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白衣锦袍,腰间别着浑身通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云”字。
他翻身下马逆光而立,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在跃动,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云若周的拥抱。
云若周如小鸟一般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
将近一年没见,云辰逸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
“皇姐想孤了没?”
云辰逸想听他皇姐对他的依赖,但云若周想嘴硬一番,不想如他愿:“没有,一点都不想。”
他们本应该一起长大,可是由于太后原因,不得不分开,一年都见不了了几次。
“还嘴硬,那这个不给你了。”
云辰逸神秘兮兮地捂着胸口,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宝贝。
云若周一听双眼放光,每回云辰逸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好玩的东西,这次也不会例外。
“好弟弟,你最好了,快给姐姐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云辰逸摇摇头,仰起脸,将手背在身后,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就是不给她。
在云若周看来他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大公鸡。
“既然这样,就别怪你姐姐采用非常手段了。
云若周笑得贱兮兮的,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就憋不住了,云若周竟然又挠他胳肢窝。
这个伎俩从小时候就在用,现在竟然又被拿出来。小时候因为矮跑得也不快经常被她和母后逮着挠,现在长大了比她高这么多怎么还是逃不了她的毒手?
虽然穿的较厚,但还是禁不住她这般闹,最后不得不缴械投降。
“好姐姐,给你给你。”
姜蓉她们笑得前仰后合,果然云若周是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云辰逸的侍卫风影站的笔直,从他微勾的唇角可以看出,他也在憋着笑。
云辰逸笑着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去。
“这是?”
云辰逸张开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躺在他掌心。
云若周好奇地捅了它一下,毛乎乎的。它抖了一抖,小短尾巴一摇,耳朵支楞起来悄悄探出头来胆怯地打量一眼。
“这是小黑兔,孤记得皇姐有一只小白兔,这只小兔子就给皇姐的兔子做伴好了。”
云若周接过小黑兔,小黑兔嗅嗅她的手,舒服地躺下了。
“好可爱,感谢本宫的好弟弟。”
云辰逸被夸的尾巴都快要摇上天了。
“对了,你是在哪里弄的。”
他抹抹鼻子:“这个是秘密。”
他才不会告诉她这是他在佛寺后山逮的,为此不仅摔了个狗啃泥,还被方丈逮住训诫一顿罚抄了经书呢。但看到皇姐开心的笑容,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了,孤还给蓉妹妹也带了礼物呢。”
“还有我的?”
云辰逸一挥手,风影将一个被包的完整的东西递给他,长长的,不知是什么物什。
云辰逸将东西捧到姜蓉面前,面脸笑容:“打开看看。”
姜蓉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副长鞭。长鞭通身呈红色,质感光滑,于鞭策处挂了一个蓝色小穗。
姜蓉执鞭试了两下,手感很好。
“谢过太子殿下。”
姜蓉开心地一蹦三尺高。
几人走在狭长的官道上,叽叽喳喳地将这一年来的趣事分享给对方听。
当谈到盛楠歌将云若周推下水的事情后,云辰逸突然脚步一顿。
“孤这次回来不走了。”
“嗯?”
“孤想保护皇姐。”
他要让别人知道,虽然他们兄弟少,但是断然是不会让别人欺负去的。
云若周虽然很感动云辰逸的话,但眼底还是抹上一层担忧。
以前他也不想走,可是都被太后连哄带骗地带走了。这回,能成功吗?
“孤现在已经十八了,作为未来的储君,不能一辈子都呆在佛寺吧。”
云辰逸开玩笑似的说出这句话,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
“是啊,你也该回来了。”
东宫空闲了这么久,总不能让它一直空着吧。
“本宫陪你去和父皇说。”
云辰逸点头,他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了,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一个牢笼。
他是里面的困兽,而太后就是那训兽之人。
御花园里,皇帝正在和几个大臣商讨有关年关的事情。
云若周领着云辰逸将来意说了一遍。
皇帝有些惊讶:“太后不是说了不用回佛寺了吗,你不知道吗?”
云辰逸的眉头微皱,太后没有告诉他啊。两人对视一眼,行了一礼匆匆退下。
“不管太后是什么意思,反正你现下不用回佛寺了。安排一些人把东宫收拾一下吧,这回长住,可得按照你的喜好来。”
“好的皇姐,那孤先回去了,等空闲了再找皇姐玩。”
等云辰逸走远,姜蓉上前去揽住云若周的胳膊。
她盯着太子的背影:“一年时间没见,感觉太子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看着姜蓉的神情,云若周若有所思,揶揄道:“要不你做太子妃吧,这样太子的变化你都能知道,而且我们也能每天在一起了。”
姜蓉羞红了脸,轻轻一拳打在云若周的心口上。
云若周只当是开了个玩笑,殊不知她这一番话在以后会引起何种惊天骇浪。
两人回到寝殿,将两只兔子放在一起。团子较大些,比黑兔大了一倍。它们刚开始还很抗拒,慢慢地就玩到一起去了。
云若周看着那一团黑,苦恼着该给它取什么名字才好。
突然她灵光一闪,一把抱起黑兔子,黑兔子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
“不如你就叫黑耳吧。一抱你你就竖起耳朵,就叫这个吧。”
云若周笑着点头,学着那些大师假装摸了一下胡子。
秋雪听着这个一言难尽的名字,只得笑笑:“殿下您开心就好。”
姜蓉却觉得这名字取得很好,非常适合它的形象。两人一拍即合,给黑兔子定下了这个名字。
三人在这里看着两只小兔子嬉戏打闹,忽然外边有人敲门。
秋雪起身打开殿门。
外边隐隐传来说话声,片刻后秋雪回来。
“谁啊?”
秋雪面露难色:“殿下,是太后身边的式玉姑姑。”
式玉是宫里的老人了,当初太后能在一众妃嫔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后,可少不了式玉的帮助。
“什么事?”
秋雪语气低落:“太后娘娘请您明早过去叙叙家常。”
叙家常,云若周的手不由得攥紧了。
姜蓉拉住云若周的手,一脸担忧。
“不如明天我陪你去吧。”
云若周摇摇头,虽然她不想独自面对太后,但去一次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翌日一早,云若周梳妆打扮好,领着秋雪前往慈宁宫。
站到宫殿门前,云若周心底还是有些发怵的。
她害怕面对太后那双可怕的眼睛。
秋雪担忧地喊了一句:“殿下。”
她是知道的,小时候太后可没少用那种阴郁的眼睛看着殿下,先皇后在的时候殿下总会趴到先皇后怀里诉说太后的可怕,后来先皇后不在了,殿下总是抱着她哭。再后来太后去往佛寺,一年基本见不到太后,殿下也不用担心见到那双可怕的眼睛。
云若周摇摇头,让人进去禀告了。片刻后,请她进去。
云若周一进去就看到太后身边围着盛楠歌,盛楠歌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与面对她时大相径庭。
秋雪差点没惊掉下巴,这是盛楠歌?
看见云若周进来,太后那虚伪的微笑又出现了。云若周坐在下首,离太后不算近也不算远。
太后虽不悦,但在式玉的暗示下终究是忍下来了。
太后盯着云若周道:“听说这是摄政王从江南一带带回来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啊。”
盛楠歌羞红了脸,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太后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夸人就夸人,为什么不看着盛楠歌而是要看着她?
“周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都谁知道你在等迟宴那孩子,可如今他都有了心上人了。哀家像你这个年纪,你父皇都三岁了。”太后语气一顿,“哀家的母族今年会有几个适龄子弟来陪哀家过年,你看看有没有你看中的,哀家给你们搭桥牵线。”
她的意思不就是嫌弃她太老了还没有嫁人吗?傅迟宴的心上人,盛楠歌?而且听太后这意思,是想要把她嫁到太后的母族容家?
以前的她听到这句话都会乖巧地低下头,毕竟她有点害怕太后。太后那双眸子,她总感觉很诡异,仿佛能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可是如今,太后竟然想要把她嫁给她的母族。
太后的母族如今算是比较落寞,自从皇帝继位,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将外戚调离京都多年。
听太后的这个意思,意图不要太明显。
她想要自己的母族重回往日的辉煌。
可是尚公主并不能入仕途,她这是想要一个虚假的繁荣吗。
就算如此,父皇也不会答应的。
“太后娘娘,父皇是不会同意的。若您只是为了这件事找儿臣来的话,儿臣只能先告退了。”
云若周说着就要起身,就算她害怕太后,但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别人说把她嫁给谁就把她嫁给谁了的。
太后的脸色云若周不用看也知道不好看。
眼见太后要发火,式玉赶紧出来制止。
“公主殿下误会了,娘娘也只是关心殿下提个建议,若是殿下不愿意,自然是不会强求的。”
在式玉的示意下,太后也换上了笑容,只是紧握杯子的手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若是你不愿意哀家也不会强求的,哀家好久没见你了,就陪哀家说说话吧。”
这种时候不能和她撕破脸,太后如此想着。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云若周感觉十分不舒服,只想快速逃离。她不敢正眼看着太后,每回看向太后的时候都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
最后云若周找个借口告退了,盛楠歌知道自己是被拉过来当工具人的,也识趣地退下了。不过她在太后这边算是留下一个好印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