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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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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微凉闷燥的天气。耳边是风吹蝉鸣,窗外柏树轻摇被月光照射出森森黑影。

黑发的少女披着魔法院的黑袍手提一盏油灯低头在走廊中穿梭。她对线路表现出出乎意料的熟悉,几乎是不需要抬头确认地停在了走廊深处的储存学生档案的档案室。她抬起手,用带着黑手套的右手推开档案室的门。随后她熄灭灯火在黑暗中翻找。

很快,她从新生档案中翻出一份文件。那份档案记载着一位名为安娜·卡莱妮娜的学生的生平。黑发的少女仔细端详手中的文件确认无误后些细小蓝色火焰自她手指尖跃动,准确地焚烧她手中的文件。随着火焰不规则地燃烧,档案袋被破坏,一张燃着火焰的人像从中飞出,黑发少女伸手抓住后便一直握着直至亲眼见它被焚毁。

那人像上画着一位蓝眸的长发女子,她的黑发被束在一侧的肩膀,眉眼微垂神色看起来有些病态但总归还是一副顺从地可怜模样。黑发少女像是感觉不到痛般,将那灰烬握在手中沉默着打开档案室的移窗将它们撒向外界,很快她听到了从上方传来的累死壁虎爬行的动静。少女眯起金眸抬头看去见上方有一名与少女本人有三四分相似的斯文男人。

少女微微行礼,没有直接喊出对方的称号,但那副戴眼镜的假笑模样看起来是第二位王储没错。

“事情处理好了吗,我的妹妹?”第二位王储站在窗边问。

“已经处理完毕,殿下不必有后顾之忧。”黑发少女低下头,确信地回复道,“所有知情人或已被抹去记忆,或是被打点通透。如若东窗事发,任谁也不会查到二殿下身上。”

“伊丽莎白。”斯文的男子抚摸着十字架,待他手指触及十字顶端时微微用力往下压,那黑发少女也被一股无名地力量压制直挺挺跪在地上。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兄妹几个之间不应该有隔阂的,我们是家人呀。”那看似斯文的男子轻笑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需要称呼我为哥哥。”

不怪民间认为学驱魔的脑子里都有大病,他这表现谁还敢管他叫哥啊。黑发少女在心中翻着白眼,隐约意识到不对。

她的名字,不是伊丽莎白。

不,甚至说,这个情况不是她原本拥有的记忆。头顶的压力逐渐加大,黑发少女的头也跟随着疼痛起来。

过往的回忆如黏腻的乳液般从她脑内穿过,疼痛席卷少女的身心。

不对,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她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打点过任何人。她根本就不长这样,她没有黑发,也没有金色的眼睛。

因为她不是伊丽莎白,她是苏维.潘.阿列克谢耶芙妮!她是伊丽莎白唯一的女儿,是她最得力的亲信。

苏维抬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轻笑起来。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一切。

她是在数日前因为意外触动了母亲书房内的机关无辜穿越回过去的苏维.阿列克谢耶芙妮。

她是在两天前刚通过考试勉强拿到刚够科学院学费的奖学金的苏维.潘。

当她将手拿开时出现在她前面的是担忧地注视着她的潘多拉。苏维伸手被潘多拉握住从地上拉起。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苏维抓着头发飞快地说,“我看到伊丽莎白烧了你的安娜的档案,还——还看到你的安娜的长相。黑发蓝眸,是个美人。”苏维本打算将伊丽莎白或许暗中和第二位王储勾结的事情告诉潘多拉,但她最后还是用真话掩盖了另一个真话。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保护我方伊丽莎白。

与苏维打算相悖的是潘多拉的注意力并没有被她引走,雪枭将手帕和冰镇的葡萄汽水递给苏维,皱着眉再次确认:“这种魔术对你的身体真的没有伤害吗?”

苏维有些不解,她感觉头昏昏涨涨有点反胃于是大口喝起被冰得恰到好处的汽水不去接话。

潘多拉又道:“你刚才喊了许久,依稀是什么‘你钥匙掉了’。”她看起来如若有所思问,“我什么钥匙?”

苏维也不知道,她在过往的人生中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就是个通灵的,怎么也不能抢了先知的工作在睡梦里说出些带着寓言性质的半真不假的胡话来。于是苏维摇摇头,她猜测道:“可能是伊丽莎白的钥匙?这是看活人的过去,只要对方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那么我是绝对安全的。”

眼见潘多拉仍是皱眉,苏维拍着自己的胸脯打包票,“放心好了,之前两个晚上我准备的那些仪式就是为了尽可能的保护我自己——事实上,这才是我们需要极长准备时间的原因,只有不正规的邪术才是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如果你看到有人这么做我的建议是扭头就跑。如果他不是要攻击你,那他就要用你攻击别人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极其危险的。”

在苏维随伊丽莎白巡视空间站时曾遇见过在其中种植土豆的格洛里。

那是正值夏季。他当时一个人坐在大棚中听着音乐发抖,他身上的羽状复叶和叶顶处盛开着些许紫花随着他一同颤动在安静的环境中沙沙作响。那大棚是研发土豆的地方,苏维目之所及除了土豆叶就是土豆花。那时她还是会相信有小牙仙的年纪见到这幅模样的格洛里并不感到恐惧,只是在疑惑为什么土豆精灵会长成这幅模样。兴许是苏维还不会隐藏自己好奇的视线,又可能是格洛里天生敏锐,他即便已经肿胀得面目全非依旧转过来,苏维与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四目相对,隐约间苏维似乎在他的眼球中看到植物的根须。

“嗬——嗬——”土豆精灵发出似笑似吼的怪叫踉跄着朝小小的苏维走来,他裂开嘴将手伸像苏维的脖子。同为灵媒的苏维极快地意识到了他的目的于是急忙倒着往后跑却终究是晚了一步,她的右腿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弯折扭曲最后在空中炸开,血液重断肢中往外喷洒相反的疼痛在苏维的体内汇聚。苏维跌坐在地上无法逃跑只好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她的身子在颤抖,动作却尽量加快。她心里清楚只需要再来一次炸开的就会是她的脑袋,可是她不想死。

她的人生那么短暂,她还有那么多的东西不曾经历。

她不想轻易离开这个狗屎一般的世界。

也正是那一次,苏维迫切地希望有什么人来救救她。可笑的是明明伊丽莎白为她安排了暗卫,却无一人来救她。

苏维知道那种恶意。

她是伊丽莎白立下的唯一储君。但她来路不明还是个女孩。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早早去死好给她的母亲,给伊丽莎白安排一个合理合法的、可以代替她治理菲特雷的“丈夫”,再让伊丽莎白生下一个或数个更符合世俗期待的男性王储。

其实有那么一瞬,苏维怀疑过伊丽莎白是否也在默认这种事情的发生,她还恶劣的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伊丽莎白终究也只会同她一样悲惨地死去。

很快,苏维的怀疑消散了。她先是察觉到有一阵风从自己上方吹过,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苏维支着身子张望,见伊丽莎白板着脸如风般从她身边掠过一拳砸晕了那个土豆精灵抬手以她的魔力凝出两把银刀,照着关节处卸下了他的手脚。

苏维最后的记忆便是满身是血的伊丽莎白转过脸来悲伤地望向她快步朝她走来。

啊,她看起来被银色包裹住了。那是她喜欢的闪闪发光的颜色,可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喜悦只有哀愁。

“我的苏维呀。是否是因为我的任性让你陷入险境?”苏维无法睁开眼在陷入昏迷前依旧能伊丽莎白抱着她低语。再然后苏维便昏死在伊丽莎白咏唱的咒文中。

苏维将这件事掐头去尾再模糊了细节讲给潘多拉听。不知为何潘多拉听完一把抱住苏维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有谁欺负苏维只要她潘多拉知道就绝不会让对方有好果子吃。热情的大曌人再度给了讲究距离感的菲特雷土著亿点点社交震撼。

苏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六天呢。

六天什么概念?伊丽莎白都得后天中午才能从禁闭室里出来。后天晚上才是开学仪式,她们这些预备学员才会去往各自的学院上课。

苏维尽量不明显地偷偷打量起潘多拉头上的字。

【开朗女主】的金光在夜晚依旧光彩夺目。

开朗?这何止是开朗,这简直是社牛。

苏维真的怀疑只要潘多拉愿意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拉任何人去拜把子。

坏了。伊丽莎白最不擅长交朋友,她只擅长找利益共同体。

完了,苏维肯定地想,伊丽莎白玩不过她的。

如果眼前是其他人,苏维早就暗搓搓去收集对方的头发、指甲、物品这类方便下咒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了。就像伊丽莎白会为了王权做任何事一样,苏维也会为伊丽莎白做任何事的。

可是对方是古道热肠的潘多拉,苏维竟然真的有些犹豫。她摇摇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作者有话要说:新概念种土豆,最大程度上的废物利用。

涨了个收藏呢,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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