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蠢猫微微挣扎起来，喉咙中发出一声嘤咛。

黑皮立刻停住动作，理智瞬间回笼，他心慌着，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起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唾弃道：“我在干什么？”

蠢猫醉酒，此时已经睡着了，但是身体明显被黑皮摸出了反应。

黑皮脑子乱成一团，他的视线来来回回盯着蠢猫和那本手账，良久后，他走进洗手间去处理自己。

冰凉的水浇不灭满身玉火，黑皮看着镜中满脸通红的自己，心神激荡。

黑皮觉得自己的CPU已经烧了。

蠢猫是和他告白了吗？蠢猫亲了他？他还差点想和蠢猫发生关系？

这几天二人之间的相处一幕幕在黑皮的脑海中上演，黑皮又想到了二人在游戏中相处的三年时光，越想越乱，有限的脑细胞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思考了。

黑皮只在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没表白那段感情就结束了，如今已经过去十来年，这十年的时间，他忙着生活，忙着独立，忙着赚钱养活自己，完全没时间去考虑感情问题。他做直播后，虽然私人的时间多了许多，但是粉丝一般都是女的，每天相处的男的只有蠢猫这个高中生，黑皮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小孩产生什么想法的。

他早就不记得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他以为自己有友情就已足够。

感情是种羁绊，他希望能一辈子不再被任何情感左右，他想，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纯粹的感情越来越少，无须刻意，亲情和爱情就会从自己的人生中自动消失。

可是他没发现，自己这些年并不是一个人，蠢猫一直在陪着他，无声无息地走进他只身孤影的生活。

黑皮回到床上，蠢猫又自动凑过去将黑皮抱住，黑皮烦躁地深呼吸，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喜欢蠢猫，蠢猫可能也喜欢自己的事实，他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黑皮早早起床，蠢猫睡醒一觉，完全不记得昨夜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宿醉后头疼欲裂，黑皮给他端了杯水。

蠢猫揉着眉心：“谢谢。”

黑皮坐回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手账，蠢猫余光扫到黑皮的动作，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他慌忙下床去抢手账：“你……你……你怎么拿我的东西？”

蠢猫本打算在上飞机前把手账给黑皮的，他不想让黑皮当着他的面看手账里面的内容。

黑皮见蠢猫激烈的反应，他起身把手账高高举着，不让蠢猫抢，调笑道：“这可是你昨天晚上自己亲手交给我的。”

蠢猫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这本手账送给黑皮了，他够不到黑皮手里的东西，也不知急得还是羞得，他脸色通红：“你快还给我！”

黑皮揉了一把蠢猫的脑袋：“送给别人的东西，你还要回去？”

蠢猫都快急哭了：“你快还给我！等我走了你再看！”

黑皮见蠢猫的模样，不忍再逗他：“好了好了，我还没看，还给你。别动不动就哭，爷们一点行不行？”

蠢猫闻言更是恼，他抱着手账，瞪了一眼黑皮：“我才不是爱哭的人，都是你，是你太讨厌了！”

黑皮哼了两声：“讨厌我还吵着嚷着要和我睡？”

蠢猫把手账放到挎包里，和黑皮拌嘴：“哼，那是之前没有看清你的为人。”

黑皮坐回椅子上：“现在看清了？又不喜欢我了？”

蠢猫闻言瞥向黑皮，顿了一秒才红着脸反驳道：“谁喜欢你呀！”

黑皮一笑：“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喜欢我？”

蠢猫听不下去，冲过去使劲掐了黑皮几下：“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黑皮笑着闪躲：“现在又说讨厌我，你变心这么快吗？”

蠢猫羞恼着，黑皮捏了捏蠢猫的脸蛋：“好了，不闹了，你去换衣服，已经很晚了，该走了。”

蠢猫知道自己对黑皮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哼了一声，气呼呼去行李箱拿衣服。

蠢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锁骨上莫名其妙红了一块，他在脖子上摸了摸，这块红色实在让人浮想联翩，蠢猫可不是什么纯洁小少年，难免想多了，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

蠢猫索性指着自己身上的红痕问黑皮：“这是怎么弄的？”

黑皮只抬眼看了一下，便又低下头玩手机，他淡定道：“蚊子叮的吧。”

蠢猫半信半疑，试探地问：“不会是你觊觎我的美色，半夜对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黑皮心头一紧，但是他心理素质很好，立刻装出一副惊悚模样：“你在说屁啊？”

蠢猫看着黑皮的反应，冷哼道：“不是就好。”

蠢猫套上衣服，他总觉得今天黑皮话中有话，联想到他把手账送给黑皮，他越想越不安，蠢猫紧张起来，装作随口一提，问道：“我……昨天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黑皮轻挑眉梢，他沉默片刻，抬起头，眼含笑意地看着蠢猫：“你说了呀，你昨天说你喜欢我。”

蠢猫僵在原地，他和黑皮对视良久，觉得黑皮可能是在逗自己玩：“呦，我冲你告白了？那你要做我男朋友吗？”

黑皮没想到蠢猫会这么说，他还以为蠢猫又会被自己逗得羞赧，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蠢猫，半晌笑了笑，声音带着些许清冷：“逗你玩的。”

蠢猫冷笑两声，转身走向洗手间：“哼，就知道。畜生。”

黑皮看向关着门的洗手间，他听着流水声，心跳如擂鼓。

黑皮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一直欲拒还迎，如果蠢猫真的喜欢自己，自己还拿“喜欢”这件事逗他，这不是玩弄人家感情吗？蠢猫听后心里会多不是滋味。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说了，可是他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撩拨蠢猫的心。

他几次想要冲动地冲到蠢猫面前，可是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现在实在是太乱了。

他很怕冲动结束后发现，这种名为“爱”的东西，只是寂寞和欲望的产物。

蠢猫走出洗手间后，黑皮便和蠢猫道歉：“喵喵，我最近说话是不是太没有分寸感了？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

蠢猫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笑了笑，轻松道：“没什么，开玩笑嘛，我不会当真的。”

蠢猫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黑皮跟着他坐到客厅等蓝树。

二人之间的对话对来越少，渐渐的，蠢猫连视线都不再落到黑皮身上，黑皮主动找蠢猫说话，但是蠢猫的疏离过分明显，黑皮想不感受到都难。

黑皮想着蠢猫是不是还因为早上的事情生气，问蠢猫，蠢猫又说没事，自己真的没有生气。

黑皮也很烦躁，他觉得蠢猫对他忽冷忽热，他实在受不了蠢猫这几天动不动就要和他闹脾气的行为，蠢猫每次都一声不响地生闷气，他不嫌累，自己都嫌累。

三个人一起前往机场，蠢猫一路上都没怎么吭声，黑皮也很沉默，蓝树感受到二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你们又吵架了？”

黑皮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看向蠢猫，蠢猫冲二人笑：“没有呀。”

蠢猫一直在玩手机，黑皮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主动问：“你在看房子吗？”

蠢猫低着头，片刻才“嗯”了一声：“回学校就搬出来住，方便直播。”

蠢猫早就告诉过黑皮自己有出来租房的想法，黑皮没话找话地和蠢猫说起租房的注意事项：“你租房的时候自己去看看，别只看照片。”

蠢猫语气有些呛：“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学校，帮我参谋参谋呗？”

黑皮一时语塞。他是火星子吗，为什么一说话就好像能把蠢猫引燃呢？

蓝树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提醒蠢猫：“一定要注意马桶和淋浴。我之前租的那间房马桶水压很低，一上厕所就堵住。你到时候去看房，要试试水压够不够，试试热水器的热水正不正常。”

蠢猫笑着点头：“嗯，谢谢树哥。”

黑皮想要和蠢猫恢复之前的交流模式，这样相处实在是太难受了：“你还要看看房子的隔音好不好，做直播的时候说话声音大，很容易被邻居投诉。”黑皮继续和蠢猫道，“家电能不能使，都要在签合同前看看。”

蠢猫玩着手机，一声不吭，黑皮感觉蠢猫在无视自己，他和蓝树对视一眼，蓝树用眼神示意：你们到底怎么了？

黑皮无奈地摇摇头，口型是：等会说。

蠢猫不理黑皮，黑皮实在不知道蠢猫这次又在和自己闹什么变扭，自己都主动找蠢猫说话了，结果蠢猫还对他爱答不理，一个线下团建，蠢猫和他甩了这么多次脸。

黑皮有些生气，他自讨没趣，便不再说话，三个人一起安静地看手机。

蠢猫快要登机了，他冲蓝树笑了笑，拉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我走了，回见。”

“嗯，拜拜，一路平安。”

黑皮被当成透明人，心里不爽，也不和蠢猫道别。

蓝树拱了黑皮几下，黑皮烦躁地瞪了蓝树一眼，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追上蠢猫，拉住蠢猫的胳膊：“喵喵！”

蠢猫停下脚步，黑皮根本没有酝酿好要说什么，他拉着蠢猫，蠢猫走不了，二人僵持了一会，蠢猫的背影看上去那般执拗，但是他突然转身将黑皮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我搜了一下我文案上记着的一句话——是之前在空间看到的，我发现这是一首歌中的一句话“他字字未提喜欢你，你句句都是我愿意”。2023.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