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不大，更像是便利店。

但有太多人在这里丧命。

货架上，商品凌乱摆放，而那些撒落一地的，不少都溅上了暗红污血。

“抓紧时间。”

裴项砚朝几人吩咐一句，拉着鹿鸣星走向靠里的位置。

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有储存空间这一点。

头顶的摄像头还在闪烁红点，裴项砚一愣，意识到目前还未彻底断电。

鹿鸣星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捏起货架上的一枚回形针，随手甩了过去。

“嘭！”

摄像头应声损坏，一块块碎片稀拉掉落下来。

见状，裴项砚抿唇笑，摩挲了几下他的手背，以示鼓励。随后，便当着他的面往仓库空间囤物资。

鹿鸣星见裴项砚所触物品尽数消失，黑沉沉的眸子一眯，眼底更幽深几分。

这块区域多是泡面、火腿肠、榨菜、各式罐头等，鉴于空间有限，裴项砚每种挑几样，又在背包掩护下塞了些果干和脱水蔬菜包。

直到空间塞了大半，他才将背包填满。

打开一袋手撕牛肉干，裴项砚喂到鹿鸣星嘴边，人却一扭头，拒绝意味明显。

“多少吃点？嗯？”

裴项砚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无奈与缱绻之意。

鹿鸣星置若罔闻。

“你太瘦了。”裴项砚握握他纤细的手腕，感觉只剩一层皮和骨头了。

见久久喂不进嘴里，裴项砚心都揪了起来。

最终，鹿鸣星甚至挣开他的手，自己缩到角落去了。

裴项砚无可奈何，正要腆着脸凑近，成雪和于涵两人先过来了。

“裴总...没找到奶粉，汪姐身子弱，下不了奶水，宝宝饿得快......”

成雪手指头拧在一起，带着几分忸怩与焦急。

她当然知道与裴项砚这个Alpha说这些很神经质，但她实在是想不到法子，只好求助。

“裴总，能不能再找一家超市。”于涵低声开口，眼神坚定：“我的异能是隐匿，我自己进去就行。”

裴项砚听罢，将手里的牛肉干塞进自己嘴里咀嚼，笑而不语。

片刻沉默后，于涵垂下了头，双拳却是紧攥着：“我没有恶意，跟着您，才有更多机会...报仇。”

“？”成雪一脸迷茫。

“嗯。”裴项砚没多提什么，转而道：“我看到了一罐开封的，去确认一下，你们去烧点热水。”

“太好了！”成雪眼睛一亮。

“好的，裴总。”

见两人离开，裴项砚唤起了苟命系统。

[唔...奶粉？]苟命迷迷糊糊的。

‘多少？’

[奶粉不便宜哦，一桶900g，500积分...]

【恭喜您已兑换‘精品奶粉一桶（900g）’，剩余积分600】

[嘎？！]苟命这会儿猛地清醒，大写的懵逼。

宿主可是连一瓶药剂都不舍得给自己用的，怎么突然买起奶粉了？！

裴项砚眯眼瞅着手里金光灿灿的奶粉罐，感觉眼睛都要闪瞎了。

一罐奶粉而已，愣是渡上一层金，整得挺花哨。

倒了半罐出去，裴项砚将剩余半罐塞进了空间。

“谢谢裴总！”

面对汪宁珠强忍泪水的双眼，裴项砚脚步停顿，伸手碰碰婴儿奶呼呼的脸蛋。

人类幼崽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儿，小手时不时抓握，尽显懵懂憨态。

“一路上没听到她闹。”裴项砚问。

“妞儿不会...她是哑的。”汪宁珠道。

一时不知该悲该喜，众人都沉默着。

“好孩子。”裴项砚收回手。

冲了瓶奶粉，裴项砚凑到假寐中的鹿鸣星身边。

“喝点，好不好？”

鹿鸣星头一拧，无声拒绝。

死犟死犟的。

“你...”

话未说完，裴项砚已然拨开他的面具，唇撞了上来。

蕴着醇厚奶香的吻，香甜而美味。

“唔...”

他正用吻渡着，微烫的奶水流过舌头一侧，温柔侵入鹿鸣星的口腔。

分明充斥甜美温热，却又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势与压迫。

鹿鸣星眼瞳放大、手指抑不住轻颤，仰头被动吞咽着，一缕奶液溢出唇角，很快被人舔舐干净，连带着第二口、第三口......全然承下。

直至瓶空，原本掌控后脑的大手向下滑动，抚过瘦骨嶙峋的爱人，裴项砚只觉手都硌得慌。

含吻缓缓而止，裴项砚搂住落入自己怀中的人儿，发出似爱怜又似满足的叹息。

“我杀了你！”

倏地，鹿鸣星一手紧扣他的颈处，一手捂腹，状似干呕。

“杀吧。”裴项砚无视他杀意闪烁的目光，勾头吻吻他的唇角，认真笑道：“不杀的话，下次还敢。”

手明显加了力道，鹿鸣星牙关紧了又紧，最终连同一切泄了力。

奶香腻得很，他便呲牙又给裴项砚开了道口子。

待血气盖住奶气，才停止吮吸。

胃里有了热食，鹿鸣星如小兽般打了个哈欠儿，蜷在裴项砚怀里呼吸渐沉。

[哄祖宗的既视感...]苟命瞠目结舌。

裴项砚摸摸自己紫青一片的锁骨与脖颈，摇摇头，哭笑不得。

“我觉得我该补补了...”

[可不，这谁扛得住...]

“裴总，吃饭了！”

“嗯。”

有懂事的下属确实很让人省心。

裴项砚让鹿鸣星趴在自己身上睡，开始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饿了。

几人赶时间煮了一锅大杂烩，丸子、粉条、三鲜......味道倒也不错。一个锅，几个碗，围坐一起，莫名的心安。

吃着吃着，成雪最先呜咽出声，掺着眼泪下饭。

汪宁珠正值哺乳期，见不得人哭，也冷不丁红了眼眶。

“裴总，我们需要搞辆车吗？我观察了一下，附近荒地多，步行会比较吃力。”于涵开口转移着注意力。

“嗯。”

“好，我去找。”于涵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先吃饭。”

“...好的，裴总。”

气氛沉寂下来。

“于涵，你是Alpha吧？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信息素？我也很久没注射抑制剂了，居然没有进入发-情-期...”成雪既迷茫又羞赧，想与人验证一些变化。

“对。”于涵点头，面露苦笑：“你才发现吗？”

“据我观察，丧尸病毒爆发后，AO属性好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AO变成异能者的几率也比Beta高...”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再进入特殊时期，AO的发-情-信息素，只会令丧尸更狂暴......”

“现在很多组织在猎捕AO。”

AO，要么成为异能者抑制腺体发育，要么成为丧尸的天然诱导剂。

大家都敏锐意识到——随着时间流逝，AO必然会大量死亡，甚至成为一种罕见资源。

沉默良久，成雪踌躇着看向于涵，欲言又止。

“以防万一，我可以给你一个临时标记。”

“谢谢你了。”

一A一O就此陷入尴尬境地。

裴项砚吃了七分饱，放下碗筷，看向沉睡中的鹿鸣星。

他有些摸不清鹿鸣星热衷吸他血的原因。

“照这么说 ，丧尸病毒很可能不是压制AO发-情，而是浓缩提纯。”裴项砚沉捻开口。

两人皱眉，没有否认。

“成为异能者不是终点—”

裴项砚话到一半，是被忽然坐起身的鹿鸣星吸引了心神。

那双混沌黑眸席卷着极其危险的压迫感，如锋刃侵入视觉活剐着人的脑神经！

“杀了他们...”

裴项砚的瞳孔无限收缩，他听到了鹿鸣星的心声，那是无尽疯狂与血腥的呓语。

就在下一刻，身侧只余残影。

“影！”

裴项砚第一个反应过来，狂奔追了出去。

杀戮降临，血色侵染。

是单方面的屠杀。

鹿鸣星游走在大批丧尸与幸存者之间，步步残影，每次挥刀均精准斩首，没有一招一式的多余。

瞬息之间，世界重归安宁。

无息收刀，鹿鸣星背脊挺拔立于天地，浸没雨中，就真如一道不具有生命特征的阴影。

“影...”裴项砚心脏狂跳，几近要蹦出喉管。

他不恐惧，不惊惶，而是兴奋，是对强者的崇拜与...心动。

好想...拥有这个人。

独占的渴望在心底熊熊燃烧，令全身血液沸腾，爱意轰然倾倒，化为根根血丝爬上颤动不止的眼球......

动情既成定局，沉溺又何妨？

......

“是...是卢家的—”

于涵脸色苍白，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直翻白眼的成雪吐了一身。

“你、你......”

那边手忙脚乱时，裴项砚已踱步至鹿鸣星的身旁。

没有言语，他将人轻揽入怀中，低哑笑声溢出胸膛。

“瞧啊，我捡到了什么宝贝。”

感谢“原”的两瓶营养液、

“诶嘿”的五瓶营养液、

“雲钰”的两瓶营养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