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顾不语没有来教室的时候，她做题心烦意乱。

平时数学公式装满了的脑子，那个时候竟是一片空白。

但是此时此刻，方璟感觉自己大脑又重新恢复了，于是她像发泄似的，写下一道又一道题。

整整写了三个小时。

“啊，我说，你终于肯放下笔了啊。”顾不语见她放下笔，连忙把卷子一收塞进自己的抽屉里，“我的使命完成了。”

方璟在经历一次失败以后，以刷题的方式发泄一番，这个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谢谢你”，方璟满头的汗，可能是刚才算数的时候太过着急，导致脸都红了。

“不难过了？”顾不语笑笑。

“嗯。”

“哈，那就好”，顾不语伸了一个懒腰，“学霸的发泄方式真让人头疼啊。居然是刷题泄愤，我的天，以后我可不敢惹你！”

知道顾不语是在开玩笑，方璟却还是跟她耐心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除了做题，我还能怎么办……”

“我感觉那个时候，我大脑都放空了。对面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接不上了。”

“我的大脑里只有三个字：我不行。”

方璟看着她的眸子，“你明白那种心情吗？”

“我知道。”顾不语收了笑容，戴上了耳机，“我也有过。”

只是那个时候，是她自己熬过去的罢了。

不过其实方璟这样也好，她也没有别的心思，就只是想发泄而已。

方璟偷瞄了一眼顾不语的手机，“诶？这不是我那天听的那首歌吗？”

NoSpeaking的我不太会。

顾不语还说这首歌不怎么样来着！

“哦，是”，顾不语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也不知道方璟说的是哪件事，“你喜欢？”

“喜欢啊，但是你那天说这首歌不怎么样，我以为你不喜欢。结果居然你还存了这首歌”，方璟甜甜地笑着，“我能和你一起听吗？”

顾不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右耳的耳机取下来，递给方璟。

一起……听一首歌吗？

方璟其实特别好奇刚才她在刷题的时候，顾不语在干什么。

真的也在陪她一起刷题吗？

可是顾不语什么也不会啊……她还抽了一份化学卷子，语文兴许还能蒙一蒙，化学……

所以，方璟特别特别想知道顾不语到底写了什么。

“能让我看看你刚才写的卷子吗？”方璟颇为好奇地说。

顾不语调戏的意味说道：“真想看？”

“是啊？”方璟没察觉到顾不语调戏的口吻，有点懵，没反应过来。

“那你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我写了什么。”

方璟还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顾不语是认真的，于是真的就凑了过去。

顾不语内心早就乐成了花，看着方璟一脸懵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我写了”，顾不语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方璟特别可爱，我很喜欢她。”

方璟本来做题就做得满脸通红，现在又红了一些，不过你也看不出来到底红了没红。只是那张脸上表现出来的是女孩子特有的害羞。

“不是……”方璟下意识地否定了一下，然后大脑好像又空白了，慌慌张张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然后猛地起身，“抱歉，我……我去趟洗手间。”

动作很是拖沓，像是乱了阵脚。

顾不语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一系列行为，居然笑出了声。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方璟这样反常过。

平时的方璟都是一脸温和，话语中都是礼貌和客气。待人待物都是很有耐心和尊敬的，做事也从来不慌乱，不会像刚才那样。

不过是不是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好不容易安慰了方璟，现在又来逗她。

顾不语用手托着脑袋靠在桌子上，看着方璟刚才离开的方向。

不过既然逗都逗了，就这么放过也不太好吧？

一个很不好的念头突然窜进了顾不语的大脑。

然后，她就起身，走向了洗手间。

-

方璟站在水龙头前，一遍又一遍清洗自己的脸颊，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平时温和久了，情绪波动不大，能让她心跳那么快的竟然是顾不语说的那一句话。

“我很喜欢她。”

她甚至已经分不清是不是玩笑话了。可是从顾不语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她能信几分？

那如果是真的呢？

不可能啊……

“方璟啊方璟，人家真的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要想太多……”她看着镜子，这样安慰自己。

凉水慢慢渗透皮肤，让她躁动的心情慢慢平复，心跳不似刚才。

好不容易恢复了，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又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学霸，在这儿干嘛呢？”

方璟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和地对她说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呀。我在洗脸，天气有些热。”

“哦？如果我没猜错，这还是一月份吧？”，顾不语摸了摸她的脸，“天气太热，方璟同学，你还真敢说。”

方璟没说话。

两个人走出洗手间，迎面碰到了07班的那位转校生。

方璟一眼就认出了她，之前比赛的时候可能是针锋相对，自己本身也对她抱有敌意。但是现在已经结束了，所以没有必要再当做对手来看待。

虽然比赛是输了。

想到这里，方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顾不语只在比赛场地上见到过那个人，再加上顾不语脸盲，一时半会还真没认出来那人。

“hi,方璟同学。”

本来方璟只是微笑致意，并没有出声打招呼的习惯，谁知那人竟主动说了话。

顾不语有些懵，回头看那个人，正笑着跟方璟打招呼。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就算再怎么认不全班上的人，也知道这个鸡窝头穿得衣冠禽兽的女生肯定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

方璟认识？

听到对方打招呼，方璟才抬起手挥了挥：“你好。”

对方语气中也没透露着什么炫耀，只是很平淡地跟方璟说话，好像是在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起聊天。

“你今天表现不佳，至少我印象里的你不是这样的”，对方平淡地说，“最近有心事？”

方璟顿觉尴尬，不知如何回应。毕竟和她又不熟，她怎么能说出这种随意的话呢？这样的女生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