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西装的男人礼貌地微笑看向她，她压低了声音，打算继续装女装大佬。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夏烨烨回头。

“冒昧打扰了，我是杜晨宇，海月游戏的总裁助理，有一些事情想请您协助解决一下。由于白总现在还有事，您可否先同我去场馆旁的酒店大厅等候片刻。”

白总……该来的总是会来。

“不好意思，我需要等我经纪人一起。”

“您的经纪人李女士已经先到酒店等候了。”

Seed狐疑，这人怎么把经纪人也骗走了，不会是假借白鸣笙的名号来骗人吧。本姑娘年轻貌美，加之扮演小狐妖本身就穿得单薄，怕不是什么非分之徒。

“那我可以借你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吗？”

“当然。”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个李姐，需要她的时候偏偏不在，还说自己是金牌经纪人。看这个架势，要是自己不和这人走，他就要一直等着自己。

算了，还好学了跆拳道，再不济，头上的发簪是金属的，还能防身。Seed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出了会场。

“你们白总，找我有什么事？”Seed明知故问，但却想下套试试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关于被您弄脏的衣服，可能需要和您明确一下后续的清洁事宜。”

走进一家酒店大堂，果然看到了她的经纪人，李莲。李姐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只听得一些价位，估计又是在谈通告。不得不说，签了橙光这家公司，夏烨烨终于不用自己和甲方压价格，谈通告，一切由李姐包办。

“夏……”

李姐的话还没出口，就被Seed打断，她几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有外人，别叫我真名。”

“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找你半天。我给你讲，你可是走好运了，我有预感，等下肯定是要聊一笔大单子。”

说完李姐还止不住嘴角浮起的微笑。

Seed心里才清楚得很，确实是大单子，只不过是自己付钱给别人。

“白总，她们到了。”

循声望去，白鸣笙正向自己走来，夕阳落在他身上，却又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Seed？倒是挺讲信用。”

“……”

“咋地？你们认识啊？”李姐颇为八卦地把Seed拉过去。

“不认识。”Seed小声回道。

白鸣笙一个示意，杜晨宇便开始拿出文件。

“Seed，你好。找你们来主要是有两个事情商量。第一件呢，是关于白总的衣服，今天因为Seed的行为，导致白总的西装有大面积污渍及损坏，经过评估，清洁与修复费用为5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49399.0000，这笔费用希望您在北京时间本周日晚上7点前将费用汇至以下账户。第二……”

未等杜晨宇讲完，Seed便急了。

继续用低沉的声线问道：“等等，光清洁费就这么贵？要不这样，衣服给我，我保证帮您恢复如初？您看这修复费就算了？”

“呵……”

一旁的白鸣笙有些嗔笑。

“白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Seed倒也不示弱。

“这衣服不是你能清洁得了的，晨宇给的费用已经是经过评估的最低价，我想我们的特邀嘉宾，总不会这点钱也想逃避吧？您说呢？李经纪人？”

原本是以为来谈生意，哪知道是赔本买卖。但李莲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能怯场。

“白总这话说得，是我们Seed弄坏的我们肯定赔，只是您看这个费用确实超出我们意料之外，可否请您给我们看一下清单呢。”

杜晨宇倒是准备得齐全，事情发生也不过两个小时，材料都准备好了。

清单上事无巨细列明了清洁所需要的服务，以及修复袖口的工艺和匠人名单。

Seed一个机灵搜索了匠人名字，看完后默默关了手机。

认命般说:“第二件事是什么？我可不记得还损坏了你们家白总的其他东西。”

“第二件事，希望您慎重考虑，我们希望您可以作为小狐妖的特邀Coser，录制主题舞蹈以及其他商业合作。具体的合约已经准备好，也请您过目。”

李姐接过合同，Seed把头偏过去看起来。

“签约后，艺人六个月内不得参与其他公司游戏项目的商业演出。若违约则需赔偿三倍违约金。”

……

“你们这合约太黑了吧？让我不接其他商演，那我不是喝西北风吗？”Seed直言，旁边经纪人一个劲扯她的衣角，她全然不理。

“您可以继续往后看。”

本次合作费用为50万人民币，相关税费由海月游戏承担。

一次性50万，可比每天跑通告赶场子划算多了。而且，本来接下来三个月她就想向公司请假完成学校的实习任务，拿不到实习学分毕业都渺茫。

“我想问一下，这份合同似乎缺乏著作权和署名权的认定。其实小狐妖的舞曲是我们Seed自编自创，所以我希望在合约中增添署名权和著作权的认定。毕竟我们的艺人正在事业上升期，署名是对她的认可，也是她的作品积累。”

果然是专业的，Seed根本没想到这层。署名了就可以让更多人知道她。

“可以，没问题。”白鸣笙回答，“不过，我们有权对这支舞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改编。”

“可……”李姐话未落，Seed抢先回答。

“不行，我不允许对我的作品进行改编。”

“玩家看的是狐妖，不是你。我们会把它改编得更具有狐妖的气质，当然你也可以参与改编，我们可以给予你一部分改编决议权。”白鸣笙仍旧是冰冷高傲的声音。

这支舞是她接到通告后，熬了五个通宵编排的，为了更贴近狐妖的设定，她把所有可以查到的CG、故事全部牢记于心。她对自己的作品就像对待孩子一样，不允许他人插手涂改。

但白鸣笙，显然只把它当做一个商业工具，为了符合市场审美，必然要进行改编。

“这支舞很有灵性，但却没有狐妖的魅惑之感。徘徊于情与欲、爱与恨的边缘，才是狐妖。我想，作为男人的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Seed有些无语。

她不否认大部分男性眼中看到的都是XP，魅惑，这是市场的选择，也是用户的选择。

但她就是厌恶这一切，才这么拼命地维护这支舞的原本意义。

不过刚才白鸣笙说什么？作为男人？

她突然心生窃喜，自己还真骗到他了。

“当然说直白点，这支舞是商品，想要用户买账，就得迎合用户的喜好，就调研数据而言，我们的大部分男性用户期待的都是更具魅惑感和xing张力的狐妖。”

“……”

再次无语。

“狐妖是为自己而活，她在故事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听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为了迎合男性，也正是如此她才是一个如此有魅力的角色。白总说的情与欲，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心里太多杂念吗？”Seed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还是怼了出来。

她说得痛快，而一旁的李莲和杜晨宇不约而合露出了“完蛋”的面孔。

当然李莲想的是：这通告完了。

杜晨宇想的是：Seed，你完了。

“做游戏就是做生意，要的是曝光，流量，真正的流水。而不是你所谓的‘故事’。我花了钱要看到成效，不是在做艺术。”白鸣笙根本不为所动。

Seed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在打BOSS。

“原来刚才在台上白总说的热爱、创新都是假的，真为游戏玩家感到悲哀，为热爱付费，却被别人当成贪恋-女-色的无脑巨婴。”

“我建议你带你的艺人回去冷静一下，不要和钱过不去。”白鸣笙倒是没有正面回复Seed，反而转向李莲。

既然对方都给台阶下，李莲当然识趣地接住了。

“这件事，我们回去商量下再给你们答复吧。这么晚了，Seed也需要卸妆休息，带妆太久对皮肤损伤太大。白总应该也累了，就不打扰了”

“没问题，不过同样请您在北京时间周日晚上7点答复我，这是我的电话。”杜晨宇一如既往保持着自己的专业。

收过名片，Seed头也不回往外走。

“我觉得是时候教教你对待甲方的态度了，刚才那番谈话弄得我以为我们才是甲方。”李莲显然语气有些不满。

“我知道，甲方是爸爸，是我们尊敬的金库。但是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吧，我辛辛苦苦编的舞，非要被改成下三流的东西吗？这就像我自己把我自己孩子卖烟花巷柳去一样，我不舍得，换了李姐，你舍得吗？”

李莲虽然理解她的心情，“但也不能这样对甲方说话啊，坐在那里的可是比金库还贵重的金山。你不是想接更多商演吗？还没大红大紫就得罪甲方？”

“这么一说也是哦，以后我还是让着他吧。”

李姐无奈，毕竟还是个学生，想法都太单纯。看她心情已经好了起来，便打算晚餐后再耐心聊一聊这份合同。

在经纪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终于谈妥了Seed和海月两边。合同金额不变，但舞必须要改编，只是Seed不再只有部分决议权，在改编的效果上她拥有最终决议权，也就是说白鸣笙让步了。最后Seed还在合同上加了一条，排练期间她都会以小狐妖的装扮出现，即使她以真人容貌出现，工作人员不得传播照片。

这一点对海月并无任何影响，而且为了保护她平稳安静的日常生活，大家也一致同意。李莲生怕有变故，吃完晚饭连忙带着Seed和杜晨宇汇合。

落款签字。

尘埃落定。

走出酒店时，李莲连忙打了几个电话，Seed也并未过问，本来李莲就不止自己一个艺人。

此刻她只想着自己早早约好的明日的迪士尼之旅。之前因为Cos结缘的朋友番茄小猫也来了海外，两人都空出了明日的行程相约迪士尼。微信和对方约好了碰头时间和碰头地点后，连续不断的消息突然发过来。

清一色全是cos圈的朋友。

“卧-槽！你真的假的啊？”

“Seed，你可以啊！”

“话说对方也太帅了吧？”

就连番茄小猫也立马发了条微信，“明天你不会还要带他过来吧？”

Seed：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番茄小猫：你没看到微博热搜吗？藏得很深啊！

Seed赶紧打开微博，看到热搜的瞬间她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