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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瘦金落笔寻崖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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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被第一缕光撕破之后,总是亮得格外快。

伴着窗外那笼北地鸽的咕咕声,光线折过半掩着的珠帘,在他眼睑上散开成虹色。

他想起柳言欢跟自己枕在同一个席枕上,睡梦憨甜,蜷缩着身子,微微贴着的皮肤带着一丝粘腻,他把他带入怀中,一瞬从微凉变得滚烫。他就像只小猫,伏在他胸口,迷蒙中微哼几声。他突然屏住呼吸,害怕心跳声太快,把他吓走。

“怎么?”柳言欢咕哝了一声,“还没折腾够?”

“顺手了。”他摸了摸柳言欢的鼻尖。

柳言欢不愿他大早上惹人清梦,背过身去,又忍不住咕哝一句,“跟谁这么顺手?”

禾肖年笑了。

也就跟你。

这话说出来太酸,他藏在心里,在心里某棵树下埋下了一个腌制黎檬的小坛子,小心地放了很多糖,或许陈年久了,这坛子里的黎檬就会甜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三年前那个人是我,为何又会问我面具之下是什么模样?”

禾肖年愣了愣,“什么时候?”

柳言欢猛地回过头直愣愣地看着他,“你真断片了?”

“哦,你是那么理解我的意思的……”禾肖年明白过来,“其实,我只是想让你不用一直避着我,你可以用真实情感示我。一直撒谎,也会很累。”

“或许吧,一旦习惯了一副假面孔,就不会累了。”柳言欢道,“我以为你没认出我来,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戏子,我以为我在《忠经》里八年的画像其实什么都不是……”

禾肖年笑着道:“瞎想什么呢?我哪有那么轻浮?”

未及柳言欢回答,禾肖年自个儿陡然收敛了笑意,“今天不是休沐。”

柳言欢微眯起眼睛,笑着勾起了禾肖年的下巴,“对,但如今你是我的副使,听我号令,你怕什么?”

他虽然作为皇城使,如今却在赵佶手下不易翻身,赵佶对他不具微词。

“哟,柳大人这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我有这么个美人在侧,谁要去上朝?”柳言欢撑起身子,在禾肖年唇上烙下一吻。

禾肖年拨开柳言欢落在自己身上的发丝,望进了他的双眸,好似沉溺在了一汪深潭。他问道:“这样,够不够把你留在汴梁?”

“只要你还待在汴梁,就够了。”

柳言欢用了临安腔调,南方吴侬软语如水般浸入了他心底每一片沟壑。

禾肖年手指触着柳言欢锁骨上几处红痕,“待会穿件领子高的衣服,遮一遮。”

柳言欢不在意地直起身,“不遮更好,你不是答应了他们要挖出点压制我的事情么?这是你为他们办事的证据。”

禾肖年乐了,“那也不该是在你身上。我一个副使,是该给柳大人暖床的。话说到这里,你也不怕我真的为他们做事?”

副使什么时候成给人暖床的官职了?现在看来禾肖年编起瞎话来或许比他还要更胜一筹了。

明明只是在开玩笑,柳言欢却真的回答了,“怕什么?我已经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真的不遮?”禾肖年听出柳言欢言语中是真切,心软得一塌糊涂,又不会接话,只好小心翼翼带回了之前的话题。

“无妨,我们今天不去皇城司。”柳言欢附在他耳边,“副使大人,陪我去趟城东吧。”

禾肖年的心沉了沉,“不是查不出什么了吗?”

“你在皇城司那几日,我让姜夜和无归去了趟,他们找到开门的法子了,那边还有机关……他们怕是藏了些什么在那里。”柳言欢披上衣服,坐在妆奁铜镜前系住了长发。

“万一是陷阱呢?无归就是在那里弄得这一身伤,你如何确保我们能——”禾肖年扳住柳言欢的胳膊。

“你在担心我,还是那里有什么你不想让我查的?”柳言欢斜目瞧着他。

禾肖年凝眸,“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既已如实相告,副使大人在隐瞒什么?”

禾肖年叹了口气,道:“……我没有。”

“没有就别废话,走了。”

“柳言欢,你知不知道你在无理取闹?那里有什么我们根本不清楚,挡住他们的机关后面还有什么机关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外行人就这样进去,能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在这种事上,我不会无理取闹。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在他们之前找到突破口,或者被他们找到破绽。”

“那就让我去,你在皇城司待好了。”

柳言欢抬眸看他,眼中的光捉摸不定,“……”

“你是怕我对你隐瞒什么吗?”

柳言欢火气已经要上来大半,却还压着,咬着牙,“我怕你受了伤还要瞒着我,我怕你死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你。”

“你盼我点好,”禾肖年笑道,“我还不想留你一个人,要是我死了,你跟了别人,黄泉路上的我多亏啊。我要是死了,你可不能去找苏慕枫,我做鬼也给你立块贞节牌坊,你一个人活腻了就去找我,到那时我们还能一起鬼混。”

柳言欢笑骂:“去你的!你要敢死了,我立刻就去找一群娈宠养在柳府里。”

养什么娈宠?禾肖年急了,“那我们不去了,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柳言欢看着他,“你当真愿意抛下这一切?”

“……不愿意,还有那么多人陷于水火,我如何不管不问?”禾肖年犹豫片刻,答道。这答案却早也如柳言欢所料。

“所以,我们一道去,一道活着回来。”

禾肖年终于应声道:“好。”

“先生,若是禾肖年被宋濛那厮救了又叛变了——”

晏秋崖语气冷淡,不带嘉奖的意味,“难得你能想到这个,不过禾肖年不会,他要维持他那正人君子的身份,为世人做样子,又怎会叛变于救命之人?”

赵佶点点头,道:“那先生,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陛下,你不记得我教导你的了?”

“……记得,遇事莫慌,平心静气。”赵佶复述着。

“那你在急什么?”晏秋崖笑得很冷,那双刀削般的双目盯着窗外,像一只瞄准了猎物的鹰,“我们的客人已经要到了。”

赵佶低声道:“先生,我们没有召人来——”

晏秋崖摸了摸赵佶的发髻,“是菜板上的客人。”

赵佶似懂非懂,点点头,却道:“先生眼睛还疼吗?”

晏秋崖也猜准了他听不懂,没多解释,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多谢陛下关心,臣的眼睛只有晚上还时不时地作痛,白天已经无碍了。”

“先生还是要多注意,我请了医师来给先生看看……”

晏秋崖一瞬间情绪外露,恶狠狠地打断了他,“谁让你自作主张?”

赵佶拽着他的袖子,小声道:“先生,您的眼睛若是不治好,以后落了病根,就要更严重了。”

晏秋崖语气平和下来,却也淡漠,“臣的眼睛,臣自己清楚,不需要外人来看。”

赵佶点点头,“我知道先生不愿让别人瞧见您的脸,所以我特意叮嘱医师让先生戴着面具治疾。”

晏秋崖垂下双眸看着他,“不需要,陛下还是收回您的关心,多学习学习治国理政的东西。”

“寻医一事我都是交给属下去做的,我向来不曾耽搁朝政,都是按着先生教的去做。”

晏秋崖没回答,背身走进大殿门口的阳光里,白发散入一阵盛满凌霄花香的风。此时,他背影也被光芒柔和了,瘦削的身形犹如一支孤立的兰,形单影只,孤独寂寥。

赵佶望了一会,低眸提笔,写下一个“崖”字。字形刚劲,却又瘦骨嶙峋,像是一只扣在他发顶的手,无数次收回,留下的单薄的温热。

苦海无涯,何处是岸?

无处停泊,唯得孤崖峭壁,无所攀登。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赵佶和晏秋崖没什么,赵佶只是觉得晏秋崖是在真心实意地帮他理政,教导他,与其说是太子的老师,其实更像是他的老师,久而久之有了雏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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