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点太多，多到顾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郑齐一起身，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活动，该起身起身，该背包背包，随时准备着陪着这位“太子”活动。
“他架子这么大，不怕被爆出去吗？”顾默看在眼里，憋了憋，还是没忍住跟旁边的磊风吐槽。
磊风小声地回他，“这里没有跟拍的摄像，刚才进门的时候也都把大家的手机收走了，没人会传出去的。”
“再说了，他身后有人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人会动他。”
顾默了然。这个圈子里大家面子上能过去就过去了，虽然背地里风气云涌地，但不至于在明面上撕破脸。
“你跟他有仇？”要不然怎么把人家的事能打听地这么清楚。
“对啊。”磊风撇了撇嘴，“我就出去接了杯水，他那一大群人就把我位置给占了。”说完还扬了扬手边的杯子。
……
这仇结得还挺突然地。
应该是轮到郑齐了，“太子”一移驾，顿时这间屋子里空荡了不少。渐渐地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起来。虽然凳子空了不少出来，刚才就已经坐在地下的人也没动。
顾默依旧坐在墙角，默默过了几段自己拿到的戏份。他转头一看，旁边的磊风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小包零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嘴里一块儿，然后悄悄嚼嚼，又塞下一块。
“你要不要来一块？”磊风看见顾默回头，作势要分享一下自己的零食。
顾默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还是第一次见试戏如此心大的人。
“你是来面试什么角色的？”虽然这么直接问出来不太好，但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迫使他打了个直球。
“啊？”磊风悄悄地又咽下了一口，眼睛在房间里转了转，像是在找什么的样子，“我是来监督的。”
？
“防止你们有人带设备进行拍摄。”
……
怪不得你知道的这么多，合着你是工作人员……
刚才以为磊风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试戏的，所以没有特别注意。现在再看，感觉身边的人年纪不大，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清澈的愚钝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怪不得说话这么喜欢打直球。
“再有二十分钟，估计下一个就是你了。”磊风提醒顾默，“默默加油啊~”
？？？
你叫我什么？
“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
顾默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地开裂。
怎么试戏还能捡到个有背景的粉丝？？？
郑齐的工作人员都堆在了门口，里面的人一出来，递水的，递衣服的瞬间把人围了起来。本来还挺宽敞的走廊愣是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人就像是学过变脸一样，开门的那一瞬间脸上还挂着笑脸，关上的时候嘴角接着就垂了下来。
本来还热切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一个个想上前又不敢动。
里面的导演还在讨论，顾默暂时还在外面候着。
郑齐瞥了靠在墙上的顾默一眼，咬了咬嘴里的软肉。
顾默全然没注意他的目光，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往风暴中心靠近了一点，默默地围观着无声的闹剧。
人类的本质--吃瓜。
端着水的姑娘往郑齐面前走了一步，刚开口说了俩字，“还好……”
嘭地一下，手里的水杯就被中间的人抬手打翻。
杯子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城门失火，殃及吃瓜群众。因为本能反应，端着水的姑娘侧身避了一下，于是那么一整杯带着热气的水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泼了顾默一身，还附带着一个失去了盖子的杯子正入他的怀中。
……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不能过重。
顾默今天的妆造看上去简单，但是还是有一点点小心思在里面。为了贴合戏里旦角的明艳，顾默的造型团队下了不少功夫，特地选了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衣来突出脸的优势。
但是现在肯定被这结结实实地一瓶水泼没了不少。
原本飘飘的衬衣变得沉重，湿哒哒地黏在了身上，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全无，像一只落汤鸡。
那个女生看上去内疚地不行，抓紧找了纸巾想要帮顾默擦一下，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被围在中间的郑齐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表情也不似刚才那么凝重。
“不好意思啊。”他抬了下下巴冲顾默仰了下头，但是那语气跟道歉着实没什么关系。
“下一个，顾默……”工作人员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靠墙的顾默孤身一人，他眼角泛红，额前的头发被水粘成了一绺一绺，还在往下滴着水珠，透湿的白色衣衫贴在薄薄的腰身上。
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你……”她从业也不少年了，没想到还能在导演试镜门口大打出手的。
“没事。”顾默甩了甩头上的水，他怎么也没想到吃瓜还能嫁祸到自己头上，真的是罪有应得。
“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我去帮你跟导演说一声。”虽然酒店里开着暖风，但是湿哒哒的肯定不好受。
“我没事走吧。”顾默摇了摇头，跟着工作人员进去。
没关系，吃瓜吃上头了，我活该的。
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要高不少，但是顾默还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工作人员对导演耳语了几句，郑导抬头看了顾默一眼，皱了皱眉。
顾默没有在意导演的表情，依旧不卑不亢，大大方方地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插曲所打扰。原来他拍戏的时候出现的插曲多了去了，这点小意外跟原来那些相比还算不上什么。
他按照规定好的流程唱了一段戏。
戏曲的选段是提前就定好的，虽然抽到的不是最擅长的，但是他自我感觉还算不错。
听顾默唱完，一直拧着眉头的郑导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模样有些狼狈的男孩。虽然之前他也看过顾默上综艺的时候出圈的选段，但那时候还以为这是顾默工作室的营销噱头。现在看来，这个孩子确实会一些真的东西。
郑导微微坐直了身子，翻了一下面前的剧本。“你就演一下雨天接头的那段戏吧。”
整部电影的故事线在上世纪三十年代，身为主人公的万黎明面上是戏台上轰动一时的名角，但暗地里为国家的解放而奔波，一边与恶势力斗智斗勇，一边为爱国人士提供情报。最后在台上完成了绝唱，为大家争取到了宝贵的转移时间。
这段戏是整部剧的一个关键点，剧中的万黎被恶势力怀疑，在接头的时候险些暴露自己的身份。
和顾默现在的形象非常相符。
喊开始的那一瞬间，顾默本来还挺直的背微微弯曲，肩膀放松了下来，眼神没有焦距，好像在看远方的什么，有些满不在乎地弹了弹指尖的“烟”。
“心情不好，出来转转。”万黎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旁边的来人，“你今天又不是没听见旁边的人说我什么。”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懈怠感，“我就是一个戏子，值得你去调查我？”
“呵。”万黎靠在雕花的栏杆上，慢慢抬起手中的烟，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去，“不，我只在乎钱。”
“给我钱，我给你卖命怎么样？”他就像是艳丽的玫瑰，明明带刺但是总想让人忍不住靠近。但是轻轻一折，又容易破碎。
“你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万黎扬了扬嘴角，挑了下眉，像是随口那么一问。
“好。”郑导身子微微往前倾，“你以前是专门学过戏曲吗？”
“接触过一点。”顾默从人物中脱离出来，落落大方地站在大家面前。
“行，你回去等信吧。”导演别的没问，干脆利落地放人离开，走得时候还让助理给人拿了条毛巾擦擦。
离开的时候顾默没有经过等戏的那个屋子，也没来得及和磊风再见上一面。
小齐还在楼底下等着，一见面被顾默的造型惊呆了。
“你你你你……你故意的？”
“我这么蠢？”顾默感觉自己的抵抗力真的越来越弱，上次救宋冻晕过去不说，这次就被人泼了水，现在竟然又有点体力不支的趋势。
“先让我上车。”顾默重新被暖气包围，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一样。
“怎么回事？”
顾默捧着保温杯捡着重点提了提，也没太放在心上。虽然他也不是圣母心，只是他觉得这种事一直记得有点太占脑容量。
为了这种人动脑子。
不划算。
“走，回家。”顾默舒舒服服地往车背上一靠，把自己整个人窝在里面。
他本来还想中间去趟超市买点东西，眼看着这身狼狈样，自己大小好歹也是个明星，虽然是十八线，但是还不至于卖惨来博眼球上位。
算了，点个外卖犒劳一下自己好了。
浏览着五花八门的外卖软件，他决定把罪恶的小手伸向螺蛳粉。因为怕路上凉了，顾默专门点的是离住处最近的一家。
清淡饮食了这么多天，伤口拆线了，这还不放纵一把？
加麻加辣，加腐竹鸭掌炸鸡蛋。
什么都来一份，直接点个全家桶。
到时候毁尸灭迹，没人知道他吃了什么。
小齐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在顾默和沉默之间，选择了沉默。
车子缓缓地停到了住处楼下，顾默的外卖也同步显示了送达。
一切都很顺利。
虽然试镜中有个小小小小的插曲，但是这一天还是过得蛮不错的。顾默已经想好了自己下午的安排。遛狗撸狗睡大觉，没有工作的日子谁都别想让我加班。
他裹着自己的大衣哆哆嗦嗦地冲向电梯，准备回家享受自己的美好时光。
小齐默默给自家老板点了根蜡。
虽然她很想说，但是金钱的力量让她被迫倒戈。
顾默，你不知道，某人现在已经在家里等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泼了水的顾默：对不起，我活该的
更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