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睡的太早，以至于库谢尔在凌晨不知道几点钟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彻底睡不着了。在辗转反侧好几个来回后，库谢尔终于放弃赖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房门准备去四处逛一逛。

然后就靠着微亮的天光看见了坐在客厅的利威尔，被吓了个大跳。真不是我胆小，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忽然看见一个人出现在你眼前，谁都会害怕吧。库谢尔给自己找了个自认为完美的借口。

“利威尔，你也睡不着？”很少有和利威尔单独相处的谈话时间，库谢尔决定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住的还习惯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那个味道的护肤霜。”或许是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原因，利威尔说话的声音比平常都轻了许多。

“茉莉的气息，我很喜欢。谢谢你利威尔。以前在地下街能买到一罐真是费劲，算是奢侈品了，可味道闻起来也很劣质。这个比以前的好太多啦。”虽然你很关心你老妈，但是事到如今还要用这种记忆细节来试探我的身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库谢尔内心忍不住吐槽，找了把椅子坐在利威尔身旁。

短暂的沉默过后，反倒是利威尔先开口。

“你在那边，我说两千年后，生活怎么样。”

库谢尔微微侧目，没想到利威尔居然对自己现代的生活感兴趣。“不好不坏？家里不算有钱，不过条件也不差，比起地下街真是好多了。有房子住不用担心被欺负，爸爸妈妈很宠我，肯尼虽然是烦人精但我知道他很喜欢我。从小规规矩矩上学，学校学到的东西挺有意思。虽说中途出了点事情，但也顺利毕业，然后留校当了老师——啊，对了，上学。”

说到这个，库谢尔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利威尔，至于利威尔想要把消息告诉谁，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她眨了眨眼，把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嗖地亮出来，在利威尔面前晃一晃，用以前哄小利威尔的语气兴奋开口。

“利威尔，你看这是什么？”

“像.....木棍。”库谢尔发誓，她看见利威尔嘴唇动了动，他绝对不是想说这个的。

“看好了！.....荧光闪烁！”库谢尔低声念出咒语，魔杖顶端就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那道光芒越来越大，照亮整个房间却并不刺眼。库谢尔去看利威尔的表情，他似乎是惊讶的。

“还有这个，你瞧。”库谢尔挥动魔杖，利威尔身前喝完的茶杯顿时被清理干净。再一次挥舞魔杖，茶杯缓慢漂浮在空中。“你可以伸手拿住它。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你这个兴奋的语气吧，母亲。利威尔这么想着，却还是被库谢尔的兴奋感染，嘴角放松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伸手紧紧扣住杯口随后放在自己怀里，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在学校学到的东西，魔法。那是一所古老的学校，叫霍格沃兹，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人，能学到很多有趣的知识。你知道吗，这个学校还分四个学院。分别代表勇气、野心、智慧与忠诚。在我毕业那年发生了战争，有些人选择离开，有些人选择留下。”库谢尔沉浸在喋喋不休的分享里，没注意到利威尔这个反应太冷静。

“你呢？”

“我留下了。或者说，我们学院的很多人都选择留下，一起保护我们的学校。不说这个了，你猜猜看我来自哪个学院？”

“我不知道。”利威尔没有立刻回答，他想，那些品质库谢尔都具备。“忠诚吧。”不然你也不会跨越两千年，只为了见到一个你和不知道什么人生下的孩子。

“猜的真准！我来自赫奇帕奇，代表了正直与忠诚，我们学院的人都很温柔有趣，还很擅长做好吃的。”库谢尔更加开心，没想到利威尔在猜猜看环节如此有天赋。她下意识伸手，好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抚摸利威尔的头发。“不像那时候，我只能给你做一些算不上好吃的东西，填饱肚子都困难。抱歉利威尔，让你受苦了，让你一个人生活这么久。”

“....母亲，你后悔过吗？”利威尔没有阻止库谢尔的动作，反而是任由她。他低下头不去看库谢尔，用低沉的，几乎再小声一些库谢尔就听不见的音量发问，好像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

母亲，你后悔过吗？你后悔生下我吗？因为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才让你过得这么辛苦吧。两千年后的你拥有幸福的人生，那才是你应该得到的，而不是地下街那个肮脏不堪的人生。没有我，你会更好吗？可你为什么还会来到我身边，来到这里呢？

那个问题听起来轻飘飘，没有任何重量，可不知道怎么的，库谢尔分明从短短几个字中听到了利威尔没有说出口的更多话。

“听好了，利威尔。”库谢尔忽然起身，她双手扶在利威尔的肩膀，眼睛里灰蓝色的海水浪花翻涌，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光。“无论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生下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不是被迫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悔的选择。你是令我骄傲，令我喜爱的小孩——从来没变过。”

“无论多少次重新选择，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变。” 利威尔，你看。太阳缓慢升起，朝阳铺满整个大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