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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坐在桌前盯着时间，表情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合十紧扣，秒针转动的同时，她拿起鼠标，开始刷新页面。
页面载入中...
会有吗？她握着鼠标的手有点颤抖，应该会成功吧？她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的，舍友看到的的时候也夸过好看。一页又一页地翻找过去，从最开始的紧张慢慢到心灰意冷，可她还是死死抓住最后一丝念想，直到点不动“下一页”，清楚又直白的结果摊在面前，巨大的失落感才后知后觉的袭来。
她关掉了网页，不知道接下来要干点什么，无意义的重复点开再关掉初始网页。其实有料到这样的结果的，她尝试着安慰自己，失败是很正常的事，又不是从来没有失败过，失败是成功之母，没事的。也许，不是她画得不好，而是她的风格正好不是很合那些评委的口味，毕竟艺术是很一件主观的事情嘛，或者，她的作品还不够出众，听说这次约有两万人参加，一二三等奖的作品数加起来还不到一千，又或者...
她用手捂住了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好不甘心啊。她本身不是美术生，她考大学选的专业和美术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学美术实在太贵了，不仅是学费，还有材料费，她那时想了很久，在填志愿的时候还是放弃了。她的父母知道她挺喜欢画画的，也喜欢鼓捣一些手工作品，所以小时候会给她买那种蜡笔，彩铅，橡皮泥之类的，但并不知道她是想往这方面发展的，她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她现在手边的这些美术用品，基本是她生活费省下来外加打零工攒的，如果这次能够得奖就好了，就算是三等奖也是不少的一笔钱。她咬了咬嘴唇，还要再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吗？她内心开始不坚定起来。
鼠标点开桌面上的参赛作品，手指随着轮廓隔空描绘着，她的设计自我感觉不错，虽然元素之间的使用比较有冲突性，但是她觉得她融合地很自然。藏青色的不规则西装式校服外套，里面的套的是一件显眼的胸前有大幅彩色涂鸦的T恤，藏青纯色短裙外加一双松垮的蓝色格子长筒袜，再脚踩一双黑色马丁靴，尽管没有人物介绍，可画中少女明媚的笑容，俏皮的眨眼，以及飞扬的长发，再搭上这么一身些许透露出叛逆精神的衣服，鬼马机灵的校园少女形象可以说是跃然纸上。
这真的是我要选择的路吗？她扪心自问，可也无法确定地有底气地回答。如果走下去的话，会有好的结果吗？会赚到钱吗？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吗？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她不知道，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会知道。
可，如果不走这条路的话，她的路又在哪里呢？一路走来，受到的教育都是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为自己而活，实现自己的梦想，诸如此类的，但是，现实好像不是这样，那些学长学姐的分享，还有她父母的人生轨迹，好像很少有人是通过热爱来找工作的，更别谈什么梦想，都是考虑着现实因素，甚至包括她自己，她不学美术不也是考虑到家庭财务状况的吗。
那她的坚持还有意义吗？她又是为什么坚持走这条路呢？像是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没有终点，也不会有归途。她看向那个桌上的那个城市模型，喃喃自语，还要坚持吗？
“想什么呢？”
一杯白云拿铁突然递到眼前，吓了正在发呆的夏浅一跳。她抬眼一看，发现是那个马上要转到他们工作室的新人，钱笑和她顺嘴提过几句。
看她迟迟不接，顾醒只好解释，“我马上就转进来了，你还是我领导对接的原画师，这不得请你喝杯咖啡？”
“钱笑是不是对你摆谱了？怎么这么顺从地叫他领导？”夏浅接过咖啡，权当是同事之间的人情往来，“嗯，好喝。下次请回你。”
钱笑顺势拉开椅子坐在一旁，随着她的眼神一起浏览着大厅内规则排列的展台，喝了口咖啡吐槽道，“公司现在办什么画展呐，又没什么人来看。”
“为了给那些要来公司参观的毕业大学生呗，只是人事想的一个招人手段，”夏浅听到他的不解，很自然地跟他解释，又用手指了指旁边摆着的大幅海报，“你看，这些画都是这个比赛的得奖作品，参加的都是在校大学生。”
“梦想启航杯？”
“嗯，每年都有，从我大学起就有了。”夏浅回答得很是随意。
“你也参加过吗？”
夏浅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有些警惕，转头看到对方在座位上悠闲自在地喝着咖啡，好像只是不经意的一问，她笑着回话，“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欲盖弥彰的回答明显是有心事。“就随便问问而已。”顾醒也没打算在明面上让夏浅难办，只是问，“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才不能承认啊？”
夏浅看着他，眼神复杂，这句话说得不清不楚，若是让别人听到绝对一头雾水，可夏浅还是不免瞬间联想到一些事情，咖啡杯失了轻重地放在桌面上。
“咚”
“进来。”
夏浅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走了进去，“秦经理，你找我有事吗？”
“坐吧。”明显面带疲态的中年女人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对着电脑屏幕过久，眼睛有些酸涩，她一边拿起旁边的眼药水滴了滴，一边开口说，“你应该能猜到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秦经理，我绝对没有抄袭，”夏浅知道外面风言风语迟早会惊动公司，最近一直坐立不安，现在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像，但是我..”
对面的女人伸手让她别再说下去，眯了眯眼睛让眼药水均匀扩散，“我清楚你的为人的，我也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停顿思考了一下，直直看向她，“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吗？或者说，你有没有借鉴过什么呢？”
夏浅被这种不信任感弄得有些着急，“没有，如果硬要说我借鉴，那我就是借鉴了我自己。”
“你借鉴了你自己？”秦经理语气困惑。
“是的，我在大学时期为了参赛画过一幅画，花了很多心思时间，但是没有得奖我觉得很可惜，所以在游戏角色设计的时候我就用了自己之前的创意。”夏浅如实道来。
“参赛？”秦经理重点重复了一边。
“嗯，就是公司举办的‘梦想起航杯’，秦经理你应该也有听说过吧。”
对面的女人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语气有些懊恼，“你怎么能用自己以前的参赛作品呢？”
夏浅不解，“那个参赛作品没有得奖，所以也没有在官网上放出来，看到的应该只有我那几个舍友..”
秦经理没有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和这些都没有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参赛的作品版权都归公司所有。你没注意到参赛的条款吗？”秦经理语气急切，夏浅一时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和她“抄袭”有什么关系。
未等她问出疑惑，秦经理便先开口问道，“这件事你和别人说了没？”
“还没有。”
“那你谁都不要说，这一切会过去的，你先回去工作吧。”
夏浅懵懵地走出办公室，虽然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已经忙起来秦经理也不好再去打扰。那就相信经理算了，这一切会过去的。
甜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所以，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顾醒咬了一口面包。为了方便谈话，他和夏浅还特意换到了公司楼下的一个烘焙坊。
夏浅依旧一脸疑惑，摇摇头，“你不是说告诉我真相吗？”
顾醒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擦嘴边的面包屑，“公司把那些落选的画卖掉了。这就是秦经理让你不告诉别人的原因。”他看向夏浅，却发现她听到后的样子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气愤，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呢？”他听她喃喃自语。
“为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呗。”顾醒见夏浅依然有点魂不守舍，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向大众解释清楚啊，你没有抄袭，而是用了自己之前的画。”顾醒理所当然。
“那不就是得指认公司卖画吗？”
顾醒看出她有些不情愿，感到奇怪，“你难道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求你，”她手握成拳头，指甲在内里刻出痕迹，“我求你别说出来。”
反转太过奇怪，顾醒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愣了一下，“为什么？”
夏浅说出了自己的考量，“再上一次热搜？再经历一次舆论？甚至丢掉工作？”
“可是..你难道就不觉得生气吗？而且，若你不澄清，受害者不会只有你一个的，”顾醒提醒道，“那个什么启航杯还会年年地办下去。”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呢？”夏浅神色也很纠结，“而且生气又能怎么样，现在还能改变什么呢？”接着她像是铁了心，恳求地看着他，“不要说出去，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在这座城市我不确定我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了。”
顾醒想再说些什么，他本身就不是什么非要真相大白于天下的神探，他这次也仅仅只是告诉夏浅真相而已，还未开口，突然，外面有人慌慌张张推开门进来。
“你在这儿啊？怎么不回我消息。”
“手机静音了，怎么了？”顾醒看钱笑着急忙慌的样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的实习生名额被临时收回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