闯荡江湖。”

李水卿哀叹:“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心思!平时见你喂鸡都没什么事儿的!”

李慎:“呵呵。”

李水卿估计是真觉得糊弄不过去了,倒也摆出一副认真模样开始讲故事。从千年之前的故事扯到百年之前,李慎听得很认真,没和他义父斗嘴。

他义父就是这样,说什么都说的七倒八折的,不认真听压根儿就听不明白他说的事。

或者说,如果义父告诉他的有十句话,那么只有一句话里藏了真话。

从小开始义父给他讲游鬼师的历程,他听不懂,感觉故事都是零散的。后来他就开始写下来,时间一长他才知道原因,这骚老头的故事时间线完全是瞎来的。有时候都讲完第三代的故事了,第一代提都没提。

得亏他讲灵体婴的时候不是瞎来的,不然他李慎迟早要爆体而亡,遗言就是“李水卿害我”。

“轮回现世,老祖敕封阴、吉、福、明四佑镇守四州,大混乱时代随即消失,”李水卿弯着指节,扣了扣桌子,“安命司得以苟存,不过再也没出过不出世的天之骄子,直至十一年前纪鸿子和沈笑夜杀游鬼,声震四州,扬名立万。”

李慎皱眉,有点不确定。

十一年?

“不过短短两年,两人相继失踪,你知道为什么吗?”李水卿忽然问了一句。

李慎不搭话。

李水卿悻悻然:“你这孩子......好吧好吧,义父告诉你。他们两人被安命司追杀,除名,尸骨无存。”

李慎悚然,霍然起身:“为什么?”

“这就是出山的理由了,”李水卿起身,笑眯眯的,“你想知道的都和这件事有关。”

李慎握拳,目光闪烁:“你没骗我?”

“我几时骗过你?都是你自己在瞎猜!”李水卿吹胡子瞪眼,“走吧?祖宗诶!”

李慎伸手拿过龟息,又取来成愿绑肩上,一声不响的收拾自个儿的衣服。

李水卿走到他身后,给他正领子。动作很流畅,像是一个关心儿子的好义父。

不过李慎可没有什么感动,只是微微的失神。

“人生不满百,得失终有命,想好了吗?真的出山了。”李水卿忽然问道,语气是从不曾有的认真。

李慎没回头,他摸着龟息的刀柄。一直以来都是义父在上蹿下跳的要出山,临门一脚了反而又来问他,怕不是在搞笑。

李慎听得出那话里的认真,如果他现在说个“不”字,义父真的会送他回藏龙山,但他自己不会再留下。

这是一场躲了八年的事,义父不想再躲了,不管这是重逢、仇杀,还是别的什么。也许是自己长大了,也许是义父把沉江这把刀磨得够快了,快到他认为可以斩断过去了。

他就想弄明白成愿,八年,还有义父。

有些人藏着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就会越来越熟练,熟练到让别人揭不开他的影藏。只有换个地方,才能让他猝不及防的破开伪装。

李慎从来就没认为过他义父仅仅是个隐居山林、和小孩比赛爬树的老王八蛋,沉江,那可是碰过血的刀。李慎想透过成愿的血气看清楚,但始终模模糊糊,隔着一层说不清的东西。

他怕出山会死,义父怕死在山中终留遗憾,就像他吃素菜,义父只吃肉菜,总是会有冲突。那他还是出山,毕竟错过了这个,就真的一辈子在山中养养鸡鸭。

“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正衣领。”李慎轻声道。

李水卿没听见一样,拍了拍他的背,忽然蹦出一句话:“说是人生无憾,人生也有憾。”

龟息一阵剧颤,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成愿一如既往的没动静,没动静就好,有动静一般都是大动静。李慎转身,看着背脊挺直、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的义父,伸手:“兜里的藏袋拿给我。”

李水卿瞬间破防,脸垮了下来:“要藏袋干什么?”

“袋子里的瓜子儿你都给我倒空了!嗑嗑嗑,小心嘴皮都给你嗑破了!”

“有得商量吧?”

“没得商量。”李慎自己伸手从李水卿的兜里掏出巴掌大小的藏袋,又从他腰间顺出一张火符,指尖一抖,火符瞬间点燃。李慎当着他义父的面,把火符给塞进藏袋,捏着袋口晃荡,让它在藏袋里慢慢烧。

李水卿抱着沉江皱眉苦脸,嘟囔:“太没面子了........一个个都这么蛮横......”

沉江笑得直抖,虽然它只是一把刀。

李水卿也赏了它一巴掌。

沉江闭嘴。

李慎就这么和义父上路了。两人第一次出山,走走停停,走了两三天才走出藏龙山的地界。先前李水卿把李慎给打晕了拖出来,借宿在山口里的一家猎户里,临走时李水卿还顺了人家一袋风干的肉干。

李慎见他还颇为洋洋自得,很是嫌弃:“招摇撞骗老流氓。”

李水卿:“......来来来,你尝尝啊!”

递出咬得满是口水和牙印的肉干。

李慎第无数次拒绝:“不要,和你一样?吃肉不长个,不长胖,你都白吃了。就是浪费粮食。”

李水卿:“……”闷头,李水卿使劲嚼肉干。

李慎撇过头,看着前面隐隐绰绰小镇轮廓,总觉得不太真实。真的出山了。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伸手扒拉正在嚼肉干的义父:“有件事忘了问你。”

李水卿抬头:“什么事啊?”

“家里的鸡鸭都托付给隔壁小孩了,那你有没有锁门?”

“........没,那深山老林会有人偷吗?瞎操心。”

“那我不管,事情办完后我是要回山里住的。东西没了你就给我补齐,屋子没了你就给我盖新的。不然不给你养老。”

“......”

两人照常斗斗嘴,慢悠悠的走,等天黑了,就在路边上生了一堆火。李慎坐在火堆边上,当着李水卿的面,把藏袋里烧成灰的瓜子儿到了出来,还慢悠悠的把藏袋翻了过来拎干净,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问道:“这火符着实厉害,对吧?义父。”

李水卿气得跳脚,恨不得把他也给烧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嗑嗑瓜子怎么了,还连袋儿都烧!”

李慎终于舒心了,笑了起来。叫你打晕我!叫你老是糊弄我!

想着想着倦意上来,挨着义父身边就睡着了。

火柴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李水卿看了眼熟睡的李慎,摸了摸他的头,又摸了摸成愿的刀柄,撇过头,看着火堆出神。

肉干扔地上。

其实他咬了这么久,肉干上都是牙印,却没吃掉一块肉丝,肉干还是完好无损。

扑哧一声轻响,肉干就变成了一张泛黄的符纸,李水卿捻了起来,丢进火堆。

第二天天还未亮李慎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眼神瞬间就恢复了清明,然后站起身来打量四周,活动了一下筋骨。

昨晚点燃的火堆估计烧了一晚,现在才熄,隐隐还有热气。义父靠在一边,睡得很是香。

李慎撇撇嘴,掐着手指看了看远处的光,估摸着应该已经过了寅时。

“起来了。”李慎摇了摇李水卿的肩膀,然后从藏袋里摸出张水符丢柴堆上,滋啦滋啦一片响,彻底凉凉了。

李水卿闭着眼睛站了起来,李慎一手抓着龟息一手抓着义父沿着昨天的路走,一边走一边问:“是这边吗?”

李水卿耷拉着脑袋,没应他。李慎反而确定了,揪着李水卿赶路。

李慎对于自个儿义父的毛病已经习惯了,游鬼师的魂儿和常人不同,一旦睡觉,五感尽闭,生魂出窍遨游虚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留下死魂沾着躯壳,不至于让身体出意外。

所以义父一旦睡着就像死了一样,能做能动,就是没反应。小时候不知道,有几次李水卿睡着了,不是小憩,李慎怎么喊都喊不醒,吓得哇哇大哭以为义父死了。结果哭着哭着义父就弹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就来摸他的头,当即李慎哭得更惨了,以为义父诈尸了。

后来年龄越来越大,李水卿睡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李慎就习以为常了。半夜被成愿刀里的血气火海吓醒,一坐起来发现义父守在床头,睡得很沉。李慎又气又怕,就睁着眼睛听义父的呼吸声,等天亮,听着听着睡着了,再醒来义父就不见了,自己躺在床上好好的,好似晚上的事只是一场梦中梦。

李慎问过李水卿为什么会这样,说要是这样的话游鬼师不是不可以睡觉了,毕竟寻灯可是异常凶险的事。

李水卿当时啃着鸡腿含糊不清的告诉他,说游鬼师都有办法拴住生魂的,不过他学艺不精,不会。

李慎又问他自己会不会也会这样,李水卿笑嘻嘻的说这倒没有不过你总是梦游,半夜往义父怀里钻,哭着喊义父。

李慎脸都黑了,没理他义父。

如果走错了道,义父的死魂就会有反应,就会作出简单的回应。这时没有反应,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很快就从小路拐上了官道,李慎只管埋头赶路,人越来越多,有不少人都在侧头打量这父子两。

其实两人看上去不大像父子,尤其是李水卿,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虽然总是不修边幅神神叨叨,但那张脸却是遮不住的贵气。

而李慎自八岁就在藏龙山中住,不吃荤腥,不通世事,通身的灵气。不过众人一看他手中的刀,就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

游鬼师很多都是刀比人吓人,刀比人贵气。

就这么走了好一段路,都快进镇子了李水卿的生魂才回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自个儿的小义子拉着他,等在镇子入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中满是茫然。

从小接触的东西都是普通人碰不到的,还有成愿刀里的东西作祟,李慎压根就不知道正常生活是怎样的,只好巴巴的等着义父。

李水卿心里一动,叫了声:“怎么不识路?”

李慎这才转过头,松开手不想露了怯,故作镇定的扬了扬下巴:“到了,往哪走?”

李水卿抬头看了看,手背到身后,慢悠悠的往镇子里走,走了几步发现李慎还站在原地,又回来牵着他的手,调笑道:“小孩子还是小孩子。”

李慎翻了个白眼,没甩开他。

这回就是义父领着走,李慎心里的担心不安消弭,乖乖的跟着义父踏入这万丈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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