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姜淮衿问李继:“刚刚那家店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着天上零碎的几颗星星说:“好吃，很不错。”
姜淮衿也向上看去，夜空黑得深沉，幸亏城市有霓虹灯加持才不显得格外黑暗。
河边吹来一阵风，她轻轻开口:“我爸爸给我买了一个相机。以后我们可以在学校一起拍照了。”
上次打电话她跟爸爸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很支持。某天放学回家后爷爷给姜淮衿一个包裹，一打开居然是个相机。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风吹话落，“好。”李继回答她。
姜淮衿小跳起来，语气活泼:“客气。”
秦若熹走得比苏北快，经过一个巷子时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冲出来三四个女生。她们把她围在一起。
为首的人是秦若熹高一同学，叫陈伊滢。她们冲击的力度有点大，秦若熹刚刚撞到了身侧墙壁忍不住呼痛。
苏北听出她的声音急忙赶过来。吼道:“干什么呢！”他把秦若熹外圈的女生推开一旁，牵住她胳膊猛的搂住她。
那群女生开骂:“秦若熹你出息了啊，都找到靠山了。”
另一个说的更过分:“哟！男朋友啊？这么横。”这个女生秦若熹没见过。
少年厉声说道:“我不打女的，但不代表我不骂人。敢在我面前惹她，就来试试呗！”苏北一副混球样她们不敢多做什么。
苏北说完就把她们再次推开。陈伊滢反推秦若熹，苏北箍得紧就没被推到。
陈伊滢咬牙切齿道:“秦若熹你等着！”随后就愤愤离开了，走之前一直回头盯着秦若熹，死死盯着她。
苏北还没松手，秦若熹也没反应过来。
“一只狗叫了，一群狗都会跟着叫。只躲开是不够的，你得学会打狗。”苏北偏向秦若熹说。
他又挠头:“秦若熹你听明白了吗？”
秦若熹没吭声，眼睛里还是暗淡一片。
苏北就牵着她手往前走一直送她到了楼下，秦若熹中途一直反抗，奈何苏北力气太大，她犟不过他。
“到了。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秦若熹蚊子声大小的话溢出来。
苏北点头说好，“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苏北边走便用脚底踢地，闷闷说:“放心吧！”
两个人都没回头。
秦若熹上楼梯思考着苏北刚刚那句话，“打狗？”
疯狗怎么打？打死了她爸妈可不会多管她一下。
不值当。
武加夷她们这时也快到了市政府，大门关了，她们从侧门进的。
先到了武加夷家楼下，她满脸笑容:“我就先上楼了！”
商西洛把她叫住，一脸严肃慢慢开口:“你下次出去玩少喝点冰的，喝多了对肠胃不好。”
武加夷嫌商西洛啰嗦，着急回复道:“好好好！走了！”说完身影就消失在楼道口。
商西洛拿出钥匙刚准备捅进锁芯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没有丝毫惊讶地将钥匙重新收回，右手握住把手进门换鞋。
蒋芸坐在沙发上把遥控器一扔，“怎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给你办卡是摆设吗？”
商西洛坐下到了杯水兀自喝了一口，“接了一个，后来吃饭去了，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蒋芸还是气不过，“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出去鬼混！高考很容易就到了，你得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商西洛听这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双手紧握尽量控制住脾气，低声说:“没鬼混，我也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但放假出去玩一下也不行？”
说完他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钟，分针稳稳定在数字六上。
蒋芸也不想吵架，自己稳定自己后又改口:“那也要记得你的重心应该放在哪里。”
商西洛清楚她的脾性，好脾气地点头，喉咙溢出:“嗯。”
蒋芸这时催他洗澡把球服换下，他就去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苏北一个人游晃在街上，无聊地想起秦若熹来，那丫头就是会“欺负”他，一个劲儿的不理他。
但没办法，苏北就想惹她玩儿。
苏北望向旁边昏暗的小巷子，那里算是老城区了，改造工程多且杂，很大一部分区域都没来得及整改。路灯昏黄甚至没有，地面坑洼不平，错落高低，稍有不慎就会崴脚。
主要是那里老年人居多，人流少。安静是最大的优点，却也是致命的缺点。如果发生暴力事件，能帮忙的人少之又少。
苏北脚步停下来，一定神，做了个冲昏头脑的决定——他要每晚都送秦若熹回家。
他已经两次亲眼见到秦若熹被欺负了，况且刚那群女生又一次放了狠话。
苏北心头一乐，自恋地想:“那丫头肯定要被我感动死了！”
啧啧两声他也快步向家里走去。
收假那天姜淮衿将相机装进了书包，到教室后就看到李继在埋头写题。
人不多，她就站在门口身体半蹲着给他拍下了第一张照片。
画面中有从窗子斜射进来的光亮，散在他头发上变成了金黄色，他穿着校服执笔运算。
似有感触一般，他抬起头与她视线撞了个满怀，他眼神里带着些惊讶，姜淮衿笑着朝座位走去。
她坐下来，将相机里的图片递给他看，“我的技术是不是很棒，帅吧？”
李继身体凑进来，盯着那副画面又听姜淮衿这样说，他没说话，但姜淮衿余光扫到他耳尖泛着红。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苏北走过来看着姜淮衿的相机惊呼:“姜淮衿你出息了啊，哪儿来的相机！”
姜淮衿把相机递给他，“要试一下吗？”
苏北接了过去，环视四周最后将镜头对准了刚进门脚步还停留在讲台上的秦若熹，接着“咔嗒”一声响起。
秦若熹没怎么理他，只径自绕过他回到座位上。
苏北转过身来问姜淮衿:“后桌，刚刚的答案你还没说呢？”
姜淮衿将相机装到包里，低下头整理时说:“我爸从国外托人给我带的新货。”
苏北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好使呢！”
天气渐渐变冷了，植物的反应似乎要比人慢一些，叶子仍然是翠绿的。
五中每周三下午都要进行大扫除，该刷的要刷，还要拖地擦玻璃。
班主任走进来拍手:“各位同学，明天上午将会有领导来检查，大家今天一定要打扫干净一点！”
说完他就领着卫生委员到处走，边指边叮嘱他哪些要着重注意一下。
林康站在讲台上开始分配任务，前后两排一组，姜淮衿他们四个被分到去擦玻璃了。
武加夷不开心，跑过来跟姜淮衿抱怨:“为什么要我去擦墙砖啊？那里好多脏东西！”
姜淮衿只好安慰她:“没事，不是你们一个组的嘛，我们弄完了就来帮你。”
苏北笑话她:“哟，大小姐做不来这事儿啊。”
武加夷气的抡他，秦若熹也说一会儿去帮她，她才停下来。
林康人很好，看到哪里人不够就一直去帮忙。
姜淮衿收回视线，李继说:“我站着擦玻璃就行了，你帮忙接水吧。”
姜淮衿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倒也乐得自在，把毛巾打湿后递给他:“好，谢谢。”
李继个子很高了，还要踮脚才能擦到最上端，姜淮衿扯扯他衣角，问:“我替你一会儿吧。”
他转过身来洗毛巾，抬头看她:“不用，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那我不是显得很多余？”姜淮衿这样逗着他说。
李继看向窗外，语气低沉了些，又有点无奈:“你要是觉得无聊，去找武加夷也行。”
姜淮衿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无聊。”
他敛眉，又重新开始擦起玻璃。
苏北也一直抢活干，做的很多就是嘴太碎了，“同桌，给我捶捶背，好酸。”
秦若熹淡淡睨他一眼，只自顾自地把毛巾洗干净，苏北就又来招惹她，“同桌，我都快要累死了，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
“心疼你干嘛？”武加夷怼他又剜他一眼。
走进后去求秦若熹:“若熹，帮帮我吧，墙砖上好多硬东西，我实在抠不下来了！”
秦若熹直接答应了，撂下毛巾就走，苏北在后面叫唤:“同桌，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呢？！”
秦若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苏北看不到。
她们出了教室站在走廊里，秦若熹怔怔看着白瓷墙砖，上面满是褐色污渍，是装修时洒上去的。
她皱眉:“这有点不是很好弄啊。”
武加夷蹲下身拧干抹布递给她其中一个，愤恨说:“对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秦若熹上手去擦又用指甲使劲儿去戳，总算有了点成果。
李继已经擦完了一整块玻璃，他指指靠近黑板的那个窗户，又端起水盆看着姜淮衿:“现在去前面了，你要出去帮武加夷她们吗？”
姜淮衿想了想，“不了，我跟你一起。”李继一个人干了这么多，她不能就这样撂下走了。
他还是要一个人做这些，姜淮衿抢不过他，只好笑着开口:“李继，你这样真的很像主夫哎。”
“嗯？”他疑惑地望向姜淮衿。
“我说，你，很有人夫感。”姜淮衿又进一步解释:“谁嫁给你，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李继恍然大悟，撇开眼神只自顾自盯着玻璃，连动作都忘了。
姜淮衿趁着他晃神的功夫开始擦玻璃，又用脚从旁边勾出一个凳子。
但是它不稳，姜淮衿站在上面有些摇晃，李继有些担心地看向她，姜淮衿朝他递个眼神，让他宽心。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往右上方擦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脚踩空了，眼见就要摔下去时李继伸手拦住姜淮衿身体。
她稳稳落在他怀里，挺暖和，他身体很热，姜淮衿有些滑稽地拿着抹布将手伸得老远，李继双手捏住她胳膊，有些紧。
李继刚刚心里一紧，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就大了些。
他半蹲将姜淮衿放下来，平静地说着:“你还是不要擦了，很危险。”
姜淮衿定住身体向他道谢:“那好吧，刚刚谢谢。”
他摇摇头，“没事。”
可心确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