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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白月光修炼手册 > 第13章 出行

第13章 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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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到了九月下旬的时候,楚善水已经学了不少东西。常婉宁和楚韶远的效率很高,新带回来的手记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便计划着再出去一趟。

还未计划好,常婉宁就收到了自广陵而来的一张请帖。

正是在上午,她待在小月楼里看书,楚韶远带着许奈何楚善水楚若水三个小朋友练习画符,几个月下来,几个小朋友都有长进,尤其是楚若水在画符一道上着实有天赋,乐的楚韶远不停的夸奖自己儿子。

一大三小四个脑袋凑在,楚韶远先细细讲解一遍,楚若水便自信下笔。即便在常婉宁这边看不见是什么情形,只能看到楚韶远的背影和许奈何认真盯着看的小脸。但不消一会儿,许奈何和楚韶远就开始极其捧场地鼓掌喝彩,许奈何拍着两只小手,卖力的脸上都泛起薄红。

这么一看,坐在一边目带赞许浅浅微笑的楚善水瞧起来居然是最为稳重的一个,这场面逗得常婉宁止不住的笑,笑得浑身发抖,连云髻绕绕并乌发间长珠翡翠纹簪和银点翠嵌绿松石平安扣钗都一颤一颤。

这时候一个弟子噔噔噔上楼来,把一封信递给常婉宁,常婉宁停了笑,喘平气接过信向他道谢。

拆开信,里头是一张请帖,里面说程家喜得子,下月中旬要办满月宴,邀请她与楚韶远前去。看完后常婉宁思索一番,同楚韶远打过招呼,便下楼去找周猗兰去了。

“程家是你那位程世叔家?”周猗兰问。

常婉宁自顾倒了杯茶,点点头坐下,把手里的请帖递给周猗兰。周猗兰伸手接了看完,就疑惑道:“你这位程世叔不是同你父亲同辈么,怎么现在才有孩子。”

常婉宁咽了口里的茶,把茶杯放下摆摆手道:“虽为同辈,但这位程世叔其实不过比我才大了九岁而已。而且这个应该是他的第二个儿子,我记得他是有一个儿子的,应该已经七八岁了。”

周猗兰把请帖放在桌上,思索片刻,道:“这位程世叔,我只记得你说是常叔叔在张老先生门下求学时结识的,有同门之谊。”

常婉宁道:“你不记得吗?我爹娘吵得最凶那一次,我躲在你家足躲了半个月。”

周猗兰点点头,“这我记得。”

常婉宁道:“嗐,那次就是因为我这程世叔。”

听了这话,周猗兰倒是惊讶,道:“原是因为他吗?我那时以为······”

“以为是我爹在外面找人了,是不是?”常婉宁接话道,“我那时候也这么以为。”周猗兰伸手帮常婉宁添了些茶,点头道:“是啊,我记得你那时哭了好大一场,还说要拿剑先砍了常叔叔,再砍了外面那个。”周猗兰说着就有些忍俊不禁,“我还记得你后来和我说是误会,我问你半天你也不说到底怎么了,害得我好长时间都不待见常叔叔。”

常婉宁有些窘,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那时候也是我不好,自己胡乱猜胡乱说。”

周猗兰好奇道:“那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常婉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不是知道嘛,那位程世叔跟我爹曾同在张家求学,有同门之谊。”周猗兰在一边捧着茶,积极的点了点头。

“那位程世叔,说来是有才之人,虽说入张家求学时年岁尚小,可是却脱颖而出,被我师祖张程老先生收入门下。”常婉宁说着,顿了一下,语带钦慕道:“我曾在家中见到一则《松山亭记》,可谓龙章秀骨,字字珠玉,便是这位程世叔年少所作。”

“我父亲那时对这位小师弟很是关照,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说到这里,常婉宁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时我爹坚信早晚有一天张程老先生会收程世叔为内门弟子,可是却没想到张程老先生不仅没收他为内门弟子,反而逐他出张家。”

常婉宁顿了顿,斟酌措辞:“其实也不能说是逐出去,但张程师祖一向是那样温和敦厚的人,鲜少训斥弟子,我是头一次见师祖那样说话,纵然再委婉,可是谁都听得懂是在赶他走。”

周猗兰不禁惊讶,常婉宁本人才气过人,能叫她如此夸赞,那位程世叔绝非俗人,也更讶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叫张程老师祖张口赶,便颇为急切地问道:“这是为何?”

常婉宁却摇摇头,道:“其中曲折我爹没告诉我,他只说是张程老师祖误会了程世叔。”

周猗兰点点头,沉默片刻,却又有疑问:“既然是有才之人,即便不入张家,也不该沉寂无闻,可是这么些年,我倒是未曾在别处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这倒简单,只因自打他从张家离开,半年多都未曾露过面,后面再有消息,就说他要去海上了。”常婉宁说着,喝了口茶,“只这一遭,我便更相信我父亲所说,这位程世叔一定是位不同凡响的能人,虽说张家不乏出海的英勇之士,可是海上凶险,也不是人人都敢去的。”

周猗兰虽未出声,却是一直都认真听着,此刻也是点头赞叹,又适时发问:“他既然出海去,又怎叫常叔叔他们吵起来?难不成,他要扯着常叔叔他们一起去?”说着话,周猗兰脑海里就幻想出常德安驾着只小舟出海又被常姨母抓回来的样子,虽说不大合适,可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常婉宁自然明白周猗兰在想些什么,无奈道:“那倒不是。而是不知怎么了,我娘她其实也并未与那位程世叔有多少交集,程世叔也并没有得罪过我娘,但是我娘她偏就看不惯程世叔,一直反对我爹和程世叔来往。”说这话常婉宁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今日她穿的墨绿绣芙蓉绸缎衣裳,此刻袖子摊在桌子上,如水绸缎铺成一片幽静的潭水,绿芙蓉被捏在细葱白一样的指尖。

“纵然我爹如何从中斡旋,我娘还是不待见程世叔,尤其是在程世叔离开张家之后,我娘更是直接不许我爹再去见程世叔。”

这下周猗兰更惊讶了,全因她十分了解常夫人,知道常夫人虽然脾气强势了些,但却不是毫不讲理之人。这位程先生能被张先生拒绝,被徐品青厌烦,却又能叫常德安视为好友,被常婉宁夸赞,实在是让周猗兰更加好奇这位程先生究竟是个怎样的奇人。

察觉到周猗兰的惊讶之情,常婉宁也讲的更起劲。

“可是后来程世叔要往海上去,家中尚有老母妻子无可托付,就找到我爹,请我爹帮忙。我爹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本来就惦记着这位小友,念着情分,一面不想做落井下石之人,一面又是这样的事情,就应了委托,在程世叔离开之后,常假托游猎办事之名,前去广陵照看程世叔的家眷。”

“一天两天还好,可是时间久了,就瞒不下去,起初是些风言风语传到我娘耳朵里,说什么我爹在广陵养了人,才隔三岔五的往那里跑。”说着常婉宁觉得不好意思,松了衣袖转而捻着垂在脸侧的翡翠耳坠,哂笑道:“也是我不好,听信了这些混账话。”

周猗兰宽慰道:“这不怨你,你那时才几岁。”

常婉宁继续道:“我娘知道了这些话,他反正是半分都不相信,我爹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肚子里有几两油也明明白白,稍加推断就知道我爹在干嘛,后来就趁着我爹前脚出门,我娘后脚就把我送来你家,跟着就去了,恰巧给抓了个正着,我娘当时没说什么,可回家后就大发雷霆,两人吵得好厉害。”

周猗兰捧了茶,幽幽道:“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常婉宁附和道:“莫说你,我也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顿了顿,又说:“可是你懂我娘的脾气,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再怎么说,可是见过那么一家子孤儿寡母的,也不忍心真的不管,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爹去了。”

“广陵人士,又姓程,既然已经回来了,现下居住何处呢?”周猗兰问。

这下倒是轮到常婉宁惊讶了,“我娘常来看你,竟然一次都没同你抱怨过吗?”

这一句问的周猗兰一头雾水,“为何要抱怨?”

见周猗兰是真的丝毫不知,常婉宁了然道:“也是,你同我那位刘姨母并不相熟。”随即为周猗兰解疑答惑,“刘姨母,前些年成婚了,招的夫婿便是我这位程世叔。”

周猗兰这一下是真的惊讶极了,抬起手吃惊捂嘴,“竟是他,那这真是”简直是无可形容,周猗兰说不出话来。“那你刚不是说那位程世叔家中有妻子吗?”

“原是有的,可在程世叔出海一年后,他的老母就因病重去世,独留一对母子,纵然我爹时常照拂,可是他的原配也还是在他回来前半年去世了,就只剩下一个儿子。”

周猗兰无语默默,一边感慨生离死别,一边又忽地想到那位刘师妹最终居然嫁给这样一个鳏夫,还是常姨母讨厌的不得了的鳏夫,常姨母怕不是气的要吐血。

“所以啊,你这就该明白,我娘得有多讨厌这个程世叔了。”常婉宁笑道,“除却你,估摸着我娘也就最牵挂这个师妹,这么些年一直想着为她择一位良婿,到头来确是这样,实在是兜兜转转,天意弄人。”

周猗兰捏着茶杯一时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摇头叹笑。

半晌,周猗兰搁下茶杯,盯着常婉宁,另有深意道:“常姨母刀子嘴豆腐心,这你是最明白的,不是吗?”

常婉宁当然知道周猗兰是什么意思,于是埋着脑袋不敢看周猗兰。

常婉宁眼神四处飘忽,从自己的裙摆一路看到掐在手里的茶杯,有些焦躁地抠着杯沿,才泄气似的垮了肩膀,闷闷道:“我知道,,,可是,,,我总是,,”

一句话说的零零碎碎,断断续续不成样子,周猗兰看着垂头丧气的常婉宁,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只见乌发拢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躲在墨绿的衣领里,衬得更加凝白。

周猗兰无奈道:“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你当初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一提起你就避而不谈,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你。可是,,,,可是我明白常姨母的人,如今你我都已经是做母亲的人,我就更明白常姨母的心。”

周猗兰这么一说,常婉宁更想起来当年情形,可谓历历在目,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都炸雷一样响在耳边。

横在母女之间的,从来都不是楚韶远,或许是积怨已久,或许是夸大其词,埋怨愤恨的话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但是抱歉弥补的话却很难说出口。

纵然坐在面前的人并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不可饶恕的蠢话,她是她还是惭愧地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更加的无地自容。

周猗兰看常婉宁又缩的跟只鹌鹑一样,和幼年犯错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连刚刚还晶莹晃动的耳坠子都收敛了芳彩,瑟瑟贴着衣领,就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也就不再逼迫训斥她,而是放轻了语气,缓缓道:“婉妹,我现在已经是没了母亲的人,我知道这滋味有多痛苦,正因为我已经体会过这种摧心剖肝之痛,才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和常姨母怄气,等到有朝一日真的无可挽回了才追悔莫及。”

这话听在常婉宁耳中便如惊雷一般,她猛地抬起头盯着周猗兰,慌忙道:“兰卿,,,,,”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周猗兰饱含拳拳情意的眼睛,她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又哑声泄气。

反是周猗兰极认真地看着常婉宁,伸出手握紧常婉宁的收,郑重道:“婉妹,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知己好友,,挚爱姐妹,你就听我一句劝,好好想一想,好吗?”

余下的话周猗兰自觉不用多说,仍旧定定地看着常婉宁。

在周猗兰的目光中,常婉宁捏了捏手指,收紧了两人交握的手,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重重点头道:“好。”

周猗兰终于露了笑,抽出手在常婉宁的鼻尖一刮,笑意吟吟道:“好了,别垮着张脸了,我又没训你。”

常婉宁见她这样,又怂又勇地小声嘟囔:“这还不叫训我啊。”

“什么?”周猗兰笑眯眯。

常婉宁禁不住又缩一下脖子,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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