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没事的话，早点回。”

于晓宇收到陈端方这掐头去尾的微信，猜不透他的意思，她应声好，八点就到了家。

家里灯都亮着，客厅不见人影。

“陈端方，我回来啦，你吃饭没？没吃饭的话，我一起叫个外卖吧？我也还没吃。”于晓宇一面往里走，一面大声喊着。

她看到陈端方从书房里出来，神情严肃。他立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你干嘛？今天没去公司吗？”陈端方的眼神如同久冻的冰面，不带一点温度，于晓宇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你进来下。”他丢下这句话，回转身子，大步踏入房间，于晓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陈端方往书房中间走几步，在书桌边站定，视线锁定在桌面上，于晓宇也跟着看了过去。

她压在箱底的旧物赤裸裸地摊在桌子上。

“这些东西对你很重要吧？你怎么也不收好一点？放到一个破纸箱里，也不怕发霉。”陈端方不紧不慢地说着，将照片和票根往于晓宇手边塞，“我用纸巾擦过了，没有弄坏，你要不要检查看看？”

“不是，我......”于晓宇想解释两句，她抬头望向陈端方，他的眼神定在别处，压根不看她。

室内空气像是凝固，陈端方成为一座冰雕，于晓宇紧咬着嘴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搁在他身上，滚来滚去。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三张照片，他将照片攥得死紧，手有些发抖。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藏就要藏得像个样子，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于晓宇一把将照片从他手中抽走，脸色大变。她和王嘉成见面居然被人拍了照片？

拍照的人角度离得很近，她和王嘉成相对而坐，她低着头，王嘉成望着她；王嘉成给她打开巧克力蛋糕，她在一旁看着；甚至他们相拥的那一刻都被记下了。

“这是谁拍的？你从哪里拿到的？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晓宇因为着急，声音都变了。

“是谁拍的不重要。我说了，藏就要藏得有模有样，做人得陇望蜀，总免不了顾此失彼。”陈端方的声音冷冷的。

于晓宇极力想将照片撕掉，她两手费力扯着照片，照片纹丝不动，只弄出几条褶皱， “你不相信我？就因为这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事是不是真的？你没有在医院和前男友约会？你没有去医院看他父母？难道这些都是我冤枉你？”陈端方怒目而视。

“我没有故意要骗你。他父母生病了，我总不能知道了装作不知情，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就见那一次，他已经出国了。”于晓宇极力澄清道。

“你当我是死人？你跟我说一声，我会拦着你，不让你去？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的干些让人瞧不起的事？”陈端方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我做了什么让人瞧不起的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当初和方梨还不是一样，跟我说了吗？你们不是也偷偷瞒着我？”

“我和方梨什么都没有，说了你不信，你自己去问她总行了吧？我不像你，结了婚，还跟之前的男人藕断丝连，搂搂抱抱的，你这么喜欢他，干嘛招惹我？既然和我结了婚，就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不要让人犯恶心。”

“你才恶心，我和前男友见一面又怎么了？他又不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就不能见了？我是和你结了婚，又不是把我卖给了你。”

“是，是，他不是你的仇人，我差点忘了，他可是你于晓宇永远的爱人，我陈端方他妈的算什么啊？怪不得我上次问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你不回答，我可算知道了。我也真佩服你，你爱的人既然是他，你干嘛还天天赖在我的床上，你也不害臊，在这儿给我立什么牌坊？他这么好，你应该找他去啊！”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后悔了，后悔了。他就是比你好，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于晓宇早已泣不成声，眼泪糊了满脸，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陈端方额头青筋暴起，他几步跨上前，两只手用力地攀住于晓宇的肩膀，几乎要将它们卸下来。

他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真可惜，可是怎么办？你现在还是我的人，你说我要不要尽尽合法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你喜欢玩，我就勉为其难的最后陪你一次。”

他说完，低下头，发狠地亲上去，于晓宇又踢又打，嘴里呜呜喊着“你混蛋，陈端方，你恶心......”

她越骂，陈端方动作越凶狠，嘴唇在她脖颈和脸上四处啃噬，他就是一头暴怒的野兽，疯狂地撕咬到嘴的猎物，让人透不过气来。

于晓宇使尽全身气力，使劲踮起脚，手往他头上挠，揪着他的头发撕扯，趁他吃痛的功夫，她扬起手，狠命朝他右边脸颊挥过去。

“啪”一声脆响，陈端方的右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两人同时愕住，陈端方望了于晓宇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扭头就走。

于晓宇听到开门声，她飞也似地冲出房间，一只脚不小心踢到墙角跟，一阵钻心的痛，她也顾不上，只知道不拦住眼前的人，他会一去不返。

她奋力往前冲，一把扯住陈端方的衣角，止住他开门的手。

“你要去哪里？”

陈端方慢慢将她的手拂开，嗓音低垂，毫无生气，“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不开心，干嘛要委屈自己？去找他好了。”

“不要走，不要……”于晓宇再次伸出手去，试图拉住他一侧手臂。

陈端方厉声喝道：“不要碰我。”

“不要……”于晓宇哭着不松手。

“你给我放开，刚才还嫌我恶心，这么快就忘了？”陈端方狠狠甩掉她的手，于晓宇牢牢拉着不放，他一眼不眨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手指生痛。

大门被陈端方带上，“砰”一声巨响，震得房子都要倒掉。于晓宇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泪水越擦越多，她蹲在地上，无声地哭着。

她躺在床上，将房门打开，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有一点声响，她都以为是陈端方回来了。

好几次，她听到像开门的声音。她摸黑跳下床，一条腿一颠一颠地跳着往前挪，满怀希望地站在门背后，等了好几分钟，依然空寂一片。

她慢慢挪着去了次卧、客房和书房，依次将灯打开，屋里空空如也。空旷的房间里，只余她的脚步声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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