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航背着书包站在客运站门口等了快半小时，他手里捏着三张票不停往远处张望，站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休息。

宝延和高远到的时候没看到人，以为韦一航还没到正准备往大厅里跑时韦一航一个探头从花丛后面跳出来兴奋道： “哎哟我说两位可算是来了，小的还以为你们先去了呢。”

“哪能啊。”宝延大喘了一口气，指着同样气喘吁吁的高远说道： “今早上要不是我江湖救急，高远早被他爸妈拉去找老教授补习数学了。”

“别说了别说了，时间赶得及吗？我们还没买票。”高远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开始惊慌，生怕没了座位。

“当当~”韦一航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三张票，傲娇道： “谁让我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呢。”

“回来请你喝饮料。”高远彻底放松下来，跟着指示牌去找目标车辆。

三人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刚坐好高远就说要补觉，他昨晚太过兴奋睡得晚，早上又起得太早，整个人精神萎靡了一半。

高远刚把头靠在韦一航左肩，坐在右边的宝延也把头靠过来，边打哈欠边说： “我也是，高远一大早就短信轰炸我，让我早醒半小时，我也很困。”

韦一航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头一仰，妥协道： “真服你俩了。”

高远迷迷瞪瞪睡了半路被前座大爷的煎饼果子给香醒了，他砸吧砸吧嘴换了个姿势靠在前座椅背上继续补觉。

韦一航也跟着昏昏欲睡，差点错过站点，他双手各撑起两人的脑袋跟摇拨浪鼓似的轻轻晃着， “大哥们醒醒，到站了。”

“嗯？到了？”宝延半边脸都压红了，吸了一口大爷煎饼果子的香气捂着肚子下车了。

车外新鲜的空气一下注入肺部使得整个人也跟着活了起来，三人伸展着懒腰准备按照路线去体检地点。

到体检中心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高远平复下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他不安地搓手，听周围人叽叽喳喳讨论体检流程。

宝延看出他有些紧张，安慰道： “别紧张，别紧张，咱俩一块呢。”

“就是啊，你俩把包给我，我去那边等你们。”韦一航看了看周围的座椅便伸手去接书包。

高远疑惑道： “你不参加吗？”

“得了吧，我连视力都过不了，更别说转椅测试了。”韦一航一回想起那天转吐了的感觉就浑身发麻，尔后注意到高远发红的眼睛，问道： “你这眼睛怎么这么红？”

高远没放在心上，说道： “可能是刚才睡觉压到了，没事儿，应该不要紧。”

当他跟随医生的指令将右眼换到左眼时才发觉有些模糊，他使劲揉搓眼睛想看得更清楚却事与愿违。

模糊的视线和不确定的方向让医生露出了惋惜的神情，他本以为这个孩子右眼看得如此清晰应该是可以通过测试的， “这个视力怎么还来应招啊，唉，去下一项吧。”

宝延跟他分在了不同的屋子，他看到自己不太合格的体检报告也没太难过，出门时碰到从另一个屋子出来的高远，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担忧， “检查得怎么样？”

高远没说话，只点点头，随后径直走向韦一航拿过书包便说要去赶车。

眼看着车到站了三人还没跑到公交站，韦一航便卯着劲在后面使劲儿挥手里的外套，好在师傅看到他们多等了一会儿。

高远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他们过来的路舍不得收回眼神，随着车子启动他才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

韦一航将趁着他们体检时买的面包分给两人，看高远垂头发愣便问道： “你怎么不吃啊，不喜欢这个口味？我这儿还有巧克力夹心的，芝士酱的你喜欢吗？”

“我刚才视力好像没过。”高远静静阐述着。

“啊？”韦一航和宝延两脸震惊，也难怪高远一出来时脸色不好了，当时还以为是转椅测试太快导致的。

“你眼睛不是挺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车上睡觉的时候压着眼睛了，测视力的时候还没恢复呢。”

这件小小的意外成为高远心中那个天平的平衡点，他没有主动放弃梦想，也为此挣扎过、勇敢过，认命后的释然让他觉得这样既能满足爸妈的美好期望，也不算给自己留遗憾。

“你没跟医生解释？”韦一航跟着着急，见高远摇头他便把手里的面包扔进书包，对着司机师傅大吼： “师傅，停车！”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韦一航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前面好言哀求道： “师傅，麻烦您帮我们停一下，我们真有急事要下车，谢谢谢谢。”

高远想去阻止被宝延按回座位上，他看着韦一航跟司机师傅交涉，一等韦一航比OK的手势便拉着还在震惊状态的高远飞奔下车，边跑边说： “走啊，别愣着！”

韦一航吼出的这一嗓子和宝延紧拽着他往前走的动作连在一起彻底砍断了困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枷锁，将砌起的高墙轰然震碎，在他真得要放弃的时刻为他注入冲破困境的勇气。

三人一同奔跑在树荫绿道，无形中高远越跑越快，甚至拉出了一小段距离。宝延和韦一航相视一笑，他们知道高远这一次是真正的坚定了自己的梦想，明姐口中自由勇敢的高远回来了。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很想当飞行员。”面对医生的无可奈何高远不再逃避，真诚又坚定的乞求医生能再帮他测一次。

医生被他真挚的心打动，愿意再帮他测一次，这次的结果也令人非常满意。

错过这班车他们只能等六点的车，时间尚早高远便说要请他们吃大餐作为犒劳。

韦一航叉着腰， “说什么也要把这次跑瘦的肉给吃回来。”

宝延也学他，叉着腰附和： “对，韦一航说的很对。”

“哈哈哈哈，好好好，走，想吃什么你们定。”高远也不吝啬，拿出自己的小金库就带着他们去吃大餐。

酒饱饭足三人找了个小公园坐着休息，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风也不大，温度也不冷，不远处还有孩童嬉戏。

“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真不想走啊。”宝延伸伸腿，抻了抻胳膊，准备对着公园美景打一套广播体操。

高远跟上他的动作，边做边感叹： “对啊，真好啊，都有点不想走了。”

韦一航大爷似的斜靠在椅背上，一口冰淇淋一句话： “哎哎哎，宝延你这胳膊再打开点儿，广播体操怎么学的。还有你，笑什么笑，你做得也不标准。”

两人也只是笑笑没反驳，顺着韦一航的指导改正自己的动作。一套广播体操下来两人觉得整个身体都舒展了，跟韦一航一样靠在长椅上望着天边发呆。、

高远问道： “你们说，高考结束后我们会天天这样吗？”

“会吧。”宝延被太阳晒得有些困乏，说话也变得黏黏糊糊，一偏头靠在韦一航身上睡着了。

韦一航无语至极，偏头看向高远，认真说道： “我也困了。”

“你冰淇淋还没吃完呢！”高远想跑被韦一航拉回来挽住胳膊，只见他两三口吃掉手里的冰激凌又拿纸巾擦擦嘴，最后快乐倒在高远肩头假寐。

高远拿食指戳了戳这个的小脑袋，又戳戳那个，跟逗小猫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