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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南司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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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翌日早,魏君行居然赖床不起。

杨筝故意拿抖凉了的帕子去冰他。

魏君行任她摆布擦过了脸,伸手搂住她腰,似撒娇一般贴在她身上说道:“煨鸡腿好吃,再给我做一次吧。”

他学会嘴刁了。殊不知,配煨鸡腿的酱汁是特别调的,林煌曾经苦苦研究了大半年。

杨筝低头笑问他:“今日能早回来?”

“我能留着肚子。”

“怎么太子连口好菜好饭也不舍得给你吃?”

魏君行愣怔,他松开手,坐那儿眨巴了会儿眼睛。

他后知后觉地对她说道:“筝儿,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改调做右卫将军了。”

杨筝蓦然惊住:“将军?”

“南司十二卫,不用出去打仗的那种,掌宫禁宿卫。”

“几时的事?”

“就昨天晚上。”

“为什么?”

“族中有位叔父,在朝中任侍中,他说我军功压身,做个长史太过屈才,正巧原右卫将军热孝在身,叔父便向陛下举荐了我。”

杨筝想了想,问道:“那你现在是几品的官阶了?”

“从三品。”

“哦。”

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平淡了,魏君行站起身,将她拢进臂弯里:“怎么我升官了你看上去不怎般高兴?”

“你以前不就是个将军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能行走在御前还不算殊荣吗?筝儿,我怎么觉着你,对权位富贵全不在意似的?”

“我决定嫁你的时候,哪里是看上你家的权位富贵。”杨筝挣脱他怀抱,去取了他的衣袍来,柔语催促道,“新官上任第一天,别误了时辰。”

“嗯。”

“只是军中……会比效力东宫时忙些。”

她点头:“勤勉也好。”

他问:“我少空陪你了,那你往日怎么打发辰光呢?”

杨筝抬眼笑起来:“你还愁我无事可干吗?等做完这个香囊,我再给你做两身衣裳。”

“你会制衣?”

“不会,学一学就能打发辰光了。”

她没说待家中无聊,魏君行才放下心来,悦然地去南司报道了。

晌午,胭脂从院里采了一束花放进屋,养在矮矮的水瓮里。她捧着水瓮凑近案前,看着杨筝绣的满月,嘟囔道:“娘子,你怎么不绣花呢?花多好看啊。”

杨筝抬眼看过了她捧在手上的花,笑言:“行伍之人佩个绣花的香囊成什么样。”

“噢,给郎君的!绣花花草草,是姑娘气了一些,不好不好。”

“那——娘子,往这香囊里能放香粉吗?”

这小丫头倒好多想法。

男人用的香囊里放香粉,甜甜腻腻的,也不成样呀。

杨筝停针,略思忖,微微皱眉。

胭脂还在一脸期待:“香香的!郎君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夫不同,让他香一点吧!”

她再思忖,忽而想到了一个法子:“胭脂,你说得对。”

脂粉香不合适,药香却合宜。

杨筝搁下手中的活便出去了。

魏府的书房,什么典籍都有。

“香谱……”

她寻了一卷书,倚在窗下细看,这卷书是她想找的,里面有研制香粉、香丸的工序,但她不用做那么细,她就是想看看什么香药能配在一起用。

——要是林煌在就好了。

林煌是杏林高手,单是闭上眼的一瞬间里,他就能拟出一张好香方来。

杨筝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她取了纸笔,研了墨,伏在案上动手抄下两张她认为好的香方。

这个时候,魏云意迈进了书房。

杨筝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了他,又看书房外的庭院里有好些仆妇在洒扫,她便不为所动,低头继续抄写。

魏云意瞧了瞧她,也未虚伪招呼,只去书架上取了自己要的书。尔后,他才款步朝书案过去:“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书房。”

杨筝本不欲与他计较,但是想到这个家里婆母本就偏心幼子,幼子又说出这样霸道的话来,她不免为魏君行鸣不平。

她冷颜道:“你会看兵书?”

魏云意下意识看向一架兵书所在,书架上还搁了一柄剑,那些确实不是他的东西。

可与浩瀚藏书相较,几架兵书只是缩在角落里罢了。

魏云意在同张书案前坐下,他一望她手边竹简上的内容就知那是一册什么书,好端端研究这劳什子作甚,难不成是想自己制香?制香繁琐,他可不大信她一个乡野村姑有这样的天赋。

他再望了一眼。

虽生养在山野之中,她那手字却写得不错,清丽娟秀不输贵家女。

魏云意刻薄再道:“这是我的书案,你要用,怎么不经过我的允可?”

——这书房只有一张书案。

难道魏君行从来不用写字?

杨筝停住笔端,压住怒气,肃容转头对他说道:“你有完没完?魏府分家了吗?是不是今日用了你笔墨纸砚全是不许的?我要照价赔你吗?”

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凶他。

魏云意思绪有几分渺远:“不用你赔。”

他看她写字加快了许多,最后写的那些字都渐趋潦草,他挑起眼看她的侧脸,她抿紧唇角,果然藏了火气在心里,更巴不得赶快走。

她也是如此做的,搁笔,将书归于架上,拈起了那张写字的纸就飞快离开了书房。

院中仆妇们仍旧在忙忙碌碌,精心打理着几缸睡莲。

便是因为洞开门窗外的这些闲人,令他言行举止困顿,不可以妄动。

魏云意在意杨筝身上的某些痕迹。

淡淡的吻痕,隐隐约约藏在衣领后,那是魏君行留下的。

他扯过一张薄纸来,用她用过的那支笔,蘸了墨,慢之又慢地,写了一个“萧”字,他盯着这个字看了很久。

从小到大,兄长有的他会有,兄长没有的他也会有,可是,如今兄长拥有的,是他未曾得到的。

——天下这样大,她为什么偏偏来到长安?

——她为什么……偏偏嫁进了魏府,嫁给了兄长呢?

魏云意觉得他的头很疼,胸口也很疼,他突然发狂般的撕碎了那张纸,更狂躁地将书册摔了,将面前案上的东西全部推砸到了地上。

院中干活的仆妇们闻声,纷纷悚然望进书房内。

诸人面面相觑,皆不敢轻易言语。

只有一位年长的管事嬷嬷,敢挨近到门下探问:“小郎君,出什么事了?”

“滚!”

……

魏府小郎君,谦谦君子,温润自持,几乎不曾对人有过怒色。

嬷嬷吓得脸青,急忙去告于魏夫人。

魏夫人转头就带人去了东院,家伙什也带了好些,要给杨筝立规矩。

杨筝不能明白为何陡生事端:“阿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在府里毁坏任何东西,也未与谁发生口角争执。不知我是坏了哪一条规矩?”

“在一户人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自古以来就是顶重要的事!你嫁进我魏家门还不到一个月,眼里就容不下小郎了,长此以往,你岂不是还要撺掇着把他赶出家门去?”

——若是能,我一定赶他走。

杨筝平静:“阿姑的话从何说起?小郎身上有个香囊,还是出自我手,若说我容不下他,这东西怎会给他。”

“哼,给个不打紧的东西,再藏起好的来,这种手段我焉会不知?你打回的好酒,亲手做的饭菜,请过小郎吃吗?原本都是琐事,我睁只眼闭只眼不想同你计较,但你今日居然惹恼小郎!”

“惹恼他?我没有。今日我仅在书房见过他一面,当时在院中干活的人能为我作证。”

“便是有邢嬷嬷等人作证,才知是你的过错!我儿云意是从来不发脾气的人,今日你进过书房后,他那样爱书的人,连书都摔了!”

“阿姑,我想你是误会了……”

“你休要狡辩!杨筝,你也别怪婆母苛刻,云意是魏家幼子,更是我的心头肉,任谁都不能欺辱他。规矩此时不立,待得你施展威风的时候就晚了!”

随着一声吩咐,两个仆妇走上前来,一个手里托着一对华贵繁复的步摇,一个手里拿着戒尺。

魏夫人说:“我也不平白打你,只不过寄望你守规矩。你戴上这对步摇,在那架起的木梁上走来回,步摇不准晃动,你若做不到,这戒尺打在身上的痛你可要甘心受着!”

木梁已经架起在院中,离地足有膝盖高,宽不过掌长。

胭脂怯声求情:“老夫人,娘子要是从那上面摔下来,有个跌伤扭伤就不好了,郎君归府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魏夫人勃然大怒:“贱婢,你胆敢拿大郎君来压我!”

即命嬷嬷掌嘴十下,胭脂挨了重重两耳光后,杨筝拦下了嬷嬷。

“阿姑是想罚我,那就专注些,勿要迁怒旁人了。”

“你别信口胡说,今日只是来教你魏府的规矩。”

“好,开始吧。”

胭脂被推搡得远远的。

在踏上木梁前,杨筝问:“阿姑,不知今日定下什么准则,我需在这梁上过几道来回?”

魏夫人轻蔑:“你这样的乡野丫头,连京中贵女的规行矩步都不知道是什么吧?你但求多福,步摇稳然少动后再来问此话。”

持戒尺守在木梁下的仆妇一脸凶相。

胭脂快急哭了,她攀着翠浓恳求:“翠浓!翠浓,你快想想法子呀!”

翠浓懒理,缩开臂膀说道:“老夫人要罚她,我有什么法子。”

胭脂咬牙,抹着泪,趁没人注意到,偷偷地朝东院外跑去了。

大郎君不在府里,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胭脂慌张无措,只好奔去求救于霍姨娘。

霍姨娘听闻此事,顾不上别的,急忙吩咐:“走,去东院!”

她边走边思量,夫人是正室她是妾,她说的话未必管用,假若是因魏云意而起,那他来或许更管用。出了院门,霍姨娘忙地叫跟在身边的婢子前去西院喊人:“翠烟,你快快去请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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