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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建设团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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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夜空,静静地俯视着苦乐人间。她从来就不把所看到的一切,告诉给热辣辣的太阳。尤其是少男少女的那些秘密,她更是守口如瓶。

直到婚后多少年,你才笑着对我讲,那天晚上你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偷偷地回味着与我幽会的情景,心儿突突地直跳。尤其想到我的爱抚,感到脸上滚烫滚烫的。尽管你那时并不完全懂得男人的饥渴,却清楚自己也十分渴望着抚慰。就在我们相拥的那一刻,你的心里似乎有一种母爱的冲动。正是那种冲动,才叫你克服了羞涩。也就在那一刻,你更加感觉到你的生命已经跟我的生命融为一体,再也分离不出去了。

帐房里没有灯光,只有挂着窗帘的小窗口,透着朦胧微弱的月光。昏昏欲睡的你,忽然觉得有人掀开被子,钻进了你的被窝儿。你想喊叫,却被捂住了嘴。

“是我!”

你听出那是叶百香的声音,便没有叫出声来。此时此刻,你能够感觉到叶百香正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那两只被风吹凉的手,把你抱得紧紧的,几乎快要叫你窒息了。

“筱娅,我把那个给他了!”

“哪个?”

“还能是哪个!”

你一下子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草率,这样不知轻重?叶百香把嘴凑到你的腮边,狠狠地亲了一口说:“你吃惊了?你说说,这会儿躺在被窝里的不是我,而是他,你会不让他轻薄吗?”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好缄口不语。叶百香问,“筱娅,鲍建铭就没有跟你要过?”你没好气地说:“没有!要也不给!”叶百香笑了,几乎陶醉地说:“你真是个傻妞儿!开始,我也不给,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呀!想想约会一次多不容易,怪可怜的,也就半推半就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那么点儿事吗?这种事儿,奇妙极了,可意会不可言传。要想知道其中的奥妙,就去找鲍建铭试一试吧!”

我知道在你看来,那种事情,决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去尝试的。本来很美好的东西,要想撷取它,总要通过一种庄严的仪式。只有在最神圣的时刻,把女人的至宝虔诚地奉献出来,才会升华出人生最绚丽的光彩。

你对我说,一双少女,两样心肠,你们怀着各自对爱情的不同理解,在这个星光灿烂的夜晚,都感受到了以往未曾有过的爱情体验。这种体验,使你们都觉得自己又长大了一些。你们谁也想象不到天亮之后,当自己的那个冤家出现在视野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是甜甜蜜蜜,还是羞羞答答?

然而,一夜之间,世界真的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无产阶级□□爆发了。一群□□闯进了二号院,点燃了“造反有理”的革命烈火。这一把火,烧遍了整个油田,也燃烧了社会主义建设团。于是,正在修建的地上蓄水库,半途而废了;于是,天津市派来的管理干部,奉命撤回原单位参加□□去了;于是,刚刚建成不久的北大港社会主义建设团,面临着土崩瓦解。曾经满怀希望而来的少男少女,茫然不知所措。极少数的一些人,被偷偷选送进了641厂,男的当了钻井工,女的当了采油工。如此一来,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建设团彻底跌入了低谷。

这天晚上,你被叫到了政治处,王依亭满脸堆笑地接待了你。你们的一番对话,既能把我气死,也能把我笑晕了!

王依亭和颜悦色地说:“欧筱娅同学,□□开始了,建设团也要解散了。能选送641厂的毕竟是极少数,而剩下的绝大多数,处境将非常凄惨。唯一的出路,就是青泊洼。”你很幼稚,也很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青泊洼为何物?王依亭很诧异地问,“你是天津人,怎么会不知道青泊洼呢?那是一个劳改农场,专门改造劳教人员的。”你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说:“建设团解散了,就应该把我们退回城里,为什么要送到劳改农场?不去!我坚决不去!”王依亭深表同情地说:“你的户口捏在建设团的手里,怎么能由得了你呢?欧筱娅同学,虽然你的出身不好,但毕竟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你的父辈剝削过劳动人民,并不意味着你也是剝削者。像你这么标致的女孩子,往青泊洼一送,那些劳教犯的眼睛还不得冒绿光呀?”你闻听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太可怕啦!王依亭笑了笑,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了你的手里说,“不过,问题也未必就有那么严重。我可以帮忙把你调入641厂,而且不用去当采油工。我有个哥哥是二号院的工程师,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汉。只要你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一切就都不在话下!”

你这才闹明白,为什么《建设团之歌》出了问题后,她把我赶出了宣传队,却将你留了下来。原来这个道貌岸然的政治处主任,早就窝藏了这样的心机。你冷冰冰地说道:“王主任,我才刚二十岁,跟你哥的岁数相差得太悬殊了,你还是找别人吧!”你见王依亭还要说什么,却一点也不给她机会,站起来就走。你一脚迈出了政治处的门槛,看见自己的手里还拿着那个苹果,便一下子给扔了。然而,王依亭说得并没有错,去青泊洼农场的调令,毫不留情地下发了。不知道青泊洼是个劳改农场的队员,成群结队地走了。剩下咱们一大伙子人,坚决抵制去青泊洼。那个可恨的吴竞远见你没有走,他也坚决不去。

你还记得吗?建设团的各级领导采取了高压手段,企图迫使咱们就范。但是咱们大家却空前地联合起来,坚决要求返回天津市。不久,那些被骗到青泊洼的队员,也浩浩荡荡地杀了回来。他们诉说了青泊洼农场的真实情况,激起了大家的愤怒。同时,他们也带来了□□的信息。于是,建设团的青年们开始造反了。大家学着城里造反派的样子,也举行了游行示威。建设团的领导担心闹出事情,急忙跟天津安置办协商,又重新做了安排。

咱们这些曾经怀着满腔热情来到建设团的年轻人,终于告别了北大港,重新返回了城里,又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社会青年。北大港社会主义建设团轰轰烈烈了一阵子,从此也就黯然消失了。想当初,咱俩玩命要闯出怡静里,到广阔的天地去锻炼自己。满心以为我们可以寻找到属于咱们两人的世界,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虽然咱们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是我们毕竟锻炼了自己。你很赞成我的观点,虽然在北大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但毕竟迈出了人生的关键一步,权当是一次“实弹演习”吧!不管怎么样,比起过去蜗居在怡静里那会儿,咱俩还算是见了见世面。

记得当咱俩乘坐长途汽车进入久别的天津市区的时候,立时就感受到了“□□”的强烈冲击波。马路两旁的标语和大字报,铺天盖地。佩戴红袖章的□□,以及形形色色的革命造反派,成群结队地走在大街上。红旗飞舞的宣传车上,高高地架设着震耳欲聋的高音喇叭,反复广播《人民日报》的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宣传车上时而还撒下一片红红绿绿的革命传单,纷纷扬扬,飘的遍地都是。

你说:“市里怎么这么热闹呀?这才离开天津多少日子,都快不认识了。”

我说:“乱死了,看得我眼晕!”

我的话音一落,便发现同车的几名乘客,向我投来了奇怪的目光,那神色似乎在考量我是哪一个阶级的成员。坐在咱们身边的一位老师傅说:“小同志,造反能不乱嘛!这是乱了敌人,锻炼了自个。你要是感觉不得劲儿,那就是阶级立场出了问题。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就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你用手指偷偷捅了捅我的腰眼儿,冲那位老师傅说:“一瞧您就是老工人阶级,阶级觉悟那么高!”老师傅高兴地笑了,颇自豪地说:“那敢情!我爷爷是扛码头的,我爸爸是拉胶皮的,我是掏地沟的!三代工人阶级,根正苗红!”在这位根正苗红的老工人阶级跟前,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长途汽车到了下瓦房,咱俩又换上了公共汽车,在小白楼下了车,然后背上行李卷,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五大道,来到了怡静里。咱们刚要进胡同口,冷不丁从哪里蹿出来一名□□,把咱俩吓了一跳。

“站住!”

咱俩站住了,莫名其妙地注视着那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声质问:“全国都在搞‘红海洋’,你们胡同为嘛冷冷清清的像一潭死水?”□□的问话,把咱俩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瞅了□□一眼,转身拉着你就往胡同里面走。

“你俩站住!”

我和你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脚步,冷冷地瞅着那个吼叫的□□。□□显然生气了:“你们俩故意装聋作哑是不是?”我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怒气,有些恼火地说:“你是哪个庙里的神仙,犯得着跟我们吹胡子瞪眼吗?这胡同里冷清不冷清,碍我们什么事儿?又关你屁事儿?”□□刷地从腰上解下了牛皮带,耀武扬威地冲我挥了挥:“你是不是想尝尝什么叫红色恐怖?”我把行李卷往地上一扔,也拉开了架势说:“找碴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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