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暗红的冥府深处。一位白发少年,头戴高顶黑帽,他端坐在一旁。
少年肤色渗白,但五官却是精致极好的。
再往深处一点,有一位红袍老者。他双手双脚皆被镣链锁住。
红袍老者道:“鬼相,你怎会来此处。”
少年道:“我那些载体,开始发展了。”
少年眼神漠然的看着他,继续道:“其中有一个人,叫白绝。”
“他是我孕育出的最完美的一个载体,他的魂魄是最美丽最邪恶的,他会很好的接受,我的融合。”
少年起身,抬手扫了扫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临走时,他转头,又对老者道了句:“我会成功的。”
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里。
有一种人,既不活在阳光下,也不存于春露间。
极阴暗潮湿的地方,偶然照进来一束光。
并不能驱阴散潮,但或许,它也能带来些什么。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那个白绝要回来了!”
“他啊,他不是杀人了吗?怎么还能回来?”
“人家家里有钱啊。”
“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能杀人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上课铃响,围坐在一堆的同学们立马散开,这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
班里同学们望着走廊,班主任身后跟着一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生。
议论声小声响起。
“不是吧,他还真的回来了。”
“杀人犯不用坐牢的吗?”
“你小声点,让那白绝听到了,小心他半夜去你家找你。”
直到班主任进了教室,才没了声。
“同学们,我们班来了位老同学。”
他接着讥讽道:“想必大家都认识,就不用浪费时间,欢迎介绍了啊。”
白绝此时还没进教室。有个男同学大着胆子说:“认识,谁不认识他啊!”
同学们一阵哄笑。
班主任:“后面那……”
话没说完,白绝无视,直接朝着那单独一个桌子占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走去。
班主任小声骂到:“没教养的东西,社会的败类。”
他自然不敢大声,要不是迫于学校领导的压力,他怎么会让一个杀人犯来到他们班!
白绝什么都没带,连只笔都没有。
老师上课,他不看黑板不看书,不做笔记不听课,却也不说话不睡觉。就这么坐着。
好些同学往后瞄,但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若是一年前,他们也不会如此。
那时的白绝,虽也冰冷孤寂不说话,但没有现在这般让他们害怕又气愤。
一年前的白绝,是大家心目中的高贵清冷的男神。
一年后的现在,是大家都害怕却十分憎恶的疯子。
关于白绝回校的相关言论,不到一节课就传遍了。上到同年级高三,下到高一新生。
另一边的高一,此刻还在军训。
“赋啊,这一中可比附中的规矩多,你可要少闹事。”
另一个男生说:“怕什么,赋哥你勇敢飞!”
余赋笑骂道:“滚。”
“赋哥,你看那,就前面那个班,这一届最漂亮的妹子就在那个班。”
余赋坐在草坪上,头也没抬:“关我屁事。”
太阳很毒,余赋脸上挂着几颗豆大的汗,热的他有点烦躁。
那男生跟他关系好,知道他的性子,没把这话当回事。开玩笑说:“赋哥,你从良啦?”
余赋没答,一道影子闯入他的眼眸。他立马起身。
“哎,你去哪?就要集合了!”
“不集了,你们自己训吧。”余赋头也没回就走了。
只留下他这群兄弟在草坪上你瞪我我的你。
他们自然是不敢和余赋一样逃军训的。
白绝此时是去图书馆。图书馆离教学楼也挺长一段路。
他慢慢走在操场旁边的石子路上。
余赋插着兜,慢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后,两人中间隔了百来米。
一路上,不少路过的人会盯着白绝跟余赋看。但眼神很明显是不一样的。
余赋作为一个高一新生,才几天时间便在学校出了名。
传的最多的就是他这张脸,以及他在附中时闹的事。
一中和附中仅隔了一条小街,什么事情都传得快。
虽说他在附中时,人混吧,这是真的,但对上他这张脸,混也是帅的。
她们看他的眼神,是向往的,花痴的,探究的。
白绝就不同了。他就算是再帅,在他们的眼中,他依旧是那个让他们畏惧害怕的疯子。
所以他们看他的眼神,是畏惧的,不屑的,谩骂的。
白绝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图书馆。
一中的图书馆很大,很安静。一般只有晚上放学后,会有高三的学子继续在里面奋笔疾书。
白天几乎没什么人。
白绝只想来此躲躲清静,可是今天,出乎意料的,这里竟然有好几个学生在。
他们一看到白绝进来,便都慌慌忙忙,抱着书跑了。仿佛看到了吃人野兽一般。
他们三三两两结队而走。
“真晦气,他怎么来这了。”
“走吧,不等害怕等会命都没了。”
“他要来,我以后再也不来这图书馆了,晦气死了。”
“就是。”
他们下楼,余赋上楼,这些话被他听了个全。下意识的,拳头握紧。
待他们走后,余赋才像缓过来一般,继续往楼上走。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白绝。
没有靠近,只是选了个离他很远,但是能看见他的位子。
坐下,随手拿了本书。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白绝看。
因为他知道,白绝即使知道也不会搭理。白绝一向如此。
白绝靠着椅子,就这么出神的坐了一个下午。
余赋也跟着在这坐了一个下午。两个人什么都没干。
到最后第八节课下课铃声响起,白绝才起身,走了。
他是不上早晚自习的,第八节正课下课,就能走了。
余赋待白绝走完,才缓缓起身。
“ 嘿,赋哥,找你好久了。”
“你跑这躲清静呢,吃饭去!”
他那几位兄弟来了。余赋跟他们一起去到食堂。
他们五人是一起从附中升上来的,关系很铁。
落座后,又来了几位男生。都是一个班的,打打闹闹就熟悉了。
“赋哥,你一个下午干什么去了?你可不知道,那教官一来时看见少了个人,扬言说要扒了你的皮嘞,后面知道是你,找都没有去找了。”
“开玩笑,我赋哥是谁啊。”
“哎对了,赋啊,我新买的篮球到了,让人送教室了,等会儿给你看看。”
余赋点头,继续吃饭。
饭后,一群人就直接回教室了。
那男生把篮球递给余赋:“喏,就这个,好看吧,试试手感吗?”
余赋接过篮球,坐在最后一排其中一个位子那。这篮球,手感什么确实挺好。
“哎,你知道吗,我吃饭前在校门口看到那个白绝了,他出校了唉,不用上晚自习的吗?”前排一女生说。
“你懂什么,人家杀人了都可以不去监狱,更何况上晚自习。”一男生接话。
“好吧,我觉得他长得挺帅唉,要是没干过那种事就好了。”
“你们这些女生,怎么只看外表,他就算是帅的天上有地下无,那也是个疯子。”
“疯子是不配拥有爱的。”
“疯子也不配拥有朋友。”
“谁跟这种人搭上边,我笑他一辈子!”
余赋。再听到第一句时,注意力就在他们这边了。
“笑你妈笑。”
他面无表情骂出这句,起身抬手就把手中的球砸了出去。
那男生被砸了个正着,眼镜直接碎了。
他哐一下站起来,大声质问道:“余赋,你干什么?”
余赋那几个兄弟,听到声音就立马来了。
余赋虽然有时候做事人混,但不会莫名其妙这般,他们都了解。
那男生是个读书仔,拼了命学才上的一中,名叫陈子哲。
他自诩读书人清高雅洁。看不起白绝那种杀人用金钱保命的,也看不起余赋这种打架闹事靠家里兜底的。
他就是没有那么好的家境如何,他学习刻苦,成绩超人。
凭什么那群女生在背后总是一个劲的聊余赋。
凭什么白绝杀了人都没有谁敢当他的面,骂他,唾弃他。都不过是因为他们家里有钱!
他在初中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一中。那时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崇拜,佩服和羡慕。
怎么来一中之后就不一样了?肯定是因为还没有考试。等军训完后就会有开学考试。
到那时,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该被崇拜跟敬仰的人。
什么白绝什么余赋,全都是只会靠家里的废物罢了。
陈子哲站在原地,和余赋眼对眼。他此刻能从余赋眼中看出凶狠和毒辣。
心里莫名其妙竟然有点发怵。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都是余赋发疯,莫名其妙就打他。
他大着胆子,说:“余赋,你有病是不是?”
不等余赋开口,他旁边的兄弟坐不住了。
“你他妈放什么狗屁呢。”
“陈子哲,你想死?”
“妈的,你骂谁?有种你就再骂一遍,冲着老子的名骂。”
余赋身旁此时站了不少男生。这气势,看着真像要干架。
最先开口的就是他那几位兄弟。他们最见不得这种,陈子哲那话一出,他们就都炸了。
余赋本人倒是对骂他的这句话毫无波澜。
陈子哲有点慌,这场面他自然是没有见过的。
全班人此刻都盯着他们这里。
陈子哲不理解,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是那余赋莫名其妙打他。
后面那群男的什么都不知道,竟还是站在余赋那边。
他确实被这架势给吓到了,但他要是就这么怂了,那旁人会怎么看他。
他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又不敢再说余赋半句。
他是听过他们的事迹的,打架闹事是常事,出手也确实狠。
所以他就这么,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敢,但因为要面子,还是硬着头皮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