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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八章,8.18)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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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晓月寒凉。

寂静无边的黑夜,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天际,孤冷凄清的月光下,朱红大门前,高高悬挂的胭脂灯笼漏着迷蒙的微光。

一孤寡老人眼巴巴地等着小夭,肚皮已经不知响了几次,让淡定从容的蓁婆婆为了饥腹折了腰,浑然忘记自己还在演着生气待哄的戏码,频频向着院门望去。

将将要望穿秋水之际,小夭终于不负殷殷期盼地出现了,蓁婆婆感动的眼中晶莹还未落下,在看到丫头怀中那个娇小滚圆的猛禽,愣了愣

【白羽金冠雕?】

随即收回理智,匿了眼中晶莹,眸色深深的看了小夭怀中一眼,未发一言,转身向卧房走去......

小夭神色复杂,心中的猜想越发有了具体,只待时机将其揭开......

数日后,【九春堂】后院正中,并排放着两把躺椅,中间隔了个齐高的方几,几上对放着青瓷白玉盖碗,中间缀着几小蝶茶点,一侧的红泥火炉茶香袅袅。

仅剩几只枯木桃枝的院中空旷明亮,没有桃叶掩映,阳光倾泻而下,将二人完完全全笼罩在冬日的暖阳里。二人神情步调一致,皆是慵懒惬意,偶尔半卧起身,拿过身侧的盖碗呷一口香茗,微眯眼眸舒服喟叹。

偷得浮生半日闲,淡品浮华做茶,笑看凡尘喧嚣,好不快哉!

看呆了攀爬在最高枝桠上的毛球,一时间忘记了叽喳,倒让院中难得地有了片刻的静谧。

那日后,二人心照不宣,将数日前的插曲绝口不提,第二日便恢复了每日生死博弈,不,是小夭单方面被吊打的悬殊对弈里。一个不亦乐乎,一个越挫越勇。

今日暖阳甚好,宜偷懒,呸,是宜休憩,苦酣数日的二人心有灵犀般在院中摆起了温柔乡,肆意享受着天地的馈赠,有一搭没一搭,天南地北地聊着八卦。当然,以话唠小夭为主,蓁婆婆或点头赞同,或摆手不屑,偶尔点评一二,直到,

“蓁婆婆,您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情人蛊?”

慵懒的面容下,深藏着一丝罕见的追根究底的决绝。谁也不知她的心底,究竟将那九头妖看的多重,才会不放过世间任何一处他存在过的痕迹,拼命想找出他深爱过的证据,妄图凭借二人隔着千山万水、阴差阳错的心意相通,来弥补二人从未相守的遗憾。

“九黎的情人蛊?以女子的心血喂养,数十年才得一蛊,多以女子下在情郎身上。它能让有情人心意相通、命脉相连。可情人蛊的蛊虫就像相恋的恋人,脾气多变,非常难驾驭,一旦有一方变心,便会遭到反噬,一旦发作,两人俱亡,所以情人蛊又叫断肠蛊。”

博闻的蓁婆婆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口中喃喃叙说,似在回味曾经少女时期的旖梦。是以,并未瞧见小夭愈发苍白的脸色。

“有情人养情人蛊,无情人成断肠蛊。此蛊必须要一对情人心甘情愿才能中蛊......”

“地上梧桐相待老,天上鹣鲽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情人蛊同命连心。情人蛊同......命......连......心,蓁婆婆,可有解蛊之法?若解蛊......后那人未死......”

小夭神情凄凉,未语泪先流,喉中哽咽难自抑,出口的话语破碎不堪。

惊得蓁婆婆猛地坐起身子,不忍见其破败之色,却也不屑说这一戳就破的谎,万般斟酌之下,终在其殷殷切切的目光中败了阵。

“中蛊的情人生死相随,未有......,未曾听说解蛊之法”

蓁婆婆通晓天地,奈何通身灵力被费,已是废人,无法感知她体内曾经是否种过蛊。可看这丫头的神情,又联想起那画中美人,稍加一琢磨便品出了味。

【这天地间,恐怕也仅此一人能做到了。】

蓁婆婆怕眼底泄露情绪被小夭感知,随即默了默,闭上眼,双手揣进棉袖里,卧回躺椅,再未发一言。

历尽千帆的小夭如何看不真切,本就聪颖敏感的心思,早在蓁婆婆微微蹙起眉间便已猜到结局。心间剧烈颤动,尘封海底的心事终于要揭开最后的面纱。

可她不甘于此,不甘此似是而非的结果!事关那人,无论如何都要求个明确的答案。哪怕背后是难以承受之痛,亦在所不辞!

身侧的魂灵看着心上人一腔寻根究底的决绝,万分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将自己曾经努力埋藏的真相揭开,抽丝剥茧露出最纯粹的真心。

痛苦的闭上双眸,早知今日,当初何苦瞒着她。追悔莫及,只盼望知晓一切后的她,莫再像百年前那般自弃、自伤、自苦......

仲冬十二月,第二十五日,

同人卦,中上卦,遇明人指引,诸般忧闷自消之。

绯色朝霞掩映着熹微晨光,小夭驱策白羽金冠雕穿过漫天烟霞,身侧厚厚的棉被包裹着蓁婆婆,小夭半弓着身子抱住她,防止她往下掉落。二人一魂一雕,向着九黎疾驰而去。

不多时,未闻桃香,仅余片片枯枝的九黎桃林。

白羽金冠雕收了其天空霸主的磅礴气势,化作白幼鸟立在小夭肩头,小夭领着头戴帷帽,穿着宽袖长衫,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蓁婆婆,循着记忆里的路,来到当初父母曾居住过的桃花屋。

九黎族人世代供奉着蚩尤,故以,其曾居住的故居自然也有人看守,无奈的小夭只得现出真容。

红衣云发,与蚩尤有八分相像的容貌,尤其是眉眼间,一双澄澈无辜的杏眼,与那赤诚纯粹的蚩尤一般无二。至此,再无人怀疑她的身份。

那是他们的恩人蚩尤大将军的女儿啊,便是他们九黎的公主!九黎所有族人将小夭视若上宾,纵是寒冬时节,无节亦无花,也丝毫不影响他们载歌载舞,以最隆重的礼节来恭迎九黎最最尊贵的客人。

异乡众人的热情冲淡了些许伤怀,没人能在充满真诚的善意间封闭自我,那样纯粹美好的真情,与那有着赤子之心的青青一般无二,更与那赤诚纯粹的九命相柳如出一辙。

与故人相似的情谊,恍惚间,竟让小夭有种他乡遇故知。

原来世间此般纯粹真情着实不少。九黎的好山好水,至纯至净,是以孕育出了蚩尤爹爹如此坦率无羁的性子。难怪娘亲毫无抵抗之力,纵是俊帝爹爹,那般光风霁月、如竹如兰的端方君子,娘亲也丝毫未动半分旖旎心思。

世间地位最尊贵的女子,莫过于轩辕王唯一的女儿,轩辕魃。万般尊贵的身份给她带来荣耀的同时,更多的是无限的算计,被身边人算计,甚至被亲身父亲算计。

轩辕大王姬,自小身在尔虞我诈、阴险算计的鲍鱼之肆,蚩尤那般如婴孩般纯净美好的心思,那敢爱敢恨的潇洒无羁,对其有着宿命般的极致吸引。

那是灵魂牵绊,挣不开、逃不脱;更是命运的馈赠,对其无上尊荣,却无限凄凉的命运的补偿。

那是上天照着你残缺的灵魂,一寸一丝,寸寸比对,丝丝贴合而创造的灵魂,严丝合缝,这世间又有何人能堪破?

便是自欺欺人,万般尝试逃脱的自己,也沦落成如今这般模样,那从未说出口的腔腔爱意,化为少年寸寸青丝成白发;化为无限相思不相忘;化为余生从未与爱人相知相守的无限遗憾里......

辗转千年万年,纵是生死;哪怕灵魂陨灭,都挥不去、消不散的永生执念。

载歌载舞,佳肴美酒,宾主尽欢。

小夭千杯不醉的绝顶海量,也抵挡不住盛满颗颗真心的美酒。已是七分醉的云发红衣少女,神色微靡地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不远处。

掀掉帷帽,露出满脸的骇人伤痕的蓁婆婆。曾经身处高位,深刻进骨髓的上位者仪态,就连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都不曾失了半分风度。

此刻在这纯粹美好的真心里,无惧将自己的真实面貌展现给他人。身边的众人无一丝轻蔑探寻,甚至连怜悯施舍都不曾有。无视她面目全非的伤痕,也无惧她裸露在外的寸寸狰狞疤痕,仿若她与众人一般无二。

小夭神色复杂地望着难得肆意畅快的老者,饮尽杯中九黎族人倒得美酒,悄然转身离开。浑然未发觉,身后一道苍老幽深的目光......

趁着醉意,一路尾随,来到九黎巫王的住所。巫王是人族,至多不过百年,新任的巫王也已是耄耋之年。

茶香袅袅,上好的白毫银针,较之她的云雾仙还多了丝奇货可居。

如今的九黎,在黑帝不以种族分贵贱,不以出身论尊卑的治理下,早已褪去贱籍,拥有自由身。招待贵宾,自然也由当初的苦艾茶成了如今的白毫银针。

真好。

捧着茶杯的小夭心下计较几分,暗暗斟酌措辞才不显突兀。

“恩人,你身上的情人蛊......当真解了?”

二人皆是一脸诧异,

小夭轻视了其在九黎族人心中的重要性。蚩尤的女儿,纵是九黎族人皆是低贱至为奴为婢之时,为了护她,都能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是出自九黎的情人蛊,又怎能不上心?

是以,自当年小夭离去后,百余年的时光,九黎几代巫王都致力于情人蛊的解蛊中,却终不得法。同命相连的雌雄蛊虫如至死不渝的爱人,一虫死,另一只立即相随绝不苟活。

蛊虫寄居于人的心间,是以,中蛊的情人才能凭借蛊虫心意相通。独阳不生,独阴不长,万物有利的一面,则必有害的一面,利越大,害就越大。情人蛊便是如此,要么同心而生,要么离心而死。情人蛊一旦种下,生死都不可解。

“姑娘,那人呢?”万般不解的巫王踌躇好半晌,才终于憋不住心中疑虑。

黑际无垠的浩瀚星河里,仿若被遮天蔽日的黑布严实掩盖,不漏半丝星光。良久良久的静默,萧肃孤寂,仿若要就此天荒地老之际,幽幽地传来一声,几不可闻,却又不得不看清的事实。

“已死”

短短二字,已是耗尽了她的所有气力,只得死死抓住桌沿,不让身形坍塌失了礼仪。

“不可能,世间绝无可能.....那人是谁?.”

一波又一波的重磅消息,惊得向来沉稳的巫王失了分寸,许是饮酒微醺,沉浸在深深怀疑的巫术生涯里不可自拔,忘却了察言观色。便是忽略了眼前少女的脸色,近乎雪似的苍白,乍眼一看,竟与那头云发不甚分别。

“九命相柳”

破碎不堪却万分坚定的呢喃,撕开了沉重的面纱,如梦初醒的巫王才恢复清明。看了看面色苍白若雪的少女,于心不忍,沉默良久,深深叹息。那九命相柳对这姑娘也当真是情深义重,据说他万箭穿心尸身化为血水。想必不忍心爱的女子一同赴死才解开了。

“那便是了,此间能解这情人蛊,唯此一人”

巫王本想敷衍过去,可奈何少女双眸中的决然,让人肃然起敬的不容拒绝,不论事实如何残酷,甘愿虔诚将真相坦然奉上,半丝隐瞒都是对其的亵渎。

“是啊,这世间能解情人蛊的唯有九命相柳,一命引蛊一命诱杀。两命解蛊。世间哪有人有三条命啊”

在巫王的声声敬重惋惜中,下了最后的判词。小夭身形晃了晃,惊得相柳抬手拥上,又一次触碰虚无的魂灵,颓然无力地看着爱人,看着她故作坚强,快手紧紧攥住桌腿勉强稳住身形。

面色苍白如纸,双眸黑寂,面无神情。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无波无澜的表面下或许掩藏着波涛汹涌。

抑或是什么都未想,世间繁华落尽,早已没了归途;褪尽铅华,真心早已遗失在无垠岁月里。

世间再无惦念,相柳怕极了她的再无惦念。

日渐西沉,赤色烂漫红霞漫上天际;无边黑寂步步吞噬赤霞,光明渐褪,天色迷蒙;最后彻底黑寂,伸手不见五指,世间万物都笼罩在无边的暗夜里。

屋内华灯初上,长长的烛芯无人理会,愈来愈暗几近熄灭的烛光,将独坐桌前的云发少女映的影影绰绰。念迈的巫王不忍扰了她的清净,早已另觅住处。

天际星辰照亮黑夜,夜深露重,明月推开众星漫上天际。

合上的窗栏上,少女的身影已不知矗立多久,一动未动,好似枯坐等待爱人的望夫石。可惜,再也等不来她的爱人......

当天边的第一束光出现在天际,海天交接之处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熹微晨光中,

漫天漆黑腥臭的独山海岛,一红衣云发的少女驱策白羽金冠雕,穿过层层乌云,疾驰而来。停至上空,红衣银发飘飘而落,宛若翩翩飞舞的蝴蝶。

天色朦胧,艳极的红与出尘的白投入无边黑寂,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篇章。

红衣绚丽,银发圣洁,岛屿漆黑。极致的黑与白,加上独属生命的绚丽赤红,竟诡异的融洽,仿若一切便是如此,便该如此。

便如西陵珩与蚩尤的相爱相守,小夭与相柳的相遇相知,灵魂挚爱,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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