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起来很好看。”
听着高蓉蓉的夸赞，看着屏幕里微笑的自己，林燕声一时有些恍惚……
林燕声的长相和绝大部分人一样，虽不能让人一眼惊艳，但看多了也还行。她不曾听别人用好看来形容自己，或许可爱、耐看这类词更适合她。
所以，听完高蓉蓉的话，林燕声第一反应是忸怩和疑惑，她觉得高蓉蓉在奉承她，但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加上之前发生的一切，这下林燕声不得不多想了，高蓉蓉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你……”话到嘴边林燕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高蓉蓉真的对她有意思呢？她要怎么办？毕竟刚签了协议，她不可能搬走。
林燕声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难怪高蓉蓉之前急着催她来签协议，对方看着人畜无害的，她也就没多想——可笑，她居然被个小姑娘给套路了。
高蓉蓉看林燕声欲言又止，急忙收回手机看了眼屏幕。是相机没错啊？她还以为自己手残点开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就尴尬了。
“我……咋了？”高蓉蓉一边弱弱提问，一边在心里偷偷想，林燕声今天确实有些怪，阴晴不定的，难道是来大姨妈了？
林燕声沉默片刻后露出一个微笑，貌似好奇地问：“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大概是小时候干活干的吧，”高蓉蓉笑了几声，“其实我力气不算大，以前我妈老说我，胳膊像面条似的，啥也干不成。”
说着高蓉蓉双手比了个大圆，语气略带激动：“我妈的大胳膊有这——么粗！比我腿都粗，一拳能干懵一头牛！”
林燕声震惊道：“好厉害！阿姨是运动员吗？”
高蓉蓉摆摆手：“嗐，就种地的。”
林燕声生长在城市，没怎么去过农村，自然想不到那么多，听高蓉蓉解释了才恍然大悟，干农活确实是需要力气。
“今天真的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
林燕声和高蓉蓉聊天的时候，顺便已经把行李袋拖进了房间。
“要帮忙吗？”高蓉蓉问了一嘴，虽然她现在只想躺着不动。
“不用，我自己收拾吧。”
高蓉蓉没再说话，低头刷手机了。
林燕声觉得这样就好。
有些事不能挑明，至少不能由她挑明，这样情况才会对她最有利。
至于高蓉蓉是否心怀不轨……随对方去吧，她平时和对方注意距离、正常相处就好了，虽然想想会有些膈应，但不痛不痒的，倒也无妨。
林燕声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床铺收拾好了。她把洗漱用品放在盆子里，连同其他不常用的东西一起塞到了床底下。
林燕声转身看着衣柜，她在想要不要放几件常穿的衣服进去，方便她拿取，但衣柜应该已经被高蓉蓉的东西占满了吧？毕竟这段时间都是对方一个人住。
“蓉蓉，我开一下衣柜。”林燕声觉得自己理应和对方说一声，万一里面有什么私人或贵重物品……她不想闹出矛盾。
“你开呗。”高蓉蓉随口应了句，翻个身继续沉迷手机。
林燕声本以为衣柜里面会被塞得满满当当凌乱不堪，可当她打开衣柜门，里面的景象却与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衣柜左侧挂着几件衣服，下面摆放的衣物也叠得整整齐齐，而衣柜右侧则完全空着，左右中间就像有一块儿看不见的隔板，将衣柜空间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林燕声对此还挺意外的。她伸手摸了摸衣柜里面，一尘不染的，可能是在她来之前高蓉蓉特意整理过。
夏天衣服薄，既然空间足够，林燕声索性把衣服全都放进了衣柜，她还从家带来一个内衣收纳袋，但她不太好意思挂起来，因为那样对方会看见。
可转念一想，二人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东西总会看到，而且看就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林燕声最后还是把收纳袋挂了起来，在里面放了几件内衣和袜子。
“你的内裤好可爱，有小鸭子诶！”
林燕声猛地回头，对方正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进来了？”林燕声红着脸，急忙把手里的“小鸭子”团成一团，她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个放出来，这是之前妈妈给她买的，她还挺喜欢的。
“我的房间我不能进？”高蓉蓉打趣道，侧身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和裤子。
“你要出门？”
“对，去上班——”高蓉蓉苦笑着拖长尾音，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这都快傍晚了，她才去上班？林燕声呆愣片刻，脑子里浮现出一幅旖旎的画面：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那里有高蓉蓉姣好的脸庞和婀娜的身段，还有她眼尾的泪痣和勾人的笑……
林燕声抿抿唇，应该不会吧？高蓉蓉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
高蓉蓉看着也不像会收拾衣柜的人……
收拾衣柜等于爱干净，一个爱干净的人会干那种事儿吗？
哪种事儿？
林燕声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人的私/生活关她什么事，想那么多。
林燕声总是想很多，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但她天性如此，改不过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林燕声强迫自己继续收拾东西。
衣柜底下还有两个小柜子，左侧的被高蓉蓉堆了些杂物，右侧的则空着。
林燕声往里放了些日用品，比如卫生纸卫生巾什么的。
一切收拾妥当，林燕声换了件上衣，之前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穿在身上黏糊糊的。
很快高蓉蓉便从浴室出来了，她换了衣服还化了妆，林燕声看她穿得普通但妆很浓，感觉不如她素颜时好看，太艳/俗了。
“你几点上班？”林燕声问高蓉蓉。
“七点。”
“路上大概要多久呢？”
“半小时吧。”
林燕声看了看时间，五点半刚过。
“那还早，走吧。”
高蓉蓉歪歪头，有些疑惑：“走哪儿去？”
“请你吃晚饭。”
高蓉蓉笑笑：“不用啦，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
“我也要吃晚饭的。”林燕声拿出和上次一样的说辞，高蓉蓉果然同意了。
只不过，上次林燕声请客还有其他目的，而这次是真心想要感谢对方。
高蓉蓉又带林燕声去了上次那家小饭店，林燕声打算翻看菜单点几个菜，但却被高蓉蓉按住了。
“老板，要一碗炒面，大份的。”
“好嘞。”
林燕声不解地看着高蓉蓉，不要其他也就算了，为什么只要了一碗面？
高蓉蓉知道林燕声想问什么，便抢先开口解释道：“我晚上不敢吃太多，平时也就买个小饼子，等会儿你给我匀两口面就行，反正你也吃不完。”
“你爱吃什么菜？”林燕声还是想点几个菜。
“不用点了，又吃不完，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说了我请客，你别管钱的事。”
“你钱很多？”
高蓉蓉说完就后悔了，她心直口快，也不知道林燕声听了会不会难受。
这样想着，高蓉蓉又找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你别多想。”
“没事，”林燕声摇摇头，“我确实没钱，但我还是想好好感谢你。如果只是一顿饭，我能承担得起。”
“你请我吃面了啊。”
“那不够。”
高蓉蓉咯咯地笑出声，她觉得林燕声有些憨厚。
“够了。你要嫌不够，改天再请我吃一大碗好了。”
“你就这么喜欢吃炒面？”
高蓉蓉疯狂点头：“嗯！多好吃啊！你不觉得吗？”
林燕声干笑了两声没说话，味道是不错，但也没对方形容得那么夸张就是了。
热气腾腾的炒面上桌，老板还贴心地给她们多拿了一个空碗。
“给我夹一点儿就行，真不能多吃，会有小肚子。”高蓉蓉看着炒面眼冒金光，不过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
但林燕声的理智没有战胜好奇心，她还是问出了她想问的：“你的工作是干什么的？方便问吗？”
“唱歌。”说完，高蓉蓉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夹了几根面条，生怕弄花口红。
原来是唱歌啊！林燕声顿时宽了心，她也夹了一口面放进嘴巴，她还以为……
“或者陪客人聊天喝酒之类的。”
林燕声惊得差点儿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这不和她想得一样吗！
高蓉蓉给她递了张纸，还嘱咐她慢点吃。
林燕声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是……这真的不算违/法犯/罪吗？
看林燕声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高蓉蓉又解释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属于正经服务业。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坚决抵制黄/赌/毒，税都交得齐全。”
虽然以她的收入，大部分时候并不用交。
林燕声不清楚对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她打心底里希望是真的。
她一想到高蓉蓉为了生存选择去做伤害自己的事，她的心上就像压了块儿石头一样堵得难受。
放在半年前她会鄙夷高蓉蓉，她会想：钱有那么重要吗？居然放弃尊严？
但现在她只觉得心酸。
钱真的很重要，她们也是真的没有。
二人沉默地吃着饭。
在今天之前，高蓉蓉从没有为自己的职业向别人做过多余的解释，因为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她只管说出客观事实，对方怎么想是对方的事，她无所谓。
但她今天解释了，因为她觉得林燕声会相信她。
当然，不相信也无所谓……
她就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人，自己开心快乐就好。
“你晚上几点回来？”林燕声突然开口。
“三点之前吧。你早点休息，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高蓉蓉没什么语气，平常她总是开心的。
“路上注意安全，还有，一定保护好自己。”林燕声头一次多嘴别人的事，而且还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高蓉蓉愣了愣，自从离开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
“好吗？”林燕声甚至追问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亏她还想要和对方保持距离，怎么她自己反倒主动起来了？！
高蓉蓉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会的。”
空气再次安静……
忽然，林燕声笑了。
高蓉蓉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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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我很有原则的！放衣服都不过线。
小林(后知后觉)：我居然！不是很有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