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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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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皇帝祈福十日,特殊时候,刑狱却出了大乱,今夜连带着皇宫的羽林军巡逻都更加谨慎了些。

殷怀洲带着楚旻琅策马出宫,在宫门被拦了下来。

两名羽林军的长枪交横着:“殷将军留步,怀里带的是何人?”

殷怀洲攥着缰绳的手臂收了收,楚旻琅的身体就被他的动作压得紧贴着身后殷怀洲的胸腹。他人全被盖在殷怀洲的阴影里,被这一下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身后的楚旻琅还将脑袋从他的左肩上探了前来,低头像是要确认他真的是楚旻琅。

楚旻琅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了,短暂恢复的神智,再次魂游天外……

他是谁?

他在干吗?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殷怀洲抬头答着守门的羽林军:“是你们的七殿下。”

出了宫门,殷怀洲恢复到之前的姿势,楚旻琅才得以喘息。

哪怕是殷怀洲骑马,给他牵条绳子,让他在后头跟着跑,都比眼下的状况要合理百倍!

方才,殷怀洲莫名地伸了手,楚旻琅莫名地就搭上了,然后莫名地就坐到了殷怀洲怀里……

楚旻琅的脑袋当下就白了。

殷怀洲何人?

当朝最炙手可热的世家大族——殷氏的嫡系长子,真实地位比起楚旻琅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七殿下要高得多。

是个美人。

是个完全符合楚旻琅审美的美人。

甚至从前世的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楚旻琅的旧情人。

楚旻琅:梦想成真得过于猝不及防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不像宫门前揽得那样紧,但殷怀洲牵着缰绳的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环着楚旻琅。

楚旻琅又不善骑术,身子颠几下就软,像随风飘荡的柳枝在殷怀洲怀里晃晃荡荡。时不时撞到他坚实的胸腹,时不时搭上他绷紧的手臂,时不时蹭到他的脖子、下巴、耳垂尖……

空空荡荡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那么一时半刻,楚旻琅觉得殷怀洲怕不是故意的。

-

殷怀洲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殷呈佑,他所说的“回府”大约也是回的丞相府。

大昱朝堂分列三公九卿,“三公”中的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其一由皇帝赋予廷议主持权,是朝中除皇帝以外权势地位最高之人。

当朝的廷议主持权便在丞相殷呈佑手中,也是殷氏在朝堂上的权利中心。

殷呈佑的嫡妹,便是楚曜疏的生母,主理后宫的殷贵妃。

殷家从前朝到后宫组成的权利带,就是三皇子楚曜疏最强的依仗。

殷怀洲从武,是殷家伸向大昱军权的一个触手。不论从家族地位上说,还是由他的个人仕途上看,他都理所应当是楚曜疏一边的人。

而楚旻琅与殷氏嫡系的关系不要太微妙,他母亲虽是殷氏旁系,是为了分权被送进皇宫的,很快就被殷贵妃针对得落了病根。后来殷家也明白了要想保住着外戚大族的地位,后宫还是只能依仗殷贵妃。楚旻琅母子便成了谁也不要的弃子。

去丞相府住上几日,楚旻琅实在不敢想。去见一见殷呈佑总是要的,明里暗里的敲敲打打总是要的。认真来说,这些天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

殷怀洲却策马向北,往丞相府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离了人多眼杂的街巷,四周的灯火都渐渐暗了下来。

一路无言到了现在,殷怀洲放缓了速度,从遇见楚旻琅以来就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殷怀洲终于开口:“微臣此前一直没有见过殿下……”

“嗯,”楚旻琅应着,心里酸酸涩涩的,“我倒是见过将军。”

身后的身体又僵了起来,楚旻琅这才注意到,这一路上的殷怀洲好像一直都紧绷着。

前世他能让殷怀洲一见钟情,想必也是能让对方怜悯些的吧?

楚旻琅暗自思付着,殷怀洲真打算为了楚曜疏将他关在殷府,挨饿磋磨个几日的,他真的会心疼自己的。

刚被殷怀洲亲手杀死,现在又要被他关……

殷怀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眉头在楚旻琅看不见的地方紧皱起来。

“去年在中秋宴,前年上元节在御花园,和约莫两月前在御书房外。”楚旻琅压着可怜的低声,持续地戳着殷怀洲的心窝子。

殷怀洲沉默着,楚旻琅的手指紧张得将袖子抓出褶皱,想看又不敢看殷怀洲的样子。

他什么反应?

他怜惜了吗?心动了吗?

这些天能记得给自己送饭吗?

殷怀洲只是将上半身悄悄贴近了些,近到楚旻琅的发丝都蹭到自己的脸上。

他想起前世的明月,身上总有一股凛冽的气息,人也像是包着一层硬质又脆弱的壳子。与现在这样,全然不同。

他从来没有想过,明月竟然是七皇子楚旻琅。

安静着,马匹已经驮着两人缓步到了一间大宅院前,门前只留着两盏灯笼,和一名老管事等着。

被殷怀洲扶下时,楚旻琅觉得自己的大腿都酸得站不住了。想起着一路颠簸还有些感慨,殷丞相住得离皇宫这样远,每日廷议还要提前一个时辰到光和殿组织官员前议,当真意志如铁。

一番感慨还未到头,楚旻琅边活动着半废的下肢边抬起头来。柔和的光里,府门上的匾额书着五个漆金大字。

神风将军府。

不是丞相府。

楚旻琅瞧了瞧匾额,又瞧了瞧殷怀洲。

殷怀洲是神风将军没错,但是他记得前世的殷怀洲似乎一直住的都是丞相府,不曾分家。

管事已经迎了前来,接过缰绳:“将军今日忙得有些晚了。”

“刑狱出了些事,”殷怀洲道,“这是七殿下,陛下回宫之前来府上暂住些日子。”

“七殿下安好。”管事给楚旻琅行了礼。

殷怀洲已经带着楚旻琅进了府门:“这些日子,缺什么就同严管事说,我不一定在。”

楚旻琅点了点头,幸好,没有要饿他的意思。

-

没有任何先兆地就将人带了回家,严管事不解,殷怀洲本人也是肉眼可见地慌乱。

楚旻琅独自坐在前厅,手里捧着一盏热茶。边上的严管事也安静地立着,尴尬无言。

茶放温了,渴一路的楚旻琅一口气喝干了。

严管事过来接了茶盏:“殿下若是饿了,不如先去用膳。”

“啊,”楚旻琅摇头,“没事,我等他。”

厅上又只剩烛花声响。

殷怀洲说去更衣,已经过了一炷香时间了。

楚旻琅盯着前厅的陈设发呆,原来一身铠甲这么难脱吗?

也不对,楚旻琅想起来前世好像亲手脱过,还挺快的。

楚旻琅的思绪就这样飘到了不可说的角落……

直到殷怀洲终于换完了衣服,出现在前厅,楚旻琅眼睛都看愣了。

一身玄色锦衣,胸前绣着隐隐约约灰银色的图案,精致。袖口收紧,玉白腰带勒出纤韧的腰肢,优美。取了冠的墨黑发丝高高束起,落下的碎发衬得他面如冠玉,眼尾形状利落得像是锋刃,就是好看……

果然男要俏一身皂,这话说得真好。

楚旻琅的眼神过于直接了,殷怀洲有些不适地挪了视线,清了清嗓:“用膳。”

坐上饭桌的那一刻,楚旻琅不禁感慨,殷怀洲吃得也太好了。不说比现在他这个几乎算是住在冷宫里的便宜皇子,就是比起将来在凉州就藩了的金城王也好得不是一丁半点。

楚旻琅努力维持着皇家的礼仪,筷子却动得飞快,忽视了殷怀洲始终不曾从他脸上挪开的视线。

用过晚膳后,严管事吩咐人去给楚旻琅收拾厢房,却被殷怀洲打断了。

“收拾我隔壁那间。”

严管事连声应着,吩咐下去之后,眼色迷茫地在屏风边靠了靠。

近来老眼昏花,总看见将军身后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

-

吃了殷怀洲的饭,睡在殷怀洲家的床上,楚旻琅才终于相信了,对方好像真的只是想把他抓来住几天。

几经颠簸,跨越了一遭生死和两辈子,躺在殷怀洲家格外柔软的床上,楚旻琅心中一直梗着的一股劲终于卸了下来。毕竟对他来说,就在几个时辰以前,他还在凉州做他的金城王。

部下问他:“殿下何来的底气要只身入敌营去与那殷将军相见,殿下莫非与他有旧?”

楚旻琅当时支支吾吾半天,总结不出他和殷怀洲的关系,最后捂着脸瞎说了一声:“旧情人……”

然后他就被“旧情人”弄死了……

也不知他前世的尸身是如何处理的,有没有妥善安葬?

是运回了京师,还是留在了金城?

若是运回京师,多半会被楚曜疏折磨尸身,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若是留在金城,被他的部下们看见了,好没面子……

楚旻琅回味着往事,迷迷糊糊就要睡去了,猛然听见一声异响。

他当下就惊醒了,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明显。

不是屋内的声音,楚旻琅试探着睁开眼,当即浑身一凉!

窗外,立着个人影……

无数种可能从楚旻琅的心头闪过,他无声地咽了口唾沫。

他能死了又活,这世上未必没有鬼。是鬼的话,他喊殷怀洲就好了,这人脸长得精致,实际血气那叫一个方刚。

若是刺杀……不可能,他不值得刺杀。

或者就是殷怀洲,他做怎么呢?

是为了楚曜疏来监视他,还是又动心了来图谋不轨的?

若是后者……

楚旻琅不怕了,来就是了嘛!

楚旻琅轻手轻脚下床走去,开了窗。

窗外的殷怀洲,穿着玄色里衣,立得像站岗。

楚旻琅:……

“殷将军。”

殷怀洲听见了声响回过头来,目光只是短暂地在楚旻琅身上停留了下,又回过头去。

“府里近来跑进了野猫,夜里吵得很,我睡不着出来看两眼。”毕竟在隔壁,走到这里很正常。殷将军欲盖弥彰地背起手,远望院墙。

楚旻琅:“哦。”

殷怀洲又作势要离开:“殿下安心睡吧,我府上很安全。”

“好,”楚旻琅也叮嘱他,“将军也早些就寝罢,您明早还有廷议。”

楚旻琅关上窗子,殷怀洲的身影也朝他的房间去了。

躺回床上不多时,楚旻琅睁眼看见,那人影又在窗外立着……

不明所以的楚旻琅就盯着他,盯了一夜,直到快到了廷议时辰,严管事来唤他。

这家伙,生生在他窗外站了一夜……

楚旻琅:……

不知觉地,他心思又动了起来,这家伙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1 本文官制借鉴的汉代,所以有三公九卿,但是所谓廷议主持权是私设。为了体现除皇帝外最高权力的流动吧,真是汉代的最高权力也是有几经转换的。(本理科生痴呆百度理解中)

2 一炷香约半个小时,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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