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确实是睡了，且睡得格外舒适，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信息素更是悄悄从腺体里冒出丝丝缕缕，从抑制环的间隙钻出来，四散在空气中。

李瑜在睡梦中只觉浑身轻松的宛如漂浮在水面，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虽然日常生活中信息素会被主人有意识的控制不外泄，但在比较私人的空间里，信息素会随着主人放松的心情而悄悄释放，这是不可避免的生理现象。而李瑜自从戴上抑制环之后所有的信息素都被牢牢锁住，这让他的信息素压抑的过狠，许久未曾释放出来的信息素趁着抑制环失灵的间隙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他的信息素先是霸道的占满了整个房间，又顺着门缝扩散到客厅，再贴着地板砖沿着顾铮那新修好的房门钻进房间里。

李瑜是被顾铮猛然扑过来的力度撞醒的，他的脖子被牢牢把控在顾铮的大手里，顾铮的手用力撕扯着抑制环，李瑜的脖子瞬间红了一大片。

“你干嘛，又犯病了？”李瑜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顾铮又进入了假性易感期。

顾铮难耐的用手拔拉着抑制环，犬牙悄悄探了出来，在抑制环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牙印。

李瑜清醒过来，嗅到了空气里隐约藏着的信息素，那是自己的信息素。他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脖子，同时用力的推开顾铮。

顾铮本想再扑上去，但看到李瑜警惕的眼神，心下一痛，恢复了点理智。

他露出一个罕见的安抚性笑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脖子说：“你的抑制环好像坏了。”

李瑜看着顾铮这反常的样子，跟着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抑制环。

“你的信息素外泄了。”顾铮说着，又强行让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你快看看，我感觉很难受。”

李瑜听顾铮这么说了，也有些着急，他的抑制环还戴的好好的，但是信息素依然泄漏出来，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本想将抑制环取下来查看，却看到顾铮正靠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他停止了动作，问顾铮道：“你还好吗？”

“有点控制不住了，可能要进入假性易感期了。”顾铮勉强说着，他深深看了李瑜一眼，往门外走去：“你快看看你的抑制环吧，我先回避一下。”

李瑜见顾铮出了房间，猜测他应该还有点理智，忙过去锁上房门。

他跑到卫生间，就着镜子看到了满脸薄红的自己。李瑜凑近镜子微抬下巴，仔细检查着抑制环。

他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抑制环没有亮灯，用指纹摸上隐藏的指纹锁也没有反应，估摸着是没有电了。

李瑜心里狠狠吐槽了一下这个产品耗电这么不科学，只好回去找产品包装盒。

抑制环充电方式有两种，一种放入最小的微型电池，一种是放在无线充电器上充电。家里并没有准备微型电池，李瑜只能给他放在无线充电座上充电，好在显示说15分钟就可以充满了。

李瑜看着时间这么短，应该没什么大关系，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门是否反锁好，才回到桌前拿出小钥匙准备摘下抑制环。

得亏还有物理开锁的方法，不然李瑜只能拿着充电座凑到自己脖子边充电了。

他对着镜子开锁，只听“咔哒”一声，抑制环锁扣松开，李瑜解下抑制环后将拿去充电。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像水杯盛满的水似的外溢，瞬间馥郁的花香就明晰了起来。

他怕自己信息素气味影响到外面的顾铮，忙去翻抑制贴。

可正当他蹲在床头柜翻抑制贴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响。

李瑜赶紧贴上抑制贴，将门悄悄打开一条缝，正见到顾铮正痛苦的抱着头一下一下往墙上撞，信息素疯狂外泄，像能吞噬人的怪兽般向李瑜扑来。

李瑜被顾铮失控的信心素撞得眼前一黑险些扶不稳墙，他听到顾铮痛苦低哑的□□，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扭曲涨红的脸，再顾不得什么，忙去顾铮房间找药。

他拿着药靠近顾铮，却看到顾铮一边瞪着自己一边摸索着往后退了几步。

李瑜心里难过的不知怎么是好，他知道顾铮是怕信息素失控后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他一咬牙，将药剂放在原地，将双手张开，示意自己不会对他有任何威胁，同时缓缓往后退：“我把药放在原地，你自己来拿。”

他赶紧回到房间，将客厅的空间留给顾铮。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顾铮的信息素已经渗透到自己房间，一贯清雅冷冽的松木中夹杂了炙热的风，呼入一口后心底仿佛燃起了火。

李瑜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再次升高，伴随着腿软与信息素外泄的生理现象。

这就是ao之间逃不掉的吸引力，也是ao骨子里渴求对方的天性。

李瑜的眼睛里冒上一层水汽，他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拿充电桩上的抑制环，反复扣了几次才终于戴好。

充上电后的抑制环开始工作，它检测到使用者体内不正常的信息素浓度，将微型针头刺入到腺体内，再注射进抑制药剂。

在药剂注入到体内后，很快体内热潮退去一半，理智也回笼很多。

李瑜没有片刻停顿，又赶紧跑到客厅看顾铮的状况。

药还放在地上动都没动一下，顾铮已不在客厅，李瑜环顾一眼，估计是回了房间。

他又去看了眼客房，房门已反锁，里面传来阵阵闷响。

他并不放心顾铮的状态，当即就拿了钥匙打开门。那边顾铮正勉强抱着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翻滚，闷响是他的声音撞击到周围的家具而发出的。

顾铮的信息素犹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冲击的李瑜几乎睁不开眼，原来清雅的松木味不再，浓郁的仿佛像是松木林着起了火。

李瑜顾不得生理上的反应，赶紧带着药靠近顾铮，将药强行塞到顾铮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唇间。

顾铮的唇可以说是被李瑜暴力敲开的，他的手指也触碰到了顾铮的口腔内部。

李瑜正要将手指收回去，却见顾铮卷着舌头将药丸往外顶。他又继续伸手想将药丸直接塞到顾铮的喉咙管，却被顾铮狠狠咬了一口，瞬间就见血了。

李瑜心道不好，omege血液里同样会有omega信息素，在这时候无意于火上浇油。

果然顾铮尝到李瑜血液里信息素的味道，不但没有松嘴，反而用手将李瑜的手腕抓住不让其退开，同时用力吮吸着李瑜的血液。

药丸顺着顾铮吞咽的动作滑入喉咙管。

李瑜痛的发颤，他勉强等了一会，发现顾铮的信息素依旧毫不收敛，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李瑜想要将手指从顾铮的嘴唇里夺下来，他一只手掰着顾铮的手，同时用手用力的蹬着顾铮。

终于将手指抢了回来，李瑜赶紧将手藏在背后，他看到顾铮的犬牙在吸食到自己血液后探了出来，此刻还用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下。

李瑜趁着顾铮松懈的瞬间打算起身离开，却又被顾铮迅猛的动作扑倒在地。

顾铮的鼻翼翁动着，沿着李瑜的脸侧自耳朵向肩膀处嗅着，在没有闻到能让自己舒服的那股香味后，他不耐烦的扯着李瑜的领口，不停围着脖子转着圈。

李瑜被顾铮这野犬似的动作闹得头昏脑胀，等回过神来时看到得不到信息素安抚的顾铮再次狂躁起来。

顾铮的眉目间染上了疯狂与痛苦的神色，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脸颊又顺着下巴低落在地上，太阳穴与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股一股的仿佛要爆炸。

李瑜被顾铮这样子吓到，他生怕顾铮又再次出现过激行为，忙拿着药想继续喂顾铮吃下。

“没用的。”顾铮说的勉强又带着些绝望，“我已经完全感知不到我的腺体了。”

李瑜听后着急的不知怎么事好，他赶紧跑回自己房间给江涛打了个电话。

现在还是深夜，但好在江涛接了。他那边的声音还透着浓浓倦意。

“江医生，顾铮信息素又失控了，他说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腺体了。”李瑜颤抖地道。

江涛听了这话当即说：“你把顾铮的病状和我详细说一下。”

李瑜把刚才发生的事都一一详细说了，从抑制环没电到顾铮失控，包括顾铮吸食了自己的血液与之后的再次失控，他语速很快，飞快得说完了。

江涛那边快速判断道：“你的信息素诱导的他信息素失控，且他从你血液里得到了信息素安抚，所以才会导致只药物无法压制住他信息素的躁动。毕竟吃了大餐后的胃口又岂会满足于甜点。”

“无法感知到腺体是因为顾铮本身信息素等级高，相应的信息素天生霸道，在因为ct-09而更加狂躁后，他的腺体已经无法承受这般疯狂的信息素输出，就像高速运转的机器会发热一样，此时他的腺体已经到了承受不住猛烈的信息素而麻木的状态，非常危险。如果不能尽快让顾铮停止这般疯狂的信息素外泄，他的腺体最后会废掉。”江涛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锤在李瑜的心上，李瑜只觉脑子嗡的一下一麻。

ao体内有一个信息素生产系统，腺体是信息素释放的开关，如果腺体坏掉，则相当于信息素没有了约束，信息素会源源不断的外泄，而alpha的信息素会让其他alpha暴躁，让omega们发情。现今社会研制出的抑制环是通过腺体来控制信息素，对于腺体废掉的ao来说根本没有用。最后的结局都是做手术移除体内的信息素生产系统，成为没有信息素的常人，但失去了体内一套器官，ao的身体会有无可挽回的伤害，免疫力低下都是轻的，通常都会短命。

这是李瑜在大学辅修ao生理学时学到的知识，他还记得讲授这节课的老师悲伤无奈的话语：“哪怕医术发达的今天，ao都无法摆脱信息素的影响，除非用自己的寿命去交换。”

“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再救一下顾铮了吗？”李瑜颤着声音问，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有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了。”江涛说。

之后的话李瑜安静的听着，几乎是在江涛刚说完他就简短道谢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抹了把脸，又低着头沉默的坐了几分钟，也可能是一分钟，终是一咬牙，起身去卫生间摘掉了抑制环。

摘掉抑制环的瞬间，李瑜的信息素毫无保留的释放，瞬间与顾铮的信息素冲撞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