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看了一眼方家沁，欲言又止，凝重的眼神里带着些难言的责备。
“妈……我真的没想瞒你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乐思柠哽住了，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她自然理解妈妈的担心和顾虑，碍于方家沁在场，不好说得太明显，只是一脸歉疚地看着妈妈。
看着这对若有所思，像在打哑语的母女，方家沁似是读懂她们的心思，严华认真诚恳地对严华说道：“阿姨，您别生气，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柠柠的身体情况我都知道，我既然决定跟她在一起，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全心全意让她开心，让她幸福。”
“当然，我现在做任何保证对您来说都是空话，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只希望您能给我个照顾她的机会。”
严华低沉着脸，没有对方家沁的恳求作出回应。
乐思柠知道妈妈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件事，毕竟在此前他们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担心她盲目谈恋爱。
唯恐方家沁这番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不来台，倾着身子往严华凑近了些，抓住她的手臂，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哄着：“妈妈，方家沁他真的对我很好，您别担心好不好？”
严华依然没说话，面色黯然地看着女儿，像是无可奈何，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严肃的面容有所松动，抬眸转向方家沁，“小方，可以这么叫你吗？”
方家沁扬眉点头，“当然可以，您怎么叫都行。”
严华眼神淡然，继续打量方家沁，“我看着你应该比柠柠年长几岁，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吧，你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我比柠柠大五岁，是嘉华大学建筑系的研究生，今年跟柠柠一起毕业，我的第二专业学的是经济管理，跟柠柠是同一个导师，我现在暂时在江渝工作，不过您放心，我只在那工作一年，等柠柠毕业后她在哪个城市我就陪她在哪个城市。”
乐思柠看着方家沁，不觉对上他投来的注视目光，那充满坚定的眼神和语气，她似乎看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泪水倾注，不禁挤兑出眼眶，滑落到脸颊……
她又被感动了，不得不承认，方家沁带给她的心动和温暖纵使她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方家沁急忙抽纸巾帮她擦拭着脸颊的眼泪，紧张心疼的语气哄着：“怎么还哭了呢？本来阿姨就够担心的，你这一哭更不放心你跟我在一起了。”
“别哭了，一会儿伤口该难受了。”他扔了纸巾，直接用大拇指刮去乐思柠眼角快要滑落的眼泪，一脸心疼，如果不是严华在场，他会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哄。
乐思柠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了方家沁，挤出点笑容，看向同样一脸担忧和心疼望着她的严华。
严华瞬间心软了，走过去摸摸女儿的头，“哭什么，这就委屈啦？妈妈还什么都没说。”
“我没委屈。”乐思柠摇头。
严华叹了口气，再次转向方家沁，“小方，说实话，你和柠柠的事……我暂时还不能完全接受，你既然知道她的情况，就应该理解我们的顾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
严华看着正满脸期待凝望着自己的女儿，作出这个决定实属无奈，但两人毕竟已经在交往了，现在提出反对乐思柠一定会伤心难受，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为了让女儿安心休养，只能给出这样的回应。
方家沁神情紧张，一脸认真地等着严华后面的话。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让她受伤害，哪怕是一点委屈都不行，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面色严肃，语重心长，眼神里还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方家沁抬手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竭尽所能让她开心幸福。”
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并不仅因为长辈要求，这也是他发誓要守一辈子的承诺。
严华点点头，眼角的笑容明显放宽了些。
“谢谢阿姨！”方家沁一脸欣喜地望向由悲转喜的乐思柠，趁着未来丈母娘不注意，冲他家姑娘眨眼示意，有些胜利后的小得意。
也没敢太放肆，收拾好表情，随即对严华说道：“阿姨，您还没吃饭吧？我想去给柠柠买粥，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严华顿时反应回来，急忙去拿床头柜的保温饭盒，边说道：“不用买，柠柠的表姨今天熬了一锅瘦肉粥，还做了野生鲈鱼汤。”
方家沁拉起床尾的医用餐桌装好，严华打开保温饭盒，把隔层的餐食一一摆在医用餐桌上，从柜子下方拿出两个小碗，对方家沁说道：“你也没吃饭吧，陪柠柠一起吃吧。”
“不用了阿姨，你们吃，我一会儿点个外卖就行。”
“点什么外卖啊，就在这吃吧。”严华说着已经装好了两碗鱼汤，放好汤匙，递了一碗给方家沁。
方家沁接过鱼汤递给乐思柠，“谢谢阿姨！我就不喝了，柠柠刚做完手术，让她多喝点吧。”
严华：“柠柠胃口小，喝不了这么多，你就别客气了。”
方家沁依然婉言拒绝，倒不是矫情，这餐食明显只准备了两个人的量，未来丈母娘是客气才邀请他共享，他也不能真那么不客气。
严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我还带了几个柠柠表姨蒸的包子，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尝一下。”
话都说到这了，方家沁再拒绝就显得生分了，面露欣喜很有兴趣的样子，“有包子啊？太好了，那我可要尝尝。”
严华点点头，去病床对面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纸袋，从里面取出包子放到医用餐桌上，解开可降解塑料袋，“有点凉了，我拿去微波炉热热。”
“不用热，”方家沁随手从塑料袋里取了一个，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随即称赞道：“不凉，特别好吃，表姨这手艺真不错。”
“喜欢就行，你配着鱼汤吃吧。”
“不用，我吃包子就行，阿姨，您忙一早上了，赶紧坐下吃饭吧。”方家沁把桌上另外一碗鱼汤端给严华，还帮她把椅子挪了挪。
严华摇了摇头，也没再坚持。
又是瘦肉粥又是鱼汤，乐思柠吃得撑肠拄腹，但身边的两个人还是不放过她，一致觉得她身体虚需要进补，连哄带骗轮番上。
拗不过两人的唠叨，勉为其难又喝了小半碗粥，直到她憋红着脸一副快吐出来的样子两人才放过她。
严华见方家沁只吃了两个包子，便让他把保温桶里剩下的粥吃掉。
“阿姨您吃吧。”
方家沁把保温桶里的粥倒进严华碗里，然后拿起汤匙毫不嫌弃地吃起乐思柠剩下的那半碗粥，“我吃这个就行。”
乐思柠凝着眉，顿时有些尴尬，虽然这不是方家沁第一次吃她剩下的东西，但这毕竟是在长辈面前，他竟然也能这么毫无顾忌，甚至还吃得那么随意自然。
她下意识地看向严华。
严华正“专注”吃着碗里的粥，一言不发，似乎对方家沁这个行为并不在意。
吃完饭，方家沁很积极地把碗刷了，然后在病房里陪乐思柠，细心地伺候她吃药帮她涂药膏。
乐思柠吃了药没多久又睡着了，他就坐在床边守着她，手机关了静音，拒接所有来电，偶尔回复几条工作微信和邮件。
直到孟姗姗打来电话“通知”说她们快到医院了，方家沁只好顺他家姑娘的意思，暂时离场。
她们几个每回过来都给乐思柠带东西，吃的用的，今天更夸张，大包小包的，三双手都快不够用了。
“这是校报刘老师送你的花，祝你早日康复！”
“这是团委吴老师让我们带的。”
“这是秦老师给你买的牛奶。”
“这是机电系体育部部长给你的……”
乐思柠的病床是里侧靠窗的，她们带来的那堆东西顿时摆满了整个窗台，看得乐思柠直皱眉，“替我谢谢大家，等我回学校请他们吃饭。”
“本来黄涛和陈潇他们也要一起过来，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那么多人探病，就替你拒绝了。”孟姗姗冲乐思柠使了个眼色，传达某些只有她们能懂的信息。
乐思柠也回应了个感激的眼神，随即说道：“我过几天就出院了，这些东西你们一会儿带回宿舍去。”
林静摆手，“那可不行，这可是大家的心意，我们带回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这都放不了，柜子里还有一堆呢，窗台不让摆，护士长会来检查的。”住院这一个星期，少不了有亲戚来探病，还有曹焯和陈颖，几乎每天都往这送东西，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吃，哪能消耗得掉，严华每次去亲戚家就带走一些。
“你们就当提前帮我搬回宿舍，顺便帮忙解决了，拜托啦！”乐思柠俏皮地扮了个鬼脸。
几个人又围着乐思柠聊天，严华怕自己在场她们会拘谨，像往常一样借故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
“思柠，我刚刚在医院门口好像看见方学长了。”刘秀突然说了一句。
“方学长？”乐思柠惊了一下，背脊不觉挺直了些，故作镇定疑问道：“他怎么来医院了？”
孟姗姗直接否定：“不可能，你肯定看错了。”
“不能吧，真的超像。”刘秀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在回忆。
“我也看到了，”林静也加入了推断，“开着一辆很霸气的路虎，人和车都比以前霸气，典型的商务精英范儿。”
“对吧，你也觉得很像吧。”刘秀像是得到了共鸣，声调都变得自信了，“刚才就应该过去拦车。”
“拦车干吗？”乐思柠惊诧。
刘秀：“拦车求证啊，顺便拉他上来看看你。”
孟姗姗扫了她一眼：“大姐，你就没发现那车是厦门的牌照？认错了多尴尬。”
乐思柠有点心虚，但还是维持着淡定，提了提病号服的下摆，半开着玩笑：“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三天都没洗头了。”
林静：“没事儿，你就算十天不洗也盖不过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乐思柠：“……”
刘秀特别喜欢跟踪分享各种八卦，说着说着不觉又将话题引到肖屿身上，哪个女生向肖屿告白，哪个前任又想吃回头草，肖屿又拒绝了谁……
乐思柠其实不想听，也没兴趣。
倒不是不关心肖屿，比起这些八卦，她更希望听到肖屿认真开启一段新恋情，她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发出祝福。
林静顺着话题提了一嘴：“我中午去食堂打包的时候碰到了吴航，他在给肖屿买粥，肖屿生病了在医务室打点滴。”
“他怎么了？”乐思柠问道。
“说是发高烧，嗓子都烧失声了。”
“这么严重？思柠，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刘秀提议着，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些不言而喻。
“秀秀，别瞎起哄，思柠对肖屿没那种意思，你这表情容易引人遐想。”孟姗姗揪着点就提醒。
刘秀被搓穿了心思，冲孟姗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几个人在病房待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到六点半就被孟姗姗催促着回学校了，说是赶着回宿舍看跨年晚会。
方家沁像是掐准了时间，她们前脚刚走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湛蓝色毛衣搭配浅灰色皮衣，比起商务精英的西装革履，她更喜欢他现在这种沉稳又张扬的风格。
方家沁的矜贵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算是穿着沾满尘土的工装混在工地里，都显得高贵大气无与伦比。
乐思柠看着他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问道：“你去超市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嗯，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
方家沁走向窗台，看到上面摆放的两束鲜花，意识到什么，不禁牵起嘴角笑了笑：“我犯了个大错误。”
乐思柠点头，“知道就好，你乱买东西，我不吃营养品那些的。”
“不是，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从来没给你送过花。”
乐思柠：“……”
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是学校老师送的。”
“明天开始，我每天买一束。”
乐思柠立马否决：“不要，不许乱花钱。”
“就送到你出院，特殊审批一下行不行？”
“不行。”严词拒绝。
方家沁温柔地冲他家姑娘笑了笑，打开储物柜，准备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
下面的储物柜被塞得很满，已经没有空间放这些东西了，好在最上面那个柜子还是空的，就是位置有点高，以他的海拔刚好够得着。
乐思柠看着他往柜子里塞的那些营养品就头大，“你买这么多，到时候带回江渝自己补。”
“你现在身体虚就是得进补，还能增强免疫力，等吃完我再给你买。”
“不要，我真的不喜欢……”
严华回到病房，看到靠在病床头一脸郁闷的女儿，再看向正往储物柜塞东西的方家沁，便问道：“柠柠，怎么了？”
“没事儿，阿姨，她这是在跟我抗议呢！”方家沁眼神宠溺地看着乐思柠，继续说道：“柠柠现在身体虚，我想让她早点恢复元气，就买了点营养品给她补一补，结果她就开始抗议了。”
方家沁把最后一罐蛋白粉放进柜子，关上柜门。
严华闻言无奈笑了笑，“柠柠从小就不喜欢吃那些东西，口服液经常喝一半就吐了，钙片维生素那些也是边吃边挣扎，我们都拿她没办法，最后也不逼她了，所幸她对喝汤不排斥，我们就改成食补，变着花样煲各种汤给她喝。”
“真是这样啊？连哄带骗都不行？”方家沁轻皱着眉，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家姑娘。
“她是潜意识里就排斥那些东西，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心气顺的时候，但过后还得给她做很久的心理安慰。”
方家沁叹了口气，“这就难办了，我还想着能不能双管齐下，食补和营养品同时来，把她养得结实圆润点。”
“结实圆润……你当是养猪啊？”乐思柠撇嘴。
方家沁被逗笑了，“傻瓜，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是你乱用词。”
“好好好，我用词不当，我错了。”
严华看着互相打趣的两人，无奈摇了摇头，“柠柠，小方也是为了你好，快七点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餐厅打包。”
“不用了阿姨，我已经买回来了。”方家沁说着去窗台拿他刚刚带回来的晚餐。
他买了乐思柠喜欢的豆花粉丝和卤米粉，给严华买了份鳗鱼饭。
“你回学校了？”乐思柠看着餐桌上的豆花粉丝和卤米粉问。
方家沁宠溺地看着他家姑娘，“没有，壹山广场附近有个美食街，离这不远，我按着导航过去找的，两样都加了你喜欢的配菜，你试试跟嘉大食堂那家店的口味是不是一样。”
他还买了两杯蜂蜜柚子茶，分别插上吸管，递了一杯给严华。
另外一杯给了乐思柠，“你还在打针吃药，就喝两口行不行？”
乐思柠点头，接过蜂蜜柚子茶慢慢吸了一口，“我吃粉丝你吃卤米粉。”
“你可以两样都吃，吃不完再给我。”说着把筷子递给乐思柠。
吃完晚饭，方家沁掏出一张酒店房卡递给严华：“阿姨，我在对面的恒希酒店给您开了间房，晚上您好好休息，我在医院陪柠柠。”
严华拒绝：“不用，我陪着她就行。”
“您已经照顾了柠柠好几天，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严华坚持要留在医院陪女儿，让方家沁去住酒店。
方家沁自然不愿意，继续说服严华：“阿姨，您就别跟我争了，之前是我不知道柠柠住院，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留在这里陪她，如果您坚持不去酒店，那我就在走廊或者楼下的大厅里守着她。”
乐思柠知道方家沁的脾气，也心疼妈妈这些天不知疲惫地照顾她，便劝说严华：“妈，这几天你一直守着我也没睡好，听方家沁的，去酒店好好休息。”
“可是……”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柠柠。”方家沁抬手保证。
严华拗不过两人的劝说，只好答应去酒店休息，便开始嘱咐方家沁：“柠柠九点半还有一瓶点滴，那个药滴得慢，大概得一个半小时。”
“她的血管太细容易堵针，你得时常留意一下……”
“行，我知道。”方家沁连连应允。
“明天早上我会早点过来，给你们带早餐。”
“明天的早餐我已经订好了，这几天我陪着柠柠，您就安心在酒店休息。”
严华还是不放心，坚持要等乐思柠打完点滴再走，方家沁好说歹说都劝不动，索性就随她了。
加上李秀，四个人就在病房里聊起天，说是聊天，大多都是李秀在“查户口”，又是问工作又是了解家境。
方家沁的条件简直优秀得无可挑剔，李秀特别满意赞赏，一个劲儿在严华面前夸赞她这个“未来女婿”。
严华对女儿谈恋爱这件事暂时有所保留，对李秀时不时的夸赞只是淡淡地笑笑，没有明显的回应。
乐思柠点滴打到一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病房的灯都关了，只有方家沁的手机还亮着。
抬手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想起来。
方家沁正在帮栗然看一份旧城区景观改造的图纸，听到动静立马从陪护椅上起身，伸手去扶乐思柠，把床头的灯打开，紧张问道：“怎么了？”
乐思柠指了指粉色隔断帘外卫生间的方向，扶着方家沁的手臂低头找拖鞋。
方家沁腾出一只手帮她把床底下的拖鞋拿出来，蹲下身子帮她穿上，然后扶着她去卫生间。
“你是不是又睡不着？”回到病床上，乐思柠问了一句，其实她知道他不是睡不着，但如果直接问他是不是在工作，他一定不会说实话。
“你又知道？”方家沁往她的杯子里加了点热水，尝了口水温递给她，“先喝点水。”
乐思柠听话地喝了几口，“这陪护床太小了不好睡。”
“那倒不是，我知道你半夜会起来，等着伺候你……”
乐思柠凝眉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又不正经了……
方家沁一脸戏谑，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伺候你喝水。”
“还喝不喝？”
“不喝了。”乐思柠拉起被子闷声躺下了。
方家沁笑得宠溺，把杯子放回床头柜，帮她把被子掖好，俯身凑到她耳边，“我错了。”
乐思柠睁开眼睛，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要是睡不着，明天晚上别陪我了。”
方家沁刮了下她的额头，轻声抗议道：“那可不行，这可是男朋友的专属权利，岳母我都不让。”
“……那你睡不着怎么办？”
“傻瓜，守着你怎么会睡不着？我是舍不得睡。”
“快三点了，赶紧睡觉，我们一起睡。”
“嗯。”
“晚安！”他在她唇角上吻了一下，抬手关掉了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