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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天涯地角有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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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最公平的就是光阴,不论当初多么美好绚烂亦或是悲烈壮观,日月总在交替,连大荒最有权势的黑帝陛下也无法让其停留。

最不公平的亦是光阴,神族神生漫长,尤其是灵力低微与人族相比,仅寿数绵长的小夭而言,茫然无边的漫漫神生犹如无间炼狱。

不若人族匆匆百年,得意时尽欢,相爱时相守,即便惨烈,即使悔恨也长不过几十年。

或许时间真能带走一切,璟欣慰的看着。来到这个海岛的第四个月,撒下的鲜花种子开满半个岛屿。娇艳美丽的鲜花真能治愈悲伤。

在海岛的第五个月,小夭开口说了这近一年来第一句话。

第六个月,愿意去岛上闲逛,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远处的岛屿发呆。

第八个月迎来了新年,围炉守夜时,小夭绽放了一年多来的第一个笑容,璟开心的几天都睡不着。

第三年,小夭愿意白天跟他出去泛舟游玩,虽然一到晚上依旧躲屋里不出来。

如今,第五年,虽然未能与当初明媚娇俏王姬相比,可比起刚得知相柳死讯的那年,简直天差地别。

如今的小夭虽然还是发呆,可会说、会笑、会嬉闹,虽然有时嬉闹着突然停下,说着笑着突然沉默,呆呆的看着远处。

可璟知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坚信,一定可以治愈小夭。

初春的晌午,四周环海鲜花环绕的海岛上,明媚的阳光照耀整片大海,微风乍起,春水潋滟,波光粼粼。

鲜花环绕的院子里,小夭与苗圃、左耳快乐的嬉戏着。

璟拿着羊皮卷处理着涂山族的事物,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小夭,温柔而满足。虽然他们至今未同房,只要她快乐,自己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待。

相柳看着小夭白天总是如老僧入定般,望着远处漆黑的一片发呆。偶尔嬉笑打闹,那强装的笑意刺的人眼睛生疼。

相柳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笑比哭还难看的女人,呲牙想呵斥她别笑了丑死了,面前的女人毫无反应。

是啊,他又忘了他已经死了,死在战场,万箭穿心化为血水,尸骨无存。现在哪怕她死在自己面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相柳转头看向外头,默默的叹息。

可笑的是,那三个笨蛋看不出来,还以为她真的慢慢放下了。原来只有他懂她深藏的悲伤……

到了无人的夜晚,小夭独自待在房间里,就如同失了魂灵的傀儡般,抱着扶桑娃娃,满身的孤寂萧索怎么都压不住,好似没有灵魂,无心麻木的只剩躯壳。

相柳想化身防风邶去安慰她,无数次忘记自己已经死了,想抱抱她安抚都做不到。无数次抓空的手让他几近奔溃。不忍相看却又不得离开她3步之外。一次次的奔溃妥协让他逐渐安静,接受了无能为力的事实。

她越来越瘦,连白日里的笑容都压不住她满身的悲凉孤寂,每到满月,她身上的悲凉孤寂更甚。好似,好似这世间于她再无留恋,顷刻间便羽化飞去。

相柳看着那狐狸对小夭千依百顺,予己予求却仍走不进她心里。暗骂狐狸没用,连走进她心里都做不到,枉费之前用命救他。还言之凿凿的要治愈她,就知道搞那些无痛无痒的花招,半点实用都没有。

可如今自己已经死了,不忍再看心上人自苦,只得期望有人能看透她伪装下的悲伤,走进她的心里温暖治愈她……

第九年,初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整天,四周岛屿皆是纯洁的雪白,与广袤无垠的湛蓝色大海相交辉映,最圣洁的雪与代表希望的蓝融为一体。

让人忍不住相信,一切的美好终将相遇,一切的相思终有归途。

涂山璟回青丘处理事物了。

小夭抱着扶桑娃娃和苗圃、左耳吃着糕点,围炉煮茶。

茶香邈邈,恍惚间想起当初在神农残军军营,那个恶趣味的九头海妖,眼睁睁看着她错把驱虫妖兽粪便当成茶也不提醒,还幸灾乐祸的笑她,那个妖孽,自己当初肯定是色令致昏了,看见他笑了,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要他能多笑笑,她怎么出糗都无所谓。

那九头妖好像生气都会下雪,今天是初雪,不知道是谁又惹她的相柳大人生气了。

屋外缥缈大雪,屋内小夭回忆着国色天香的相柳,捧着茶杯哧哧的笑着。引得苗圃、左耳也跟着傻笑。自那个白发军师离开以来,第一次看到小夭笑的如此畅快。大家都不忍打扰,只希望她能多开心一些……

相柳看着心上人诡异的笑容,莫不是想到当初清水镇在他脸上画九头?呲牙眯眼想吓唬她,龇牙咧嘴半天身边人毫无反应,泄气了,好吧,笑吧,你开心就好……

五日后天气放晴,冰雪消融,璟也赶回来了。

他们二人至今还是分房而居,起初璟也未在意,直到3个月前的半夜,好似有人召唤似的,清风朗月的青丘族长头一回扒了窗户,还是自己妻子的窗户。

只一眼就愣住了,小夭抱着扶桑娃娃枯坐在床榻上,无喜无悲,满身压不住的清冷孤寂,好似失了魂灵的傀儡……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并未出声打扰,静静地在窗外守了整整一夜。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入,那失了魂灵的傀儡才恍然有了一丝温度。

璟静静地离开,留下一封书信给苗圃,告诉她青丘有急事回去处理,归期未定。然后仓皇失措地逃走了。

他知道自己此生绝无可能走进她的心里,与其面对因怕他担心而强颜欢笑的小夭,倒不如离开给她空间。也给自己时间去积攒勇气,回来继续陪伴治愈她。

相柳看着慌不择路逃跑的狐狸,虽是魂灵,也依稀能看到那脸黑沉如锅底。

昨夜的期待欣喜荡然无存!无数个折磨小夭的夜晚,眼睁睁看着的无能为力也在折磨着他。

九年了,好不容易看着狐狸出现发现了,想着终于有人能救她于水火了。

没想到这懦弱的狐狸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依旧这么没用,遇事不解决就知道躲,从前就知道甜言蜜语诓骗小夭,如今倒好,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

气的九头海妖想咬人,张牙舞爪半天,周围一丝变化都没有,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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