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潘小景觉得易知时好像哪里不一样。比如现在，易知时在他面前第18次拿出手机看时间。“你有急事？你最近什么情况？”他实在憋不住问道。

“随便看看。”他并不打算现在让潘小景知道关希住在自己那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先回了，今晚应该没什么事。”说完挥挥手转身就走。潘小景盯着他小跑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捏了半天，还是犹犹豫豫发出了一条消息：“你谈恋爱了？”

易知时到家楼下时不自觉朝窗口望，等看到灯透出来时不由得笑了。关希前段时间报了学校寒假冬令营，去了省外大半个月。早上给他发消息说下午到家，果然这会已经到了。

“大学霸在家么，”易知时开门探头朝里望，然后低头换鞋子。见没人回应，疑惑地朝客厅寻找，没找到人。朝房门走去，轻轻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果然看到关希背对门口躺着。他走过去轻轻拉上了窗帘，回头正准备出去时却看到关希微睁的眼睛迷迷糊糊盯着他，“吵醒了？你还没吃饭吧。”他靠在桌边朝关希问道。

”吃过了，你呢？“或许是刚睡醒，关希的嗓子带了些许沙哑的质感，易知时点点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摸出了口袋里的钥匙和手机等放在桌子上，“我去洗个澡，你再眯一会吧。”说完径直出了门。

关希在他出门后翻了个身眯了会，突然听到了手机响了，他睁开眼听了一会。震动还是没有停止的征兆，等他终于起身走到桌前打算看个明白的时候突然停了。入目是一个锁屏上没有备注的未接来电，以及下面一条未读信息：“你谈恋爱了？”关希一下子把眉头皱紧了，呆楞地站在原地，又觉得这个房间的空气难受的很，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门到了洗手间门口，抬手想要敲门问个清楚又马上顿住了。犹豫一番他又坐到了沙发，紧紧盯着洗手间的门，坐得笔直。

他不知道自己的气从何而来，是气对方趁着自己不在谈恋爱没跟自己说，还是怕对方谈了恋爱自己就是那多余的人。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和易知时的相处，而这里好像也被他下意识当成了一个家，虽然易知时偶尔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他们碰面的时候也并不多，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易知时确实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其实对方比自己大那么多，谈个女朋友也无可厚非，再者这会大不了也就刚谈，应该还不至于带回家。

正在出神之时突感身侧沙发下陷，他转头朝易知时一望，对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扑面而来，周身还带着微热的水汽不断透散蔓延开来。“发什么呆呢，你那什么表情，这趟出去受什么委屈了啊。”易知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电视机，“不困的话陪我看会电视吧。”

“这段时间我不在，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关希觉得自己问的够委婉了。

“能有什么事，我好吃好睡，一个人睡一张床可舒服了。”对方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下，眼睛盯着电视，“看这个行么，大学霸。”

关希压根没心思看什么电视，手心搓了一下膝盖，“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在外面，跟你的朋友有特别的事情没。”

易知时闻言放下了遥控器，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你从来没问过我在外面的事情啊。”

明白对面的人恐怕根本不会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想把话挑明，关希自暴自弃道：“算了，没事，就看这个吧。”大不了人家女孩子上门了，他搬出去就行了。

旁边的易知时却被弄的摸不着头脑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关希的情绪似乎不高。用手搭住了他的肩晃了一下，“你怎么了？”

关希马上甩开了他的手，声音也不由得大了：“我说了没事。”眼神也随着动作看向了易知时，却在下一瞬捕捉到了易知时皱了了下眉，又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不由地放低了，“扯到你伤口了？”说着就要把袖子拉起来看。

“没有没有，当然不是，这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你先说你怎么了。”易知时阻止了对方的动作，双眼盯住关希，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关希低着头问完又马上抬头看向易知时，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就因为这不高兴？我谈个屁啊，你在想什么啊？”易知时表情放松的笑了，说完上手掐住了关希的下巴，“该不会是你自己偷偷在早恋吧。”

关希一转头甩开了他的手，紧绷的身体也不禁放松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想多了。”

“简直莫名其妙你，现在可以陪我看电视了吧。”易知时把手往后脑勺一搭，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笑地看着关希的侧脸。

第二天易知时是被不停的电话声吵醒的，他前一晚和关希看电视看到后半夜，虽然后来关希嫌没意思坐在旁边看书。这会接电话明显带着烦躁的起床气：“潘小景，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否则要你好看。”

“不是我，是多爷，让我们去郊区的屠宰场一趟。”

一辆白色套牌面包车行驶在狭窄的乡道上，易知时坐在后排靠着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发愣。刚下过雪，田野上隐隐还泛着些许白光。远处的天空却泼了墨般蓝得扎眼，路况并不是很好，一路震荡得到达了一个门面破落的屠宰场。

屠宰场看起来并没有工人，他和潘小景带着几个小弟一起进去，把门的人已经对易知时面熟了，直接将他们引进了一个厂房。

首先入目是一个个铁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动物，有狗有兔子，甚至还有猴子。此时这些动物都各自靠在笼子角落，毫无生气。正在不解之时，侧门打开了，“来了，今天叫你来一起做几个实验。”多爷的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的人，看不清面容。但是看着他们托盘上的针，易知时好像明白了所谓的实验。

多爷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最近我找人研究的新品种，比之前的药效更好，纯度更高。”说完坐在椅子上面对笼子，朝那几个防护服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防护服上前一步，“这次提升了技术，药效会起的更快，对听觉触觉的刺激会更强，是根据之前您从外省来的那批货进一步研究的。下面我给您用动物做几个实验。”说完他也示意手下人朝着笼子过去。

“动物会采用肌注，到时候用在人身上可以吸，也可以稀释后肌注或者静注。”说话间几个防护服已经注射完毕，丝毫不管动物的挣扎，又将它们扔进了笼子，等待实验结果。不过短短三四分钟，刚才无精打采的动物突然开始站起来围着笼子疯狂的绕圈，甚至有几只看起来已经癫狂了。它们对着笼子外的人龇牙咧嘴，不停地冲撞笼门。然后又自顾自的反复跳跃，无一例外。

多爷对于实验结果很满意，“不错，比之前的起效确实快，什么名堂？”

“乌金。”

“好极了，我这次先拿一批去尊海试试水。”多爷拍拍手，对易知时说，“这个任务我交给你。”

“没问题，多爷。”易知时低头应下，多爷转身出门，房间里再没人说话，只有身后笼子里的试验品还在不断地喊叫乱撞。

出门时易知时抬头看见了屋檐上垂下来的冰柱，像一把短剑，如针刺进寒冷的空气，越是看起来洁白无瑕的，越能劈波斩浪，叫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