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时到家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拉上了窗帘，直接就地坐在茶几前，打开了刚才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文件袋。
他洗澡的时候其实关希已经被吵醒了，明明听见水声停了却不见人进来，关希只好披了件睡衣出来看看。
“你在看什么？”
易知时抬头看了看他，招手，“过来。”
“你拿到了？”关希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就猜到了。
“对，8楼是个保险柜公司。”
“那么晚了，你是偷出来的？”关希也坐了下来，拿起了一张照片。
看起来是偷拍的，照片上是包厢里一大群人凑在一起吸食毒品的场景。
或许是这个场景过于直观了，关希觉得稍微有点不适，放下了照片。
“当然是偷的，尽管我不知道她本意是不是让我去偷，但我能有什么办法。”易知时倒是见怪不怪，一张张地翻看。
照片的日期一张比一张老，甚至还有四年前的。
“诶你看，四年前徐文心才几岁，这照片是她拍的吗？”
关希闻言凑近了看，摇了摇头，“不确定，但看起来拍摄手法确实很稚嫩，糊了。”
“是，而且这看起来跟普通的风景照有什么区别。”易知时把之后的照片也翻了一下，“这些照片......”
易知时把手上几张看起来风格类似且日期相近的照片放在一起，对着这□□张照片仔细对照，“关希，你看看。”
关希的手指慢慢掠过每一张照片，皱着眉，“我不知道我感觉的对不对，尽管每张照片拍的场景都不一样，但我觉得只有一个共同的中心。”
“继续说。”
“你看这个车里的人，像不像这张照片的这个人”关希突然直起了身体，点了点两张照片。
他点的第一张照片中的那辆车跟镜头距离得很远，完全算不上是镜头捕捉的重点，所以后座的人影很模糊，根本看不清人。
第二张照片里他点的那个人站在一家饭店前，但是整体很黑，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
“那这个？”易知时又点了另外一张照片，“你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依照整体感觉来看，很像。”关希点了点头。
易知时把照片拿在手里，“所以徐文心很有可能在监视这个人，但这个照片也太糊了，为什么不拍得清楚点。”
“两个可能，第一，无法靠近。第二，无法言说。”关希揉了揉眼皮，靠在了茶几上，看着易知时专注盯着照片的侧脸。
“那就是说这个人甚至可能会对她造成威胁。”易知时点点头，“我看着也不像多爷啊。”
“照片你打算怎么办？”
“先放着吧，这照片没头没尾，交给老蒋也没有说服力。”易知时用手指弹了弹照片。
“你刚才说是保险柜，那你是怎么偷到的。”
“啊？”易知时的注意力从照片里被拉了出来，他停顿了几秒后把照片放下，“其实那天徐文心死前拉过我的手。”
“你是说她掉下来之后？”关希愣了一下，“密码？”
“嗯。我也是搏一搏。”
“你上次说，徐文心的哥哥和妈妈是从天辰顶楼掉下去的？”
“是，”易知时应到一半抬头跟关希对视，“这不可能，他哥哥是被人带上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哥哥真是神志不清了，其实理论上很难自己爬楼梯上去。电梯更加不可能，天辰的楼顶也很可能是上锁的。”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很可能还有警方的人。”易知时说到后面自己都开始没底了。
关希点了点头，“不是方南带你进去的。”
“不是，我偷了保安的卡自己进去的。”
“什么？”关希突然坐起了身，“监控呢？”
“我没动，哪有时间啊。”易知时摇了摇头。
“你疯了？！你以为就带个帽子就认不出你了？”
“只要八楼没发现少了东西，没人会查监控的。”
“你真该去拉斯维加斯做个赌徒！”
易知时站起了身拍了拍他，“万一真被当做小偷抓了进去，记得来保我。”
“小偷？被幕后的人知道了，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关希点了点照片上模糊的人影。
“那我就做个名副其实的赌徒。”易知时弯下腰跟关希额头相抵，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很平静。
甚至连易知时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去过天辰，如果不是手上那些照片作证的话。
办公室门被推开的时候，易知时正在泡茶，他抬头朝门口笑：“哎呀，我就说太麻烦了，还劳烦七哥给我送来。”
阿七把袋子往沙发上一甩，“别装了。”
“喝一杯吗？”
“打开看看。”阿七朝袋子转了转头。
易知时一伸手就勾过了袋子，“？”他疑惑的朝阿七看了看，“这是什么。”袋子里的明显跟当时他在阿七家看到的不一样。
“跟你上次看到的不一样？”阿七在他对面坦然地坐下，“我早就跟你说过，这货跟以前的不一样。这是多爷找人稀释过的，你出货的时候小心点，量不要太大。”
“那这又是什么？”易知时从袋底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阿七挑了挑眉，“枪啊，好了伤疤忘了痛？”他又把自己的目光往易知时太阳穴转了转。
“我当然知道，我问你这是让我干嘛？”该不会是让我杀人吧，“是多爷让你给我的？”
“走了，记住出货流水。”阿七没有正面回答他，起身就走了。
易知时摸着手上的枪，神色流转不明，他不敢确定多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又想起了关迈勇，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过来一下， ”他拨通潘小景的电话，“一个人。”
潘小景来得很快，他一进来就把门反锁了，“出什么事了？”易知时的语气虽然听不出，但从对方指明要他一个人来，就很不正常。
“最近老客来得多吗？”
“跟平时差不多，”潘小景回忆了一下，“怎么了？”
“这批货，只能卖老客，卖给谁，卖了多少。统统给我记好了，清楚我的意思吗？”
“清楚是清楚，这批货哪里来的？”潘小景趴在桌子上低声地问，“多爷不知道这批货？你私人的？”
易知时狠狠打了他一拳，“少猜测，照我说的做，只能你经手。”
“行，”潘小景点头，拎起了袋子正打算出去又被易知时叫住了。
“如果方便的话，记录一下客人吃了之后的状态，这个不用记录，直接跟我说。”
潘小景这下是真疑惑了，又折了回来，“这货有什么猫腻？”
“所以让你观察啊。”
“哦哦，明白了，”潘小景摸了摸耳朵，又突然正色道，“对了，刚才新子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在你车边徘徊。”
“我车边？确定吗？”
“不确定，人没逮住，我看过了，车没什么问题。”
易知时靠在椅子上，“长什么样？”前几天在天辰的事虽然目前没有被拆穿，但他这几天敏感得很。
“新子也没怎么看清，可能是看错了。”潘小景甩了甩头，“我跟你说就是想说这几天出门小心点，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潘小景出去之后，易知时整个人埋在椅子里低头把玩手上的枪，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