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凌撒娇卖萌得尝所愿这才兴高采烈离开了萧府。
当然是带着萧和夕一起离开的。
天气好，太傅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动静，跟前的程一警惕持剑，然后听到熟悉暗号，这才放松去开门。
门口是霍玉凌跟萧和夕。
“太傅打扰了。”
太傅半睁开眼睛，笑呵呵说，“听闻大理寺结案了，程一还说九皇子怎么还不来，果然出了大理寺先去了萧府。”
霍玉凌被打趣的耳朵发红。
萧和夕倒是脸皮厚，“人是太傅选的，太傅要是现在后悔了也可以投向我，正好可以跟夫人琴瑟和鸣。”
太傅笑着站起来，“萧姑娘几天不见，挖人墙角的功夫又长进了。”
萧和夕接受夸奖，“人我给太傅送到了，我不打扰了。”
霍玉凌骤然拉住她，眼巴巴的望着，“你是不是又要去见贺书瑞！”
没完了没完了。
萧和夕无奈道，“殿下干点正经事吧，再这么下去太傅可要换人了。”
太傅倒是心态好，选的主子是恋爱脑又如何呢？选都选了还能换了咋地。
凑合过呗！
“小姑娘放心，我不换人。”太傅一笑，“新茶，萧姑娘也尝尝吧。”
萧和夕无奈留了片刻。
“还没有多谢萧姑娘，买卖官爵这案子，姑娘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买卖官爵涉及官员多，朝廷六部翰林护卫军，地方官员县令刺史都有涉及，霍玉凌光明正大又身份尊贵，一般手段掰不动他，只有暗杀。
萧和夕派了人在暗处无声解决了很多麻烦。
“太傅不必试探。”萧和夕一笑，“我跟殿下是同盟，殿下安危自然重要，我没做什么，黑影做的只是杀人，其他的一概没碰。我还记着同盟底线的，太傅不必防备。”
太傅一笑，“只是夸奖姑娘心思细腻做事周全。这么说起来，这一年萧姑娘变化很多，倒是沉稳许多。”
霍玉凌也有所感，看向萧和夕目光炙热赞许，“要是换了以前，必定是天翻地覆的。”
“都是老师的功劳。”萧和夕戳回去，“老师不愧是木家女，要是男子可就没太傅什么事情了。”
太傅：“....”
果然锱铢必较毫不服软。
打趣无关风雅，萧和夕眨眨眼，“殿下也变化颇多。”
霍玉凌以为她要夸自己沉稳顾大局聪明果敢，这些词在过去一年听了许多不稀奇，不过霍玉凌一想到萧和夕要夸他，还是忍不住心脏怦怦跳。
谁知道萧和夕笑着说，“以前殿下也没有这么厚脸皮的蹲在臣子家门口的。”
霍玉凌：“......”
太傅：“.......”
一众想笑又不敢笑的近卫：“......”
*
“萧姑娘口才了得。”太傅真心实意夸奖，“我一直以为盛大人跟萧姑娘交好只是看中了赏识姑娘才学，期盼姑娘成为这朝廷第二个女官，现在看起来倒不尽然，姑娘志向就算不在朝廷，盛大人恐怕也喜欢跟姑娘往来的。”
“多谢太傅夸奖。”萧和夕堂而皇之坐下，“不过太傅抬举了，盛大人亲近我不过是防备我，太子养了十年的黑影一朝覆没，如今成了我的刀，太子按理当恨我，可萧家如今是太子党，太子不仅不杀我还用我，盛大人中流砥柱才学朗朗，当然要算计我的立场。”
萧和夕这话到真假参半，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恐怕要同情可怜他，但在场都是知晓内情的人，盛佳茶是真正寒门子弟考学入朝，她才学逛博为人正直性格清冷，不涉党争从不站队，萧和夕是何立场与盛佳茶利益无关。
盛佳茶不该算计忌惮。
“这话要是让盛大人听了她恐怕心寒。”太傅一笑，“盛大人长你六七岁，多少京城贵女想要结交他她都不给面子，偏偏跟姑娘往来，萧姑娘无兵权无钱财，盛大人为何要算计你啊。”
“因为我有杀手。”萧和夕一笑，“太傅又在考我了，如果我只是普通的京都贵女，太傅觉得盛大人会跟我往来吗？不会吧，因为盛大人知道我有能力左右，起码能够在这京都护她一二。”
“户部是个好地方啊，盛大人年纪轻轻能够在这人精扎堆的地方升为侍郎，除了真材实料还是有眼光的。”萧和夕毫不吝啬她的赞美，“户部积弊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户部尚书梁少古为人圆滑最会审时度势，国库没钱他的日子最不好过，京都赌场是销金窟，他不知道眼红多久，可太子当后台谁敢动？”
“一年前圣手赌场被查，卫三一脉流放，赌场银子都入了国库，那一年户部官员都是笑嘻嘻地过大年，这让户部尝到了甜头，今年打起了盐税的主意。”萧和夕看向太傅，“这主意可没有赌场好打的，盐税改革太傅是知道的。”
太傅点头，“没错，我在位一直想推动盐税改革，颇为困难。”
霍玉凌不理解，他虽然入朝堂，时间毕竟短，不比太傅跟萧和夕。
只是比不上太傅清楚罢了，怎么萧和夕也知道如此详细？霍玉凌忍不住心里嘀咕，难道是自己太不好学了？
可这毕竟前朝往事，太傅最著名的业绩也并非盐税改革，甚至都鲜为人知。
太傅似乎看懂霍玉凌的疑惑，解释道，“殿下不必困惑，盐税改革这事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并没有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彻底失败。”太傅意味深长看向萧和夕，“不过萧姑娘倒是一清二楚。我知道姑娘能力出众，倒不知道姑娘也对前朝往事也这么清楚。”
“太傅过奖了。”萧和夕一笑，“我野心勃勃剑指东宫，自然要做完全准备。”
霍玉凌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突然敏锐的意识到自己以为已经了解萧和夕只是一种错觉，太傅的话还在耳边，萧姑娘是个聪明人是目前最好的盟友，但未必是他霍玉凌合适的心上人。
可是心上人哪里有合适不合适的，霍玉凌心中有一种决然的悲怆感，心上人是心悦与否。
霍玉凌不由自主去看萧和夕，她自信从容，侧颜无辜惹人怜，她或许不是这京都最好最合适的，但却是他霍玉凌选中的心上人。
他想娶她。
霍玉凌眨眨眼。
萧和夕还在说话，“但是户部偏偏在这个时候推动了盐税改革，太傅认为这是何意？无人不知盐税是太子的钱袋子，永州更是卫家后宫，赌场已经断了太子的银子，按照户部尚书的圆滑性格不可能如此激进。”
萧和夕感受到目光瞥看，正好对上霍玉凌目光，他心虚收回，脑子倒是还在动，迅速反应道，“你认为是盛佳茶的手笔？”
“没错。”萧和夕有些疑惑霍玉凌刚刚行为倒是没点破，继续说，“盛佳茶是天生的官，他太清楚借势而为，也比梁少古更加有魄力，豁得出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如今户部对东临商人的一些小动作都是盛佳茶自作主张的，处理的只是一些小商人，梁少古不会管，太子也不会大动干戈，但时间长了人们就会发现，尽管都是小金额，但处理的都盐税，朝廷都是人精，怎么看不出来户部要动盐税？”
“如今梁少古这个尚书恐怕也发现了，但是已经来不及转圜了，户部要动盐税这个消息已经成真。”
萧和夕一笑，“这才是盛佳茶亲近我的缘故，朝廷明刀真枪她扛得住，但是京都暗流杀手也不好躲，我手里的刀就是盛佳茶需要的，她在赌场一案上放了我一次，这笔人情恐怕要来讨了。”
“现在户部里梁少古正在把盛佳茶骂的狗血临头吧。”
萧和夕倒是一点都没有猜错。
户部才过几天好日子啊，梁少古好不容易数着国库的银子头不疼说话有底气了，没成想这盛佳茶这个侍郎的胆子更大。
竟然敢把手伸到太子后宫！
她这官还想不想当啊！
“盛佳茶！”梁少古吼得前厅都颤抖，“是，赌场搜刮的银子过不了几天，但是也能够安生过完今年吧，你打谁的注意不好，动盐税！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你就敢动！那是当年内阁首辅太傅都没能够完成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户部侍郎！”
盛佳茶安静站在堂下没吭声，老老实实听训。
从她做这件事开始他就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你看看今□□廷上那些人的眼光，好听的夸你有魄力，那是夸你有魄力吗！”梁少古骂的嗓子都冒烟，他仰头灌了一杯茶，“那是骂你傻！”
盛佳茶不吭声乖乖低头挨训，梁少古骂的最后都没了脾气，他是恨铁是块铁，户部里怎么会有这样执拗的木头！“是，我知道，你侍郎大人有本事，看不起我们这些墙头草！”
“大人。”盛佳茶终于开口，“我绝对没有此意！”
她目光太过于真诚，让梁少古一下子忘了词，他叹了口气，“佳茶，你还年轻，可也在官场几年了，你是聪明人，自然看得懂为官之道，念书时候说的豪情万丈要为国为民流芳千古，可流芳千古的都是什么人啊！你看看历史啊。”
“佳茶，纯臣直臣不好当，这朝廷结党营私甚多，我知道你君子也知你抱负从不要求你，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啊，你怎么年轻，可不能跟前太子一个下场。”
梁少古说着都伤感，他压低了声音，“太子是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盐税对他何其重要！你这样对他他恐怕恨死了你。”
盛佳茶何尝不知道梁少古栽培心，空气太过于压抑，她想要开一个玩笑缓和，悲伤却不由自主的漫出来，“大人，你每每与我做媒时刻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年纪很大了，再不成亲要耽搁了。”
这是她从不主动提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