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语桌面上是能放多少东西就放多少东西的，除了游戏机勉强塞进抽屉里别让老师发现以外，其他的东西能堆就堆。
方璟帮她摆好的书分分钟又被弄乱了。
“啊，下一节课数学啊，我卷子呢？”顾不语皱着眉头，假装自己写过卷子，发现找不到以后，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下节课要收……”
方璟见她可能真的不小心丢了，于是安慰了她两句，“没关系，老师下节课不收，你拿着我的空卷子再写一份吧。”
她身为数学课代表，平时就是收卷子之类。
顾不语:“……”
我真的只是单纯不想写而已，你别给我台阶下了，求您。
“是这样，班主任跟我交代过，让我以后负责你的学习”，方璟语气温和，还是一副教育小孩子的样子，“如果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顾不语:“……”
“那我这学期如果还是倒一，你是不是就放弃我了？”顾不语瞧着她的神情，随口说了一句。
说实话，真的没见过方璟这种，脾气这么好的女孩子。
“不会”，方璟抽出自己桌子上的一份卷子，填上了名字。
-
“顾哥，我们兄弟几个真好久没见了。”
放学后，一群人围在操场台阶上，烟雾笼罩，和这所学校浓郁的学习氛围格格不入。
还有很多教室亮着灯，在晚自习结束以后仍有人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顾不语周围围着一圈男生，其中也有几个女孩子。
除了顾不语和曲焓穿着校服，宛如乖孩子，其他人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有的还染了头发。
她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揣出一只口罩戴上，“咳，你们什么时候能戒烟？”
其中一个男生笑了，把烟掐灭，“顾哥真是我们当中的清流，不抽烟不纹身的，要是学习再好点就更完美了。”
说完，屁股上就被顾不语踹了一脚，“你这秃头，啥时候还能有本事嘲笑我了？”
“不敢不敢。”
“顾哥，其实我们几个来找你是有个事的……”另外一个男生正色说道，“我们学校你也知道，隔壁职高老是找我们麻烦……前阵子还打了群架，结果愣是没打过。”
曲焓拨弄着手机，随口说了一句，“你们不也以打架出名么？怎么还打不过他们。”
“曲哥，不一样”，那男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曲焓，“我怎么觉得，顾哥曲哥，你俩自从上了高中，就在也没我们当年那种社会老大哥的感觉了？真的被Y大附中好学风带偏了？”
“谁跟你社会老大哥”，顾不语白了他一眼，“打架副业，副业。学习才是正事。”
“姐，那边职高太欺负人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站出来，愤愤不平道，“我们本来也没想着招惹他们！我们二中的本来就是学习中等，我们几个还寻思好好学习呢，天天被职高的打扰！也很烦！”
“你脾气倒是越来越暴躁了啊”，顾不语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们去一趟好了。那边职高的，领头的是谁？”
“名字不清楚，但好像姓朱。”
“猪？”顾不语没忍住笑出声，“哦哦，我知道了，什么时候你再跟他们约一架行吧？到时候call我。”
“好嘞，顾哥有你我就放心多了。”
顾不语跟他们说了两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毕竟Y大附中晚上查得还挺严的。
顾不语和曲焓正要去车棚骑车，顾不语手机响了。
“你咋不接呢？”曲焓见她半天没反应，戳了戳她。
顾不语皱眉，“我爸，我几乎都能猜出来他要说啥。”
说完，她迫不得已还是接了电话。
“不语啊，刚才你二伯跟我说了，你在学校又不好好学习……”
“爸，你咋的这么有闲情逸致了呢？”顾不语丝毫不虚，怼了回去，“有这时间，你还是好好操心自己的事业吧，求您别打电话了，好嘞拜拜~”
还没等顾先生再说一句话，顾不语飞快按了按钮。
曲焓：“……”
-
方璟刚从教室出来，附中门口稀稀拉拉走出了一群人，样子特别嚣张，只有一个女生穿着校服，不是附中的校服所以方璟也不认识。
但是方璟旁边的舍友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方璟，那不是二中的吗？怎么来咱们附中了……”
方璟脑海里对于二中没什么印象，问舍友：“二中？”
“我天，二中那跟□□学校似的，里面的学生个个能打架”，舍友夸大其词地说，“唉，我说你这第一，平时也别关注这些个事儿了，反正以后也是要去顶尖大学的，不会和他们有啥关系的，放心好了。”
方璟一知半解，看了看那些所谓二中的人，莫名其妙。
突然之间，方璟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诶？那不是你同桌吗？”舍友也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顾不语。
方璟心下一惊，总觉得她这个时候出现有点奇怪。
顾不语还很不合时宜地跟那几个二中的打了声招呼。
“行，你们路上慢点”，顾不语骑车从门口经过，“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怎么会忘……”
“那行，顾哥慢走啊！”
方璟一愣，她没想到顾不语的人际关系还挺复杂的。
听舍友刚才说，方璟对二中的印象就仅限于此了，现在看来，顾不语还和二中的人有来往……
“我早就听说顾不语她混社会的，今天还真的证实了”，舍友在一旁添油加醋，啧啧了两声，“方璟，你平时别跟她离太近，我怕你被她传染了。”
方璟面色一沉，语气平平，“这样对待她，不太公平。”
“你就是太善良了”，舍友真替她感到担忧，“到时候她万一欺负你……”
“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方璟很少这样坚定地说，平时都是温言温语。
让舍友还吓了一跳。
方璟静默，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为何会给顾不语下定义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兴许是跟顾不语接触以后，真就觉得她是一个还算可以的人吧。
也没有其他同学说的那么恐怖。
混不混社会她方璟也看不出来，但是换座位和她坐同桌以后，也没有见顾不语为难她过。
顾不语……兴许只是学习成绩不好而已，如果仅仅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就被人以异样的眼神看的话，未免太不尊重了。
她又想起之前自己好像也犯过这种错误。
一想起，就有点脸红。
确实是她的不对。
她又想起那天在顶层碰到顾不语和她朋友喝酒的那次。
顾不语和朋友谈笑风生。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顾不语笑得那么开心。
平时课上捣乱的永远都是这个魔鬼，方璟也没关注过，毕竟座位太远。
-
第二天，顾不语还是一如既往地迟到了，被班主任以一种特别无奈的眼神接待以后，就大摇大摆地坐在第三排了。
班主任顿觉头疼。
方璟在背单词，感受到旁边的人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转头看过去，果然。
“你是，有什么事吗？”方璟停下笔，好奇地问道，顺便摸了摸脸，“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嗯，也没什么事”，顾不语一只手撑着脑袋，“就是……我昨天晚上放学好像看到你了。”
方璟点点头。
“我好像也看到你了。”她如是说道。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顾不语质问道，显然是不怎么高兴了。
方璟:？？？
前排同学听到她俩的对话，感受到这周围的气压都有点变化了。
话说，这位魔鬼居然会问一个人为什么不给她打招呼？
见鬼了吗……
方璟显然没想到顾不语会问她这个，她昨天晚上看到顾不语的时候，她都已经骑车出校门了……
“我没来得及”，方璟诚实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你那个时候是和曲焓在一块骑车来着？我刚看清，你就走了……”
真的奇怪……突然问这个……
“那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顾不语不再看她，拿出自己的游戏机，“下次见了我要打招呼啊。”
“……好。”方璟强颜欢笑道。
居然有这种要求。
诡异。
“诶，对了，下节课数学好像要测试”，顾不语突然想起了什么，“同桌，你写完借我抄一下？”
班主任坐在讲台上:当我不存在？
方璟拒绝了她，说道:“你可以不会做，但是不允许抄袭，希望你不要走上歧途。”
顾不语:“……”
没劲。
其实她只是想逗逗方璟而已。什么下节课测试，她平时课都不听，还会记这个？
“……对了”，方璟刚准备继续背单词，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她，“昨天晚上，我好像也看到了二中的人……看到你和她们打招呼来着？”
“诶？你居然认识二中的校服？”顾不语惊讶，她还以为方璟不关注这些呢，“下次我让那妹子别再穿校服来咱们学校了，被人发现了怪尴尬的。”
“嗯……也没有尴尬，我就是问问，你是认识她们吗？”
“还不允许人有朋友么？”顾不语撇嘴，“你们好学生管的还挺多。”
“不……不是”，方璟低眸，轻声说道，“我对二中也不了解，就是，就是听说学风不怎么样。昨天看他们有的抽烟，有的纹身染发什么的，希望你不要跟他们学这些……当然，我也没有不让你交朋友……”
顾不语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怎么跟女朋友一样啰嗦……”
作者有话要说：方璟:？？？我好像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