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威迷迷糊糊是被房间外走廊的声音吵醒的。
他闭着眼往身边一捞,蹭了几下打算再睡一会。
昨晚闹到快三点,他也有点记不清是拉着谁上来睡的。
脑子里隐隐闪过一些画面,他的手又往身边人身上摸来摸去的,一下子起了兴致。
“你他妈是死人吗?”陈可威睁开了眼,自己都摸了好一阵了,就是睡死了也该醒来给他点反应了吧。
睁开眼之后他看着对方洁白的后背和凌乱的发丝,气不打一处来,坐起了身把对方翻了过来,“老子问你话呢!”
后面的谩骂被眼前的景象卡在了喉咙口,他皱紧了眉头,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身下躺着的正是昨晚的小车模。
看着对方半张的眼睛布满血丝,颈部甚至还松松垮垮地缠绕着一圈皱巴巴的领带。
陈可威颤抖着手指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直接跌坐在了床上。
没一会,他用力地在被子上狠狠蹭了几下自己的手指,跑到了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懊恼地在房间不停的踱步。
“爸,”他刚拨通了电话就好像被扼住了脖子一般说不出话,喉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抽泣声。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敲响,陈可威被吓得腿一软倒在了地毯上,只知道拿着手机呆愣得说不出话,更别提去开什么门了。
好在敲门声只持续了一会就停止了,但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说话,”电话那头似乎已经听烦了他无用的抽泣,终于开了口。
声音低沉有力地从听筒另一边传来,陈可威搓了搓鼻子,看着凌乱的床闭上了眼。
易知时刚对着柜子换好了衣服关希正巧开了门进来。
“下午要出去?”
“是,有些事要去处理。”易知时点头。
他今天早上起来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得去尊海确认一下枪的事,也不知道陆英那边的车验得怎么样了。
“嗯,”关希帮他理了理外套下摆,拿起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我陪你一起去。”
“你一起去?”易知时转头看着对方。
“不方便?”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不过就去一趟尊海。大不了就把他关在办公室,“没有,那走吧。”
说实话这还是关希第一次真正走进尊海,之前都只是在外面。
进了门他一言不发地跟在了易知时的身边,别人对易知时的问好他一个眼神都没给。
“坐沙发去,”易知时一进门就打开了空调,他自己则走到了办公桌打开了抽屉。
“你还挺享受,”关希端起一只杯子看了看,“一会要忙吗?”
“那只杯子应该是潘小景喝过的。”易知时瞥了一眼,“不忙。”
关希把杯子一放,“潘小景呢?”
“你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易知时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泡一杯给你喝喝看?”
“你平时不回来住办公室?”关希摆了摆手拒绝,环视了一下周围,似乎只有沙发是可以睡人的。
“不,楼上有客房,”他朝天花板指了指,“随便找一间就是了,你易哥这点面子还没有吗?”
话音刚落,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关希朝他看了一眼,起身走到了窗边。
“喂,干嘛?”
“你在哪呢?”潘小景的语气有点喘,“在家吗?我去接你去。”
“我刚到办公室。”易知时被他的语气弄得一愣,“出什么事了?”
“我马上到,我来了再说。”潘小景今天破天荒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易知时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好一会,起身脱掉了外套,也走到了窗口看着路上。
“他找你有事?”
“应该是急事,”易知时点头,“要来办公室当面说。”
关希没有说话,盯着马路看。
过了没一会看到了潘小景的车停在门口,他才开口,“他到了。”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出事了。”很快,潘小景就风风火火地开门进来,他先是看到了沙发上的关希,一脸疑惑地又朝易知时歪了下头,“什么情况?”
“你先说你的事,”易知时白了他一眼,“他就来坐坐。”
“楼上客房出事了,陈可威你记得吗?出人命了。”
潘小景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坐下,“刚刚前台打的我电话,已经报警了。”
“什么人命?陈可威?”
“死的不是他,是他带去的女孩,今天凌晨包厢结束他带着人上去开的房间。就两个人,我让人查了监控没有拍到其他人进房间。”
“你是说那个女孩死了?”易知时马上起身,“怎么拖拖拉拉的现在才说。”
“我这不也是刚知道,你去哪?”
“废话,当然上去啊,你叫人把监控整理一下,一会警方那边肯定会找我们要。”
关希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抢在他面前替他开了门,“外套穿上。”
他把衣服递给了易知时,跟潘小景使了个眼神暗示对方带路。
潘小景在电梯里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自己怎么就下意识地跟着关希的眼神走了。
他余光瞄了一下身边冷漠挺拔的年轻人,下一瞬又被易知时拉回了思绪。
“楼上客人多吗?无关人不要留,现在网上的消息传得太快了。”说话间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
易知时先出了门,把身边的关希往身后一拉,“站我后面,别冒头。”
三人甫一上楼,站在房门口的前台和客房经理就如遇救星般得冲了上来。
“易哥,”说着还朝他们身后张望。
“警察还没到,客人呢?”
“昨晚这层没有出几间房,现在已经退房走了。”
“房间里呢?”易知时说着已经走到房间附近了。
他定住了脚步,手往后一伸,挡在了关希的面前,“你别进去了,在门口。”
“都在,”经理跟在了易知时身后。
“昨晚陈先生曾经致电过前台上午要叫他一下,上午打扫阿姨说敲过门但是没人应。后来前台迟迟不见人来退房,打了好几次房间的电话也没人接,还以为陈先生已经走了,哪知道阿姨一开门,这就......”
“阿姨呢?”
“她说想回家休息,我想着一会警察来了可能会问话,让她去了会议室休息。”
易知时点了点头,房门此刻打开着。
他踩着厚重的地毯进了门,陈可威坐在沙发上,随意套了一件睡袍,系带都没有系好。
床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形,易知时径直走到了陈可威面前,对方低着头,发丝被抓得凌乱,听见脚步抬起了头。
“你来了,”陈可威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隐约还可见一点泪痕。
整个人跟往常见到完全不一样,下巴冒出了胡茬,满脸憔悴。
身后跟进来的经理走到侧边正想拉开窗帘,被易知时制止了,“别动,既然报警了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开关也是,保护好案发现场。”
他又回头看着陈可威,“一会警察就到了,我得在外面等。”易知时说完粗粗扫视了一圈房间,“究竟怎么回事。”
陈可威不停地摇头,目光呆滞,“我不知道,真不记得。我昨晚试了货,然后我......”
他说到一半对上了易知时的眼睛,如有所悟地停下了。
“这话你不能对警方说,说了性质就不一样了,你明白吗?”
易知时盯着陈可威的眼睛,“警察那边给你做毒检是迟早的事,你要尽量拖时间,你可以说你喝多了不记得,”
“好,”陈可威点了点头。
“对了,”易知时出门前又转过身,“昨晚你在楼下包厢?”
陈可威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皱着眉头似乎对他的问话很是不解。
“昨晚方南在吗?”
“他?他在的,”陈可威眯着眼尽力地回忆,“不过早早地走了。”
“知道了。”
易知时也不多逗留,踩着大步出了房间。
关希靠在不远处的墙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到对方的身边,“你要回家的话我让潘小景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跟着你。”关希抬头看了看走廊,“怎么样?”
易知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现在头疼的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个队,如果是狗皮膏药的话就让人头疼了。”易知时也跟着靠上了墙,看着电梯的数字开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