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多爷出门只带了阿七一个人,想必属于私下的行程,不是见什么人。
“好的。”三人找了个小茶馆,店内走廊九曲十八弯,光线也并不显。
多爷看样子是老客,轻车熟路地找了间包厢坐下。
“您好,这是茶单。”坐下不肖一会,就见一个面容姣好的服务员进来递上了一张单子。
多爷接过单子,倒是不急着点,反而按住了单子看着那个女孩,“你是新来的?”
“是的,需要我找您熟悉的同事来接待吗?”
“不用,”多爷眼神在她身上盘桓了一阵,低头随意地点了两壶茶,“出去吧。”
“还没问你吃饭了没有,就把你带来了。”多爷拍了拍易知时的肩膀,扔过去了一根烟。
“吃过了,”易知时接过了烟,“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
多爷和阿七短暂相视之后笑了,“什么打扰,我们俩也不过是吃了饭随意走走。”他刚说完,窗外又是一声雷响。
易知时起身走到窗口拉上了窗帘,“多爷,有点不对劲。”他刚才朝楼下看的时候发现多了两辆车。
“嗯,先过来坐下,”随后他朝阿七使了个眼色,阿七便转身出去了。
“笃笃笃,”短暂的敲门声之后,刚才的女孩端着茶水又进来了,“您好,为您奉茶。”
易知时就坐在多爷的左手边,那个女孩抬头看了看俩人,走到了多爷的右手边替他倒茶。
包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茶水缓缓倾倒的流水声,易知时端坐着但目光始终流连在女孩的一举一动。
多爷左手敲着桌面,眯着眼看着对方的动作。
“没人告诉你要从客人的左边上茶吗?”
水流声瞬时停止了,女孩低垂的眼帘不自觉动了一下,大拇指因为捏紧了壶把而泛白。
另一边的易知时听多爷的话头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急忙起身按住了女孩的手腕,“放下。”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直接一个借力把茶壶摔到桌面上,趁着多爷后退躲避的瞬间,伸腿用力地踢断了椅子腿。
易知时另一只手急忙拉住了多爷,并把他护在身后,“谁派你来的?”
那女孩根本不跟他废话,从半身围裙里掏出一把刀,对着易知时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背就刺下去。
易知时松手的瞬间如法炮制也用腿绊她的下盘,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还真是个练家子。
对方朝他身后的多爷看了看,咬了咬牙决定先解决了易知时。
她抬腿一个飞踢就朝易知时的脸颊给了一脚,趁着这个空档马上冲上来照着易知时的面门又是一刀过来。
易知时的嘴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往前一拉,侧了个身用膝盖顶住了女孩的腰窝,
“我问你谁派你来的。”与此同时窗外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打斗声,想必是阿七抓住了几个人。
易知时将对方压到在茶几上,用脚踩住女孩的手腕,将刀抢了下来。
又朝门口看了看,马上把对方的围裙解了下来,将她反手绑住,“我不打女人。”
“你以为你们能出得去吗?”虽然被绑住了,女孩还是嘴不饶人,转头朝多爷吐了口唾液。
“有人上来了,”易知时放开了女孩,压低了声音朝多爷喊道。
“先出去,阿七会接应的。”多爷上前拉住了易知时,两人刚开门出去,就见走廊不远处有三四个人已经朝包厢赶了过来。
“阴魂不散,你今天来这里都有谁知道。”易知时咬了咬牙拉着多爷朝另一边跑,他现在才发现刚才手臂被那个女孩划了一道,现在后知后觉才感到疼痛。
“如果有心,想知道并不难。”多爷拽了他一下,“走这里。”还回身朝追击者开了两枪。
“不出去吗?阿七能找到我们吗?”茶室为了所谓的氛围感,不仅将灯光调的昏暗,而且小道曲折蜿蜒,要不是多爷,易知时怀疑自己会迷失在这些走廊。
“能找到,”两人说话间,身后的人已经赶到,只差几步就可以踢到他们的后背。
易知时将多爷甩进最近的一个拐角,转身掏出刚才缴获的刀跟人对峙。
可对方训练有素,明显不是冲着他来的,根本不跟他多纠缠。挥刀直直地冲多爷去,最后一人甚至掏出了枪。
电光火石间,易知时只想到了多爷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尤其是最近事件明显有进展,自己这么多年的蛰伏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多爷或许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快,他的手甚至还来不及掏出枪。
易知时眼看着第一个人的刀已经直直地朝靠墙的多爷刺了下去,捏紧了拳头朝多爷扑了过去,直接用手臂接下了这一刀。
趁着那人反应不及的空档,他抬起左脚就朝对方的手臂踢过去。
对方反应也很快,最后时刻还朝他的左腿划了一刀,削弱他的战斗力。
“知时,”多爷从身后扶住了他,另一手举起了枪。
“砰砰,”尽管装了□□,但是近在耳边的枪声还是将易知时的思绪打炸了,面前的四人缓缓倒下,易知时随着烟雾消散,看到了昏暗灯光下站得笔直的阿七,手里也拿着枪。
关键时刻,能打没用啊,果然还是得靠子弹。
“多爷,你没事吧。”阿七大步跨过了尸体,赶到了两人面前。
“我没事,要不是有知时。”多爷站起来,将枪放进了袋里,“找人来把这里处理了。”
“是,”他拽起了易知时,皱紧了眉头,“要去医院吗?”
易知时咧了咧嘴,吸了口气,“不用,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习惯了。”
阿七先带着多爷走了,易知时闭着眼在墙边靠了一会,起身回到了刚才的包厢拿上了自己的外套。
包厢里的女孩已经不见了,想必已经被处理了。
他里面的毛衣已经被血浸透了,穿上外套出门还能掩人耳目。
等他重新回到街上行走在人流中看着路上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或开心或平淡的表情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跟死神擦肩而过。
“今晚这批人你怎么想?”
阿七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刚才楼下有两个人比较眼熟,似乎是孙明以前的手下。”
“孙明,”多爷闭上了眼睛,冷笑了一下,“够忠心的,孙明吃里扒外的时候怕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是我不够谨慎了。”
“不必自责。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敢豁出命来保护我。”
“易知时?”
“看来我之前对他的猜测有点多余了,”多爷点了点头,“是个人才,遇事不慌,干净利落。”
阿七看了看反光镜,没有再回答多爷,只是暗黑的眼瞳里闪过了一丝光亮。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易知时就靠坐在了玄关。
连脱鞋的动作都显得费劲,他手上和腿上的刀伤并不浅,完全是咬牙开车回家的。
坐了好一会他才从地上撑坐起来,抖落了外套上的点点雪花,走到了茶几旁靠着沙发坐下拎出了药箱。
他花了好久才把毛衣脱下来,就着灯光看见伤口上还沾染了不少毛,易知时刚拿出碘伏就听见门锁响动了。
关希今天回来没有跟易知时提前说,他想给对方一个惊喜。还跟对方谎称今天没办法视频,其实是怕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刚进门他就愣住了,门口的鞋子上染上了斑斑血迹,还有不远处地板上的外套上明显深色的一块块血迹都把他撞懵了,尤其细嗅之下还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放下了沾了雪花的行李箱,走到了客厅果然看见裸露了上半身的易知时靠坐在地上。
对方一只手正拿着棉签朝他看过来,满脸掩饰不住得惊讶,唯有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两道刀伤刺痛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