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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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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体为狂风所破、心灵为妖兽的怒吼震荡,孱弱的虚灵途行于蛮荒破碎的砂石之上,再也找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掌控着无上力量的元灵宛若豺狼虎豹,神谕那远离光影的赤地便是理想之乡,弱小的虚灵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根据记忆中的传承,继续向着远方奔逃……”

这本是现世中凡人用以讽刺虚灵的歌谣,但现在,却照进了我的日常。

“不会有事的。”

在不知是多少次尝试启动灵源、而再一次未果过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

身为元灵在现世,我就算是灵源被封印,只要没碰上玄境之主,也一样会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而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但凡对方有丁点乘灵之危的想法,我早该死透了,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是不是还得对祂说句‘谢谢’呢。”

回想起那个超然物外的元灵,我忽然有些烦闷不已,刚准备发两句牢骚,可想了想又闭上嘴,闷头向前方走去。

说实话,现在在面对自己这位竞争者的时候,我的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一方面,我很感激对方没有在我坠入低谷的情况下将我赶尽杀绝,但另一方面,又因为对方在此次继任者之争中占尽了有利条件之事,而略微觉得有些不爽。

明明大家都是神明的候选者,实力也旗鼓相当,怎么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啊?

也太让灵生气了。我心道。

不过,不爽归不爽,我也不会真的去埋怨玄境之主就是了,毕竟对方本来也是顶尖的元灵,就算没有这些有利条件加持,我也不敢说自己能百分百能取得最终决战的胜利。

更何况,主导了这一切的明明是那有一出没一出的现任天地法则;而在继任者的位子已经被送到嘴边的情况下,人家玄境之主可是好心的留了我一命呢。

“不过这么一想……现任祂更改继任者之争的规则,为什么只在我身上做文章啊?”

我摸了摸下巴,忽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天地法则开展继任者之争,是为了选拔出自己最优秀的继任者,所以十分看重“特定范围内的相对公平”。这也就是表明,祂们虽然会视自身衰亡的状况,而适当调整剩余元灵的数量,但无论最终筛除掉了多少外缘候选者,都应该不会再继续去干预内圈元灵间的竞争才对。

原本,在本届继任者之争中,我与玄境之主的实力已经相对等了,现任天地法则只需静观其变,等待最后的结果即可,可为什么此时的祂却要刻意打压我,以至于让我的实力远不及玄境之主呢?

难道是为了让我成为“可以被筛除掉”的“外缘”候选者吗?

这家伙搞什么。

我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在离开无色之地以前,我一直搞不明白:现任为什么一点不担心我中道崩殂,以致最后的决战无法顺利进行。现在看来,祂的有恃无恐,估计不是因为祂相信着玄境之主的品格,而是因为这就是祂想要的结果。

往届的天地法则对同一层次内的候选者们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所以,我之前无论怎么圆,按以往的情况来看,现任天地法则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没有任何逻辑的,可是如果祂本来就偏向于玄境之主,想最大限度地帮助祂取得继任者之争的胜利的话,那这一切又好像都说得通了。

可恶的东西呀!

想到这里,我一时觉得憋屈不已,但自顾自发疯半天,谁也没听见,最终只能选择咽下这口气:

“没关系!”

我尽量乐观地安慰自己——玄境之主不是那种会听祂教唆的元灵,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继任者之争就不会结束。而等到撑过这一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去!

理清现状后,我心思有些沉重地重新开始了行程,本想劝自己要沉住气,不过,一回想起那些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那无处安放的火气,破口大骂道:

“都怪那群该死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它们在现世中作乱,后面怎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咬牙切齿,一时恨不得将所有虚灵都撕成碎片;不过愤怒之余,也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些连阴阳之力都使用不了的残次品,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才会让现世阴阳失调的这么厉害呢?

难道是在现世中大开杀戒了吗?

“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吧,反正在继任者之争结束后它们都会被处理掉,到了那时,一切的问题不是就迎刃而解了吗?”

我自言自语道,在伸了个懒腰后,逐渐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生命啊可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呢,我能做到尽量不去触玄境之主的霉头,这些家伙最好也把自己的灵源感应放灵敏一点,离我远远的才好。”

在灵源上的封印解除前,我只求安稳,这些虚灵可不要逼我在上任以前,就把它们杀掉做养料!

——————

于蛮荒中途行了七八天后,这一天傍晚,我来到了一片为浓郁瘴气所笼罩的森林外缘;在草草扫视了一眼那路边巨石上篆刻着的字迹后,我欣喜地得知自己已经步入了赤色之地的地界之中。

接下来只需要横穿过这片瘴林就够了!

得知这一信息的我振奋不已,可是随着逐渐深入我才发现——这一切对于无法使用阴阳之力的自己而言,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无法对灵体造成实际威胁,但客观上来说,这片蛇虫遍地,荆棘丛生的瘴林真的挺恶心的。从内而外散发着森森寒意的沼泽成片,让人根本无处落脚;参天的大树也是遮天蔽日,让人稍不留心就会在其中迷失方向。

其实若是放在以前,我只需须臾便可到达瘴林的另一端,但是放在现在……

“区区瘴林!”

我忽的从树干上站起身来,忿忿道,一边暗骂那该死的天地法则,一边仔细去寻找着下一处还算安稳的落脚点。

——————

三天后,饱受折磨的我终于走出了那片阴寒的原始丛林。

“真是恶心死了,等我重新拿回了力量,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破树和那些虚灵一并铲除掉!”

再度接触到平整的地面后,我恍如隔世,随即转过身狠狠踹了一脚那被自己最后所踩踏过的树干,唾骂道。

之前在无色之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世众生明明生活在一片完整的陆地上,却为什么没有像虚空中的灵们一样混杂在一起,甚至还分明地划出来了几片地界呢?现在看来啊,全都是这些破树搞的鬼!毕竟连我一个元灵,在没有阴阳之力的情况下都难以于其中穿行,又更何况是那些脆弱的现世生物呢?

“这么一想,那些人还挺厉害的呢。”回想起前段时间里遇见的凡人们,我抬头望天,有些感慨——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她们能够凭借着凡人之躯挣脱困顿着自己的壁垒,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更何况他/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好像还不只是为了自己在做这件事情。

哎,凡人啊……

我垂了垂眼,收敛了思绪,刚准备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不料就在迈出步子的瞬间,余光忽然在不远处的土地上捕捉到了些许异样。

“……”

懵了片刻后,刚刚才因为无法使用阴阳之力而吃了亏的我迅速向后退去、远离了那个周身似有血迹、并已然陷入了昏迷的年轻人,随即一边用灵源探查着周边有无灵的存在,一边提防着各路假想敌的到来:

毕竟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状似受伤,还失去了意识的生物,怎么想都很可疑!

我万分警惕的戒备着,生怕错过空气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可是在漫长的等待过中,除了有几只鸟雀自我的上空飞过以外,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呼……幸好!”

我拍了拍胸脯,一时有些惊魂未定——差点还以为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呢。

暂时排除了风险后,我便捏着根树枝,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本想试着挑开年轻人那凌乱堆叠在身上的外衣,然后查看一下祂的具体伤势,可不料还未等触碰到对方身体,便见祂忽然弓起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其幅度之大,让我一度认为对方下一秒就会断气。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讪讪收回手来,听着年轻人那就像是破落的风箱一般、沙哑而带有血腥气息的呼吸声,一时有些于心不忍。然而,这边刚放弃了深究的念头,那外衣却因其牵拉而自行移了位,随后,年轻人的鲜血汩汩、顺其边缘蔓延到了我的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新篇章!新篇章!天空一声巨响,大宝贝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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