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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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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银杏落了一地,初冬不像仲秋那么热烈了,冷得刺骨,连往年不屑一顾的夹袄都得套上了。

今天周一,星时汇上演舞剧的日子。

沅懿虽然发了门票,但是门票上的时间点场次不同,南汐特地要的是宁禾演出的那个场次。

虽然是晚上六点的场次,但是还不到五点,门口就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剧院不像电影院,你有票,到点检票完就陆陆续续进去了,星时汇不同,即使你有票,你还是得等到剧院里的一部分观众坐好之后再陆陆续续进去一部分。

或许是为了防止踩踏吧。

进到剧场内的时候,南汐感到微微意外,剧院可以说是有两个电影院那么大,水曲柳木材做成环绕大剧场室内外的曲面墙体,空间的序列更具有戏剧性。

南汐坐在指定的位置,观众席的形状是山字形的,她坐在中间的位置,很幸运,这里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舞台,可以说是最佳的位置。

她打开相机,试了试角度。

“既然纪问夏不能来看舞剧,拍些视频和照片就当做对她的补偿了。”南汐看着手机,对着舞台聚焦。

南汐笑了笑,这补偿有够敷衍的。

————

六点,舞台前的幕帘慢慢拉开。

宁禾一身淡青色的舞衣,她平躺在地面上,随后手臂前前后后地扬起,双腿也慢慢地抬起,放下,抬起,整个人翻了起来,站在舞台上。

随着舞台上柔和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

她的每一个舞姿。

她很瘦,以至于身体非常的灵活,旋转的幅度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

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可以看出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刻意,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

她是用丝巾蒙着跳舞的。

宁禾喜欢蒙着丝巾跳舞,就像在深渊里,在漆黑的迷雾里旋转跳跃,脚尖溅起朵朵光做的花,所有构成芳香的粒子都是在黑夜里迷了路的星辰,相聚编织成她独舞的裙摆,形成的那一簇光亮,就如同她的生活一般,是她在黑暗中的希望。

她的舞姿既柔美,又很干净。

南汐不喜欢跳舞,她很清楚也很明白想让一个身体灵活得如同僵尸般的人学会跳舞,除非鱼变飞鸟腾云端,树倒悬空立断崖,人类变成羽毛球,猫狗对话语言通。

总而言之,这是做梦都不会成真的事。

————————

舞蹈快要结束了,是以脚尖垫起转圈的动作收尾。

但是宁禾在第三圈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接着迅速用其他动作带过了。

很明显,是旧伤复发。

整个过程看着非常流畅,很完美地结束了这次舞蹈演出。

是扭到了吗?南汐看着相机里的宁禾,按下停止录制键,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一点,又或者说是宁禾用其他动作掩盖扭伤的事实这一细节熟练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南汐苦笑,她觉得这一刻她很庆幸她是一名画家。

因为对于画家而言,眼睛就如同显微镜,如果没有很好的观察力,那么就像油彩画失去了油彩一样。

宁禾摘下丝带,微笑着向观众鞠了一躬,然后走下台去了。

————

舞剧结束刚好七点钟,靠近剧院外的高楼建筑上有一个大本钟,每次都会整点报时。

主持人上台,“想要签名的可以到隔壁的小剧场内哦,接下来是芭蕾舞表演。”

签名?南汐稍作犹豫,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舞台中央。

她只是想能够碰到宁禾然后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但是如果不去要签名的话又怎么能和她说上话,南汐在犹豫否定犹豫否定间选择了去要签名。

算了,就当是给纪问夏要的,她将手机放在杏色大衣口袋里。

纪问夏从五点到现在已经打了三个喷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鼻炎犯了,准备去医院检查了。

——————

剧场内,虽然说剧场没有刚刚剧院的一般大,但是眼前排成s弯的队伍,南汐觉得这队伍的弧度像极了考科二时候的考场。

宁禾前面有个小桌子,是签名用的,姜梨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站在旁边小声聊着天。

南汐想起了那句话“我也曾经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自作自受,痛不欲生。”她把大衣扣子解开两个,里面和外面的温度没法比,在里面有多热等出去的时候就会有多冷,更何况现在排着队走走路的功夫。

————

二十分钟后,前面还有一个人就到南汐了,她大概是困得海枯石烂了,虽然大脑困倦,但还不至于在排队的时候困得摔倒出丑。

她用手心在脸上摩擦着,试图抹去困意。

“你签名的东西呢?”

什么签名的东西,她不会已经开始做梦了吧。

她放下手,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南汐抬头的那一刻对上的是一双深邃又清澈的眼眸,似染上了葡萄酒的深葡萄色那样好看。

宁禾眉眼淡然,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眼边的泪痣愈发清晰,她化着淡淡的妆,披散着的头发又黑又直,碎发贴在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的白。

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但貌似蕴藏着一些距离感,

南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怎么可能会一个人一个人地发纸然后在纸上签名,都是需要自己带的,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难不成自己真成了二十三岁的退休老干部了?

她从大衣口袋摸索到大衣尾部再到裤子口袋,

只有餐巾纸…

餐巾纸就别想了。

宁禾看着南汐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寻找的模样,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

她本来对南汐上次说的话还是有点生气的,但是没想到她会来看自己的舞剧。

她嘴角微勾看着南汐,“把手伸出来。”

南汐感到奇怪,停止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动作,

犹豫地把手伸过去。“做什么?”

宁禾没有回答,只见她将刚才的钢笔换成了马克笔,在南汐的手上写下了几个字。

手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燕子的羽毛在手心里左右摇晃,很痒。

宁禾写完最后一个笔画的时候,南汐立马把手收了回来,不是怕而是太痒了。

她本以为宁禾是觉得她没有带本子签名,就直接在她的手掌心签了,但恰恰相反甚至有些意外,南汐看向手心里的两个字。

—笨蛋—

南汐耳朵瞬间红了,她并没有感动生气,而是鼓了鼓腮帮撇着嘴看向宁禾。

宁禾双手撑着下巴,偏着头慵懒地看着她,就像当时在酒馆时的模样,唇角微扬,无声而轻巧,又似乎带着一种诡异莫测的非凡魅力。

南汐将那两个字握在手心,靠近了桌子。

“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和你说。”她握着的手心又摊开,在仅有她和自己能看到的视线里将写有笨蛋二字的手掌心在宁禾眼底晃了晃而后将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去。

宁禾看着落在她大衣左肩的羽毛,淡然一笑,手里转笔的动作停下。

还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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