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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声背靠在浴室墙壁上，瓷砖冰冷，肌肤滚烫，二者贴合在一起交换着温度。
高蓉蓉半跪在地上，她闭着眼睛，舌尖上下翻动，唇齿开开合合，像是信徒在虔诚地祷告，等待上天赐下甘霖。
忽然，花洒喷淋出的温凉中混入了一股灼热，高蓉蓉舔舔嘴唇，没有让它溜走。
林燕声喘息着，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微微发肿，看起来很馋人。高蓉蓉恋恋不舍地亲了亲林燕声，她站起身，随着对方喘息的节奏捕捉那双唇瓣，或啄吻，或吸吮……
林燕声沉溺在欢愉中一动都不想动，她挂在高蓉蓉脖子上，由着高蓉蓉摆弄。高蓉蓉给她冲洗好，套上睡裙抱回卧室，林燕声很快就睡着了。
高蓉蓉给林燕声的脚涂了些药水，虽然林燕声说没事，但对方刚才因为吃痛有些站不稳，还是她用肩扛着才支撑住。
收拾好一切高蓉蓉准备睡觉，她伸长胳膊去关床头柜上的台灯，结果不小心把一旁的日记本带到了地上。
本子摊开在地面，高蓉蓉捡起来，说不好奇是假的，尤其是瞥见了自己的名字，她更好奇了。
高蓉蓉看了看林燕声，对方睡得很熟。
小恶魔和小天使在她头顶交战，就看一眼应该没事吧？她发誓，她只看写了自己的这一页，绝不多看一个字。
给自己找好借口，高蓉蓉低头阅读起来，这一页的中间写着今天的日期，日期上面是之前的日记，下面是今天的。
之前日记的结尾大概是在纠结高蓉蓉到底乐不乐意和她维持现状，高蓉蓉笑笑，当然乐意啦！
今天日记的开头写了高蓉蓉的“好人好事”和林燕声对她的“高度赞美”，高蓉蓉被夸得很开心，直到她看到两个字：但是。
这一页到此结束。
你是懂断页的！高蓉蓉现在更更好奇了，她感觉百爪挠心，很想翻到后面看一眼。
高蓉蓉轻轻摩挲着页角，林燕声的字儿真好看啊，就是有点儿大——她真的很想知道“但是”后面的内容！
林燕声哼唧着翻了个身，高蓉蓉做贼心虚，吓得立马合上了本子。林燕声的腿蹬了她好几下，也许是发现蹬不动，最后直接抬起来压在了她身上。高蓉蓉松了口气，看来林燕声睡熟了。
高蓉蓉笑笑，给林燕声重新盖好被单。她前几天还想着当渣女呢，结果林燕声翻个身她都心虚得不行。
“让我看看吧，明天我也拿一个秘密和你换，好不好？”高蓉蓉注视着林燕声的睡颜，忍不住在她侧脸亲了一下。
高蓉蓉重新打开日记本，她从后往前翻，空白的纸页一张张划过她的指尖，她心里竟然生出些紧张。
“但是——
对不起，蓉蓉。你那么好，我却很坏……”
“你的感情太重了，感觉喘不过气，我承受不起……”
“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配不上的……”
“很想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我不敢开口，我们不能再走近了，我可真薄情……”
林燕声在日记里疯狂谴责自己，看得出她很愧疚。
高蓉蓉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生气也不悲伤，就是不舒服，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林燕声完全没必要自责，她是挺重感情的，但她又不蠢，如果她真的感觉到委屈，她会放手。
看，她曾经那么喜欢杨希倩，但在对方劈腿多次后，她分手了啊，虽然她是被甩的那个，虽然她到现在也忘不了对方……
好吧，她是挺蠢的。
那天她被杨希倩赶出家门，她曾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了别人苛待自己，她会爱自己，她不会再谈垃圾恋爱。
道理她都懂，但哪怕受过伤，哪怕她知道自己和林燕声没有未来，付出太多感情会受伤害，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既然爱了就一定会全心全意，甚至愿意委曲求全。
那她和四年前有什么区别？
哦，四年前她是稀里糊涂犯蠢，现在她是明明白白犯蠢。
高蓉蓉把林燕声的日记本放回床头柜，她看完林燕声写的东西，想起曾经的经历，发觉自己很不争气……
高蓉蓉突然有些自怜自艾，她要离开林燕声，回自己床上去睡。
她站起身，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蓉蓉？”
高蓉蓉回头看去，林燕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大概是她起身动作太大把人惊醒了。
“你干嘛去呀？”林燕声声音黏黏的，一下就粘在了高蓉蓉心上。
高蓉蓉顿了顿，“我……去厕所。”
“唔，你打开灯，别磕着碰着了。”
高蓉蓉上了个厕所回来，林燕声还醒着，她半爬起身冲高蓉蓉伸出手，高蓉蓉知道，对方是在要抱抱。
高蓉蓉走过去，林燕声抱住了她。
林燕声在高蓉蓉耳边呢喃，“我刚刚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
“你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但我还没问出来就被你吵醒了。”林燕声用头发蹭了蹭高蓉蓉的脸颊，“你赔我一个好不好？”
高蓉蓉沉默，那倒也不是梦。
“好不好嘛——蓉蓉——蓉儿——”林燕声趴在高蓉蓉怀里撒娇，她叫得一声比一声甜，一声比一声娇，这换谁不迷糊啊？反正高蓉蓉挺迷糊的。
“好，好。”
林燕声满意了，她笑着拉高蓉蓉躺下，把人搂抱在怀中，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高蓉蓉的后背，像妈妈哄孩子睡觉那般。
“夜猫子，快睡觉吧。”
高蓉蓉缓缓闭上眼睛，还是和林燕声一起睡吧……
第二天上班，高蓉蓉还想把歌排在前面，大厅经理没拒绝。
“你是打算走了吗？这样下去可赚不了多少钱。”
高蓉蓉笑了笑没说话，她不知道未来具体会如何，但她总要走的。
之前大厅经理不帮高蓉蓉调顺序并非出于刁难，同一个人的表演排太近没好处，一般客人送一次花便不会再送了，同时曝光度减少，坐台的机会也会变少。这样，不仅高蓉蓉赚不到钱，大厅经理的分成也会降低，所以大厅经理才不想帮她。
但高蓉蓉执意如此，更何况还有冯祖昌背书，大厅经理懒得再管她，反正高蓉蓉本来也赚不了几个钱。
“这里的人来来去去，我都习惯了。”大厅经理帮高蓉蓉排好歌，“同事一场，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咱这份工作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的。实话说，哪一行的底层都不好做，我见过很多人走了又后悔，外面的差事未必比得上咱。”
“谢谢，经理。”
“你哪天要走了记得告诉我，不能白走。”
高蓉蓉疑惑地看向大厅经理，什么意思？
“辞别演出，多好的噱头，我给你宣传宣传，最后捞一笔。”
高蓉蓉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原本高蓉蓉和周连蒂约好了一起回家，可她们走到半路，周连蒂被穆菲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最后高蓉蓉只能自己回家。
林燕声听见开门声以为周连蒂回来了，她抬头看去，发现门口站着高蓉蓉时有些喜出望外，她惊讶地问对方：“你怎么回来得越来越早了？”
“不好吗？”
“好是好……但这不会影响你工作吗？你不用为了陪我做这么多。”
高蓉蓉看着林燕声，对方又在愧疚了吗？
“如果我能为你做更多，比如和你一起还债，你有可能和我在一起吗？”
“蓉蓉？”林燕声微微皱眉，高蓉蓉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说如果。”高蓉蓉笑着，林燕声却觉得那抹笑容有些刺眼。
“你知道我的答案。”
高蓉蓉终于明白自己看林燕声的日记会感觉不舒服的原因了，因为林燕声再怎么愧疚也只是愧疚。
会把感情排在高位的蠢货只有她一个。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重感情吗？”高蓉蓉看向林燕声，林燕声明显愣了愣，高蓉蓉怎么知道的？
“我欠你一个秘密，等我说完，我们从此两清吧。”
“我出生的家庭很奇怪，家人之间好像只是认识的陌生人，那里很拘束，很不自在。
可能我生性自由散漫，有些受不了那种环境。
小时候我离开过一次家，那时候没人来找我。后来我自己回去了，我父母把我送进一个很像监狱的地方，再也没有管过我。
我来海城四年了，也从没人找过我……
刚来海城的时候，我一个人大半夜走在马路上，我自由了，但我发现我周围只有孤独，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孤独，是——我发现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给我回应。
漂泊无依，举目无亲。
我在这世上没有家也没有家人，我觉得，哪怕我当时就那么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你有父母，有同事，有朋友，可能在你看来孤独是一种享受。但我的孤独没有享受，只有无边无际的对抗。
没有人会问我吃饭了吗？吃的热还是冷，吃的饱不饱，够不够营养。没有人会唠叨我，晚上要早睡觉，天冷了要多穿衣。每天回到家，迎接我的永远是黑漆漆的房间。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听。我发现一件趣事，听了一个笑话，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视频，连分享的人都找不到。
这种孤独我只能一个人去对抗。
最绝望的是，我发觉，即使我回家，我可能依旧要对抗这种孤独。
有一天，我生病了，杨希倩守在我床边陪着我，她安慰我鼓励我，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人们美丽自由，她们相爱，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爱上了她。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发现，感情可以对抗孤独，在这世上我不是一个人了！她会和我站在一起，我好爱她，但她不爱我，她骗了我——
那时候好疼啊……
我只能继续一个人对抗，但我真的受够了！
我需要一份感情，我不想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没有人在乎我的心情，没有人在乎我，你知道吗？！”
高蓉蓉红了眼框，而林燕声早已泪流满面。
“我在乎，蓉蓉，我在乎你。”
“可你会一直在乎吗？”
“……”
高蓉蓉看着林燕声，林燕声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高蓉蓉捧起林燕声的脸吻了上去，林燕声闭上眼睛，在对方口中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很苦，但林燕声想要帮高蓉蓉分担。
林燕声用尽全力吻着高蓉蓉，她将苦涩全数吞咽下去，希望能以自己冲淡对方的悲痛……
那天晚上，林燕声看着高蓉蓉的眼睛，微红的、潮湿的、渴望的、难耐的……说爱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只能和对方的泪一起咽下。
我有家，有家人，为了支撑整个家我竭尽了全力，我光是好好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我又怎么敢和你谈感情、谈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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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真是艰难啊。
今天没有小剧场了。
之后蓉蓉要搞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