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左瞧瞧，右看看，小摊子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动物，应该都是一些小妖的原型。很想四处看看，但是祁连不紧不慢的在人群中晃荡，对于热闹的摊位似乎并不感兴趣，苏阳也不敢离他太远，只能巴巴的站在他身边瞧着。

这边与苏阳小可怜情况不同，欧阳曦看到人少的摊位，就会凑上前去看看，什么白虎毛，人鱼珠，凤凰翎他也算开了眼界，九尾跟在他身后聒噪的很，“看中什么了？买买买。”有人跟他说过人类表达爱意的最直接方式就是送礼物，九尾一向大方，给欧阳曦买东西，自然不会心软。

“我若是想把整个鬼市买下来呢？”欧阳曦被九尾吵得有些烦，恨不得拿摊位上的破抹布把他的嘴堵起来。这话一出，就见九尾咔吧一下如断了电的娃娃不在说话。

九尾将手指放在下巴上摩挲，一看便知道他在思考，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的狭长，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一对假货买回去也没什么用，你若真想修炼，倒不如好好跟我双修。”

“修你妹！”欧阳曦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承认和九尾在一起很舒服，但是这人也不能张嘴闭嘴就是交/尾，双、修，“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啊~”九尾回答的不假思索，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也就是欧阳曦了。

“不过这里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真的，你看的那几个摊位，好些都是拿来糊弄你们人类的玩意儿。”

“假的？鬼市这种地方也有假货？”

“有买卖的地方，自然就有欺诈。”祁连这几天已经瞧了很多回苏阳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的样了，也见怪不怪，别的不说逆鳞对于龙而言，就是内丹一样的存在，若是被挑了去，这条龙也就废了，更何况是青龙，单单看成色，也知道那所谓的龙鳞是拿贝壳染了妖草折腾出来的，至于凤凰翎，就更不必说，九天十地就那么一只凤凰，还早在几千年前就涅槃了，如今也没任何音讯，去哪儿弄那么一只凤凰翎出来。

“那摆明了是借着鬼市的噱头骗人啊！”苏阳撇了撇嘴，对那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失去了兴趣。

“倒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养颜丹药，倒是真的，估计有小妖上山下海的去采药，才折腾出来的，这种东西对于我们妖而言，没什么用处，但你们人类却拿来当宝贝，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强健经骨倒是可以的。”九尾指了指不远处最大最热闹的摊位，一群人都在哄抢丹药。

“你给我吃的就是那个？”苏阳看着九尾，指了指远处哄闹的一帮人，怎么看，都没了名流巨贾的高雅，果然在生死面前，大家都一样。

“你也太小看我了，拿那些破烂货跟我的比。”祁连皱眉瞧了瞧哄抢的人群，那么一大堆丹药，不过只有一点微薄的灵气，就让人类哄抢至此。想来也是，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却无比珍贵，越是到了末了，越想和阎王争上一争，哪怕多活上一天似乎都赚大发了。

九尾瞧着祁连面有愠色，好笑的开了口，“他给你吃的那个，可是凤凰真火练制的，抛开材料不提，光是凤凰真火本身就带着能量和灵气，你拿那些泥疙瘩搓出来的玩意儿跟他的宝贝比，不生气才怪。想来他对你也够大方的了，这玩意儿吃一颗少一颗，我想讨两颗当零嘴他都没给过，抠门！”

九尾不说，苏阳的确没想过祁连每天塞给他的药丸，竟然如此珍贵，他每次见他掏药丸掏的都很随意，苏阳甚至还嫌弃过他没洗手就捏了药丸往自己嘴里塞，这会儿竟然有些哑口，感情自己吃的还真是宝贝，不过吃一颗少一颗，听起来他就有些心疼。然而苏阳还没心疼几秒钟，就被一阵浓郁的草药香气吸引了注意力，猛地吸了吸鼻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好香啊~”

苏阳感觉自己近来嗅觉似乎很敏感，鬼市热闹非凡，他竟然能在这人挨人的地方闻到青草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好浓的药香。”欧阳曦也在人群中闻到了一丝香气，一开始似有若无，但渐渐地这个味道弥散开来，浓郁的香气，也吸引了还在别的摊位上挑选东西的人。

“好香啊~”

“真的好香~”

“是了，是了！”陈铭宇闻到味道以后，激动地抓着欧阳曦的手，有些语无伦次了。

九尾见欧阳曦被陈铭宇抓着胳膊也不反抗，上前将陈铭宇的手拿开来，“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陈铭宇两眼放光，一脸兴奋样子，根本没察觉到九尾语气中的不悦，“欧阳说好了，你可别跟我抢！”

“是什么东西？”欧阳曦见陈铭宇的样子，也猜到他肯定知道这个味道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你仔细闻闻，像什么。”陈铭宇说着话，人却没停，寻着气味找了过去。

“参？”苏阳想起之前祁连给了他一颗参做补偿，被自己搁在了房间里，气味和这个差不多，但是没这么浓郁，难怪觉得熟悉。因为不知道如何吃合适，那颗老参一只都在苏阳的房间里，若是在外面呆的久了，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草药味，仔细想来，这个味道的确和被他搁置的参味道差不多。

“对！”陈铭宇两手一拍，表示肯定，“但也不全对，我打听到今晚有只小人参精。”

近些年，人类开发的缘故，野参已经见不到了，更别说小参精，若不是待在祁连身边有些时日，苏阳也不信人参还有成精一说。参本来就是大补的东西，那成精的野参估计和飞升的仙丹并无区别了。

别人不知道，欧阳曦这会也想明白了陈铭宇为何志在必得。陈铭宇父亲早年有过一个妻子，陈铭宇不过是个意外，陈铭宇小时候跟着母亲吃了不少苦，直到陈家那位夫人过世，只留下一个女儿，他们母子才被接到了陈家，后来陈铭宇还有了个弟弟，不过可惜，陈母早年吃了太多苦头，怀孕的时候年纪又大，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呼吸，陈母也因此得了心病，后来落下病根，常年在医院住着，就这么一天一天耗着，早几年陈家家变，陈铭宇也没有时间照顾母亲，这两年公司也走上了轨道，他才有了空闲时间，四处给陈母求医问药。

陈母体弱的事情，欧阳曦他们都知道，有心人若是想巴结陈铭宇，告诉他鬼市的消息，倒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想，用人参精给伯母续命？”

“当然，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吗？”陈铭宇并不傻，他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有这么一颗人参精，鬼市这种地方，盯着的人多，但真正有门路的也不过几家，那些小玩意拿来糊弄糊弄人还行，若是续命救人，怕是不够看的。

一行人寻着气味找了过去，苏阳对陈铭宇说的话将信将疑，祁连说过生死由天，像他们这样的大妖都不能逃脱，更何况是人类，若真是有长生不死的法子，这么多年，历史上那么多寻仙问道的王侯将相都没能成功，如何能将这样的机会白白留给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越往香味浓郁的地方找过去，人也越多，苏阳估摸着，估计大半个鬼市的人都被这浓郁的香气吸引了，九尾走在最前面，依旧死死的攥着欧阳曦的手，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领着几个人往人群里挤，竟然丝毫不费力气，就穿过了人群，走到了最中间。

“我就不介绍了，小人参精，大家都闻到味道了吧，百年难得一遇，只此一只，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多少钱？”

“那就得看这小家伙在大家心目中是什么价码了。”苏阳绕过祁连，才瞧见说话的是个龅牙的男人，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坐了一个小娃娃，估摸着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盯着面前的人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原因，撇了嘴，一副要哭的委屈样，倒是很惹人疼。

“老板，你这就不实在了，放个小娃娃就跟我们说是小人参精，谁知道这香味是不是你故意撒上去，吸引我们的，要知道这鬼市，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拿来骗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是一蒙一个准！”陈铭宇见围观的人虽然都跃跃欲试，却没有人开口，索性用尽了力气扯了嗓子说话，好让身边的人都能听得清说的是什么。

“这个说的在理，光凭味道，谁能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真人参精，还是你们家小妖怪假扮的。”

“就是就是！”

人群里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龅牙男有些激动，“当然不是，这可是我在昆仑山寻了几百年才找到的。”

“证据呢，证明给我们看呀！要真是小人参精，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买！”

“就是就是！”

龅牙男瞧着人群，后退了几步，捏了捏要哭鼻子的小家伙的脸，“你变回去，然他们瞧瞧，你是不是人参精。”

“呜哇哇哇~”小家伙眼神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闭着眼睛张嘴就哭，“我不是，我不是小人参精！我要找我妈妈，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苏阳的位置站的比较靠前，他能瞧见着小家伙捂着眼睛嚎的响亮，但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掉，这么看着倒不像是两三岁和妈妈走丢的小奶娃。但人群里的人却瞧不见，只听见他说自己不是小人参精，不会变身，你是坏人之类的话。

“散了吧散了吧，这人原来是个骗子！”陈铭宇见状，摆了摆手，又扯着嗓门吼了起来，“不去去别处挑挑有用的，在这浪费时间。”

“对对对！骗子，我们走，那边的丹药再迟可就抢不到了！”人群中竟然三三两两有人附和着，拉着身边的同伴散去，原本围观的人瞬间少了大半。

龅牙男瞧着这个状况，有些急，上前拽了小家伙的胳膊就晃，“不是说好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不用在山里吃苦受冻！你这样，人家都当你是骗子，怎么肯买你。”

“你才是骗子，你个大屁yan子，我都听到了，你要把我卖给人类，人类买我回去就是吃的！！！”小娃娃放开揉着眼睛的双手，瞧着人群都散开来，才小声的跟龅牙男理论，他不敢大声说话，自己被这人骗出了山，现在才有些后怕，好在反应快，不然真被人类买了去还得了。

“你个小混蛋！好好好！人类不买，我回家直接给你填锅里煮了吃！正好补补精气，说不定还能飞升成大妖！”

“你想的美！”小娃娃冲龅牙男噗噗吐了两下。

“出了昆仑，你以为还有人能护着你？”龅牙男说完挽了袖子就要上手，却被人拦了下来。

“老板，这个小娃娃，卖我可好！多少钱，你说了算！”陈铭宇上前拦了龅牙男的胳膊。他一早就打听到今天鬼市会有一只小人参精，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找了人来做戏，就是怕有人和自己抢，这会儿还没开卖，人群都散了，他当然要趁散了的人没反应过来赶紧出手。

“不卖！不卖了！我回去自己煮了吃！”龅牙男甩开陈铭宇的手，自己也守了几百年了，卖给人类换点钱，早晚也会花光，还不如吃了这小人参精说不定真能长点修为，到时候再去找其他的宝贝，也一样能来钱。

“呜呜呜呜呜~我要回昆仑，我要找妈妈~”小家伙听到龅牙男和陈铭宇的话，撒开手就坐在桌子上又哭了起来。

“装！接着装！”九尾被小家伙的哭声闹的头都要炸了，恨不得赶紧捂了他的嘴，让他安静会。

原本还闭着眼睛嚎的起劲的家伙，瞧见九尾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很速度的闭了嘴，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