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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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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本南拉开窗帘,看见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打电话,她暂时不可能注意到背后的视线,于是本南站在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直到玟回头望向自己。

玟朝本南挥挥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本南摇头,她指指自己的嘴唇和头发,表示刚起床,还没洗脸刷牙。

玟转过身继续打电话。这下本南没有理由继续站在窗边。

萨姆夫人今天不在家,本南和塔拉哈兰利她们约好下午出门。

吃过早饭,她继续阅读和学习,文字和知识让她收获了平静,看来对于年轻人而言,只要在白天找着有意义的事做,顶多是晚上难熬点。本南打开笔记本,进行翻译写作,充实的沉浸令人愉快,她甚至有点不想出门。

“晚了……就多看了一段!”

本南一瞧手机,赶紧收拾作业和包,她和塔拉哈兰利约好下午一点半在地铁站集合,今天她们要去卧佛寺那做泰式按摩,想起上次那个让她七晕八素的突突车,她宁愿多花钱打出租。

“嗨,本南,没想到吧。”

是塔拉哈!

本南打开房门看见塔拉哈和兰利站在二楼,两人扶着栏杆,笑眯眯地俯视她。

“你们怎么在这?”真出人意料。

“玟今天要去金佛寺附近给珠宝夫人买东西,她说自己和泰文缘分已尽,发短信问我和兰利是否愿意充当翻译,可今天我们约好去卧佛寺,她说开车送我们过去,你和她相处的怎么样?本南,如果玟一起来逛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少花点钱?”塔拉哈故意捂住嘴,窃笑出声,她并不缺钱,就是爱开玩笑。

“你哪是为了贪图这点小便宜,我懒得揭穿你。”兰利插嘴道。

“唔唔,别说……”塔拉哈把头靠在兰利肩膀上,伸手捂住她的嘴。

“我们什么时候走?”本南问。

塔拉哈朝院子那努努嘴,打了个哈欠,困顿地揉揉眼睛,“等玟打完这通电话,她好像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我和兰利进来时,她的短袖和头发快湿透了。”

“别开玩笑了。”兰利走下楼梯,“塔拉哈的中文和玟的泰文一样无可救药,刚才她在……”兰利顿了顿,琢磨用词,“她像在骂人,只是我没听出来属于中国骂人脏字中的任何一个,毕竟我姑姑是骂人好手,但那个表情又绝不是在说好话。”

“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本南瞄了眼院子里的玟,乌黑发长发披散在白衬衫上,她想过去帮她撩起来。

“当然。”

兰利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小拇指托着手机底部,嘴角仿出轻蔑不解的笑。

“难道为了和我感同身受你已经放弃男人身份了,没有?没有你在这废什么话,打长途不贵?”

“玟说完这句停顿了几秒。”兰利抓紧解释,然后继续模仿。

“你以为自己在当好人,嚯,”兰利摆摆手,“你简直迂腐到我们家八百年前的祖宗都要从坟里跳出来夸你是孝子贤孙的地步,还有别的事吗?就为着这件破事你耽误我多少功夫……沉默几秒……等你们把脑子洗干净我才回来,就这样,别再啰嗦,挂了,我压根不在乎这些!她情绪激动起来,随便亲戚和村里人怎么说,你们干脆编段故事,就说我结婚了,然后老公死了,对对对,我英年丧偶。”

“挂断电话后她的脸色就恢复到和平常一样。”兰利说。

“她甚至还能用一种恶作剧的调皮眼神欢迎我们,我真佩服这些情绪转变像手机切歌一样简单自然的成年人。”

“诶诶诶,别说了。”

塔拉哈捅了捅兰利的胳膊肘,“玟来了。”

本南还在关注结婚的字眼,她沉默着。

“待会我们就走。”扑面而来的冷气让玟浑身哆嗦了一下,她吸吸鼻子,快步跑到楼上。

“你们年轻人开空调不要命似的,我去换身衣服,最多十分钟。”她小跑着回头对塔拉哈她们说,两手还在上下摩搓汗毛直竖的胳膊。

这些小动作把楼下三人逗笑了。

“上次,我还记得上次。”兰利说,“我们坐空调车到大皇宫,玟当时冻得像刺猬似的缩在座位上,下车后又被七月的曼谷高温搞晕了,珠宝夫人陪她去厕所那吐了一个多小时,后面喝了药水才好些,从那之后玟在七八月就不出门了,她说自己这辈子跪祖宗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那次跪在垃圾桶前的时间长。”

她也晕车。本南记起了那瓶气味浓烈的棕色神仙水。

“奇怪的是,”塔拉哈摇摇头,“她挑公交车晕,回来那趟她就好好的,还请我们去吃冰淇淋。”

“走吧,出发。”

玟换了身天蓝色亚麻T恤,腰间系着皮带,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神采奕奕,把钥匙绳绕在大拇指上甩来甩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前往卧佛寺途中,因为曼谷交通拥堵,路况复杂,塔拉哈嘴巴闲不住,一直缠着玟说话,她抢先坐在了副驾驶座,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扔给她一副墨镜,塔拉哈就非常骄傲地戴着墨镜,在副驾驶的遮阳镜前拨弄头发和衣服。

“又堵起来了。”玟握住方向盘,拿出小盒里的眼镜戴上,按了两下喇叭,昂直头向前方看了看,“可能要等十来分钟,”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脸朝内视镜对大家说。

“我们不着急。”塔拉哈兴奋地说。

玟松了松安全带,头靠座椅上目视前方。

本南右手托腮看向窗外,她有意无意避开玟的目光,比如刚刚,当玟看内视镜时,她就故意扭开头,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窗外一辆接一辆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汽车上。

本南开始在脑子里描绘一副宏大的画面,她的想象力犹如一段渐渐拉远的电影镜头:

一辆小车,挤满各式各样汽车的立交桥,整个曼谷,蔚蓝色的地球,再到浩瀚无垠的宇宙,她喜欢坐在车上幻想这些,她还幻想立交桥下突然跃起一条巨大的鲸鱼,鲸鱼喷出的水在立交桥上垂下一道彩虹,接着全世界的高楼大厦都活了,它们张开嘴互相说话,捏住在地下驰骋的地铁,把它们像蛇一样提起来,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早点送那些加晚班的人回家,然后它们被雾霾呛得拼命咳嗽,写字楼咳出一堆电脑和老板,住宅楼就咳出一堆电器,人们居无定所,因为那些高楼不乐意让他们再待下去,所以七十亿人只好去沙漠打铺盖,最后撒哈拉大沙漠里面建成了全球最大的投币式露天酒店,水是硬通货。

这是她的习惯,孤独的人常常需要靠想象愉悦自己,这样幻想一阵后,世界在她眼里会变得稍微美好些。

车开到卧佛寺附近又被围的水泄不通,摩托和双条车擦着后视镜飞驰而过,突突车逮住空档见缝插针,差点把她们逼到人行道上,最后玟也不按喇叭了,因为后面那辆车的司机走上前和她搭话。

“小姐,别按了,我才从红绿灯那散步回来,还要堵很长时间,你要么把车窗锁好睡上一觉,要么点些东西吃,车不能动但饭菜能送进来,你是第一次在曼谷开车吗?那边有交警在接生?生了吗?男孩女孩。”这时司机老婆走过来,告诉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孕妇被堵路上而且羊水破了。

“我下车走走,塔拉哈,你坐到这来。”玟从头顶的收纳夹里拿出口红管大小的鼻通,打开车门往高架桥的边缘走去,她左右张望,穿过行人和来往的摩托,直到走到护栏前,那里已聚集了一堆人,汽车像栅栏似的把他们围成一圈,玟站在人群边缘,仰望天空,曼谷的黄昏云团密布,夕阳从厚重的云层里泛出金灿灿的光,阴暗的天穹下灯火通明,高架桥上水泄不通,人群熙攘喧闹,她望着高架桥外的城市,不知在沉思什么,有人和她搭话,是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玟弯下腰和他们的孩子打招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本南在玟下车后目光一直追随她,兰利在玩手机,塔拉哈打起了盹,有车窗做掩护,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盯着,可她越走越远,到最后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一阵怅然若失的沮丧攫住本南的心,车内的空气愈发沉闷,于是她也走下车,她并不敢直接走向她身边,而是装模作样地绕着车子四处走动,不时偷瞥一眼。

她在和那些陌生人交谈,脸上已没了客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淡然,她垂下眼眸,偶尔点点头,左手夹着根未点燃的香烟,右手大拇指扣住腰带,眼睛里透着自信沉稳。她的表情和眼神会根据他人的讲话发生细微的变化,证明她在认真倾听,这无疑会博得说话人的好感,她那独一份的气质和魅力,让人趋之若鹜,本南假装环顾四周,把周围一切全部收入眼底,再从中独自翻找她的身影。

就在本南重复这一行为时,或许是错觉,因为两人中间有数不清的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阻碍彼此的视线——她在看我,尽管正与人说话聊天,但她的目光有那么几秒停留在自己身上,是错觉吗?毕竟她们之间的障碍物太多,等一个陌生人从眼前走过,那双眼睛已流连别处。

曼谷的拥堵交通连太阳也熬不住,等她们到达卧佛寺,天已经黑了,玟坐在驾驶座上用双手搓着脸,堵车让她十分疲倦,“马上珠宝夫人也要过来,她想和你们一起去尝试古法泰式按摩。”玟从钱包里拿出几张拉玛五世递给兰利,“这是辛苦费,别推辞,如果你们今天坐轻轨早就到了,等珠宝夫人来了之后麻烦你们带她四处逛逛,她在医院里面也待烦了,我临时有事要去沙吞一趟,九点钟来接你们。”

塔拉哈和兰利道了谢,本南稀里糊涂地说了声再见。

“再见。”玟眼睛看向前方,回应道。

下了车,塔拉哈挽住两人的胳膊,兴奋地蹦蹦跳跳,本南被她们拉着往前走,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

车窗内漆黑一片仿佛与周围的夜色相融,兴许是天意使然,这时,一束来自路边车辆转向的灯光掠过车身,仅仅几秒,仅仅一瞬,车内重新归于黑暗,本南看见了,看得分明,玟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方向,目光灼灼。

她突然被一阵异常强烈的冲动所支配,想跑过去,抱住她,质问她——那眼神里的震颤和忍耐是否与自己相同,但本南最终没这样做,她重新和身边的人视线一致,他们都看向前方,所以她不敢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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