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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破村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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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秧扶着王寡妇是准备去村中间的村委会的,只有那里才是她为人民服务的地方。

去村委会的路上,王寡妇也不说话,夏秧也不说话,一路无话两人就这么来到了村委会。

中途路上有好事的村民还想跟上来凑人闹,都被夏秧以“有这闲工夫往跟跟前凑,还不如回家多干点活!”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给挡回去了。

眼见小村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村民哪能还往上凑,人要脸,树要皮,不然以后出门该怎么混,于是好事者就这么散去了~

村委会,村委会,故名思义就是村长办公的地方,跟别的地方的村委会不一样,下河村的村委会就是两间小破房子,上面挂着块村委会的牌子。

工善于事,必先利于器,想当初她知道这两间小破房子就是村委会,是她以后要办公的地方之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也仅仅是五味杂陈了一下,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代的年轻人不能畏惧条件的艰难,应当用一颗闪亮的红心投入建设祖国的伟大的事业当中去,条件的艰难是一时的,美好的未来是创造的,只要精神不灭,何处不是村委,何处不是高堂!

从村委会房子旁边几块不起眼的石头下翻出钥匙,夏秧麻利的开门,把人安置坐下,人坐下之后,赶紧又找出了一个破盆子,扔了几块柴,生了一盆火。

刚打春不久,天还有有点凉,她刚刚仅仅是扶着人过来的时候都打冷颤,更不用想刚从河里出来身上都湿透了的王寡妇了,小风一吹,小板凳一坐,可不就打冷颤,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先生盆火取取暖,总不至于让人那么冷,顺便还能烤烤身上的湿衣服,不止王寡妇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她今天穿了一身深颜色的,湿的地方看着不大明显,但总归是湿了,贴在身上也难受。

生火的盆是前几天她刚接任村长的时候清点出来的村委会的资产,柴禾是本来就在墙角根堆着的,而引火的纸就是几张废纸。

夏秧很少生火,折腾了几下被烟味呛的有点咳嗽之后终于是把火生起来了,火生起来之后她把火盆往她前面一动不动的人跟前推了推“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没有人回应夏秧,想想也是刚刚一路过来都无话,此时也不可能有话。

火盆面前的王寡妇一言不发,双眼无神,放空似的摊坐在凳子上。

夏秧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屋里子唯一的一张办公桌后头,拿起地上的唯一的一个热水壶,在唯一的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端给了王寡妇。

王寡妇依旧是一言不发,动也不动,整个人像是压根儿没看到,就这么双眼放空似的瘫坐着。

王寡妇不理不睬,夏秧尴尬的举着杯子有点不知所措,她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压根儿不知道如何下手,更何况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新官刚上任,抓奸这种事她更是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处理啊!

麻烦是自己找的,任务是自己做的,人家王寡妇人就在这坐着,身为村长她又不能不管。

夏秧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唯一的一张柜子里翻出一条毛巾,翻出毛巾后,又找出个盆,打了一盆水,挽起袖子,开始给王寡妇擦拭。

伺候人的没有意见,被伺候的有意见。

王寡妇一把挥开夏秧的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带着十足的火气。

猝不及防的一挥,夏秧一个趔趄,好在及时稳住,没摔个跟头。

看着手里的毛巾以及凳子上跟雕像一样的人,任是再温顺乖巧的小猫,此时也有了脾气,夏秧怒道“你有气冲我发什么火!”

回应她的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假好心,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夏秧傻眼了,真真真是傻眼了,两个眼睛都惊讶的瞪圆了。

长这么大,她从没被人这么直头直脸的骂过。

夏秧被王寡妇的尖叫给叫傻了,连回嘴都忘了,脑子嗡嗡直犯抽抽,作为他们村现在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她一直都认为现如今是法制的社会,你尊重别人别人也会尊重你,但如今,看着歇斯底里冲她尖叫完之后瘫在地上的王寡妇,夏秧心里的理所当然开始动摇了!

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起自己此时是下河村的村长,夏秧强打着精神,努力的扬了扬嘴角,露出八颗牙齿,用尽量标准的笑容和温柔的语气跟地上的人讲话“请问这位女士,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我尽量帮您解决。”

夏秧此时的表情和声音标准的像是柜台的接待员。

被接待的人坐在地上的人依旧一言不发,安静得不得了,像是个人物摆件。

看着地上的人物摆件,夏秧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难不成刚刚冲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是假的!?

夏秧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

不,不,不,不是假的,没尖叫之前人是在凳子上坐着的,尖叫完之后,人是在地上摊着的。

看着地上的人,夏秧眨了眨眼,心中暗自思考:看来是思想的琴弦没拨动到位啊,革命尚未成功,小夏仍需继续努力。

此路不通走彼路,拨不动这一根那就拨另外一根,夏秧决定换一种说法,她换了种语气“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村民有难,我身为村长义不容辞。”

“人呐,格局得放大,爱情曾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们身为新时代的女性要往前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没有什么事情也是过不去的!”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信任彼此的第一步就是多多沟通和交流,比如,你可以再跟我说句话?”

夏秧歪歪脑袋,瞅着王寡妇。

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风吹不动,雷打不动,只有火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灼烧的声音。

夏秧无奈了,似颓废一样直接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指头戳了地下的人两下,地上的人没动静,又戳了两下,还是没动静,确认对方是不准备动弹之后,她趁机赶紧给对方擦拭一翻,还找了个大毛巾披到了对方的身上,谁让她是个新时代接受过高等教育尊老爱幼的村长呢,身为村长,就是要爱护自己的村民,为人民服务是最光荣最高尚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对方还没有动静,夏秧心里的主意也没了头绪,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对着‘人物摆件’开始背起来三字经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背到这里,夏秧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只见没有反应,夏秧也不气馁,摇头晃脑的盯着对方的脸接着往下背“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

“别叨叨了!”

瘫在地上的王寡妇终于说话了。

被打断的夏秧咂咂嘴,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她觉得如果王寡妇还不准备说话的话,她背完三字经之后再背个弟子规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往下还可以背唐诗宋词,毕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不是~

脑回路发叉了,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夏秧歪着脑袋看着王寡妇心里很是高兴,毕竟终于说话了不是。

谈话也是要讲究内涵的,本着怀柔加刺激的方针道“你说说你,看着也挺正常个人呢,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往河里跳呢!”

“生命多珍贵啊!”

夏秧说完还摇摇脑袋一脸不争气的瞅着对方啧啧了两声,那啧啧的两声颇有嫌弃对方脑袋不好使的意思在里头!

王寡妇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夏秧给气到了,她忍不住怒笑道“你还是个女娃娃,你知道个啥,还劝我!”

说完像是觉得不够狠,又道“你脑子才不好使!”

夏秧一点都不生气“我是个女娃娃,我脑子好使不好使我不知道,但是我起码不会去干跳河的傻事。”

王寡妇一语不发。

夏秧微笑,接着道“我这会儿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告诉我之后我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王寡妇的脸色渐有缓和。

‘这事有谱’夏秧心中窃喜,蹭热打铁道“你应该尝试着给我一点信任!”

新时代的大好青年就是要勇于尝试,勇于创造,勇于上刀山,勇于下火海,勇于深入了解人民群众的内心!

王寡妇脸上逐渐泛起一丝涟漪。

夏秧眼睛一亮,撬开王寡妇的嘴指时可待!

趁火添柴,想了想,夏秧又添了一句“毕竟好歹我也是咱们村现在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不是!”

“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王寡妇看着眼前的火盆,神色有些黯淡“可你还是个孩子呢!”

这话可有点分层意味了,夏秧急急辩解道“我是个孩子呀,我没有说我不是孩子呀,我可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孩子呢!”

接完王寡妇的句话后夏秧也不着急了,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了对方,水是温热的,不烫,她已经提前感受过了温度。

王寡妇抬起头,像是确认什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夏秧的脸,最后接过了这杯茶。

茶杯是不锈钢的,拿在手里没有多少份量。

一口气喝完,王寡妇才感觉身上有了暖意,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她压下这一丝疑惑,道“你的心意婶子领了,听我的,这事你别管了,你管不好的。。”

喝了茶,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呢,夏秧有点尴尬呀。

“婶子,是什么事情你都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管不了呢~”

夏秧打小心中就一股子傲气,越是别人觉着她办不好的事情,她就越要办好,不但要办好还要办得漂亮,让人无从摘指。

这话不难听出夏秧的执着,王寡妇幽幽的叹了口气,叹完气之后,看着坐在地上的夏秧,掀眼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夏秧一听这话心里暗道,有谱!

随后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勤快的给王寡妇喝完水的杯子里再添上水。

“我命不太好,我本来是垭口村的人,是经人介绍才嫁到了下河,嫁到下河以后,我上孝顺公婆,□□贴丈夫,可是老天爷却接二连三的跟我开玩笑,公公意外摔断了腿,没过多久,过世了,蹩脚大夫说是伤口感染恶化,没有办法,我和丈夫含泪操持的丧事,谁知道没过多久,婆婆也跟着过世了,再没过多久,丈夫在一个雷雨夜不归家,第二天是村里的人在山上发现给抬回来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送走了三个亲人。”说到这里,王寡妇不免悲从中来,嚎啕大哭“我命苦啊!”

任是谁一个月接连送走了三个亲人也会备受打击,备受打击的王寡妇再提起这些事依旧是泪流满面。

王寡妇本来是不想提起这些伤心事的,但或许是看夏秧一脸真诚,又或者是那递到她手中温热的水,不知不觉中她就想跟眼前的人好好说说压抑许久的话。

“是有点命苦!”夏秧暗暗嘀咕,这事隔着谁估计也得说上一句真不容易,但是再不容易,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语言的文学就是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闭嘴安静的聆听,夏秧此时就是采用的后者,她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王寡妇的下文。

王寡妇哭诉完自己的命苦之后,抹了两把眼泪,哽咽着道“打丈夫去世以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活,回娘家又被娘家人拿着扫帚给撵出来了,他们说我既然已经嫁了人就不再是王家的姑娘了,活是别人家的媳,死是别人家的鬼,于是我就回到下河村,之后就一直在着下河村生活。”

夏秧满脸气愤,什么叫‘活是别人家的媳,死是别人家的鬼’啧啧,听听,这像是为人父母该说的话吗,听着王寡妇的话,夏秧对她那素未谋面的娘家人产生了厌恶。

生气归生气,但这件事也只是别人的私事,估计跟她跳河没有多大关系,思考了一下语言,夏秧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村里说你跟李大哑巴······?”

夏秧小心翼翼的问出自己的疑惑之后,注意观察着王寡妇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对,人又受了刺激。

好在,对方神色没什么反常。

见人没什么反常的神色,夏秧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听见夏秧的问话,王寡妇并没有立即答话,她先拿起旁边的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把刚续上的水喝完,然后才说话“我和李大哑巴···你要真问起来那可就话长了······”

说到这里,王寡妇眼神忍不住的上下打量夏秧。

那眼神里明显的带着:“我说的话,你一个女娃子能听吗!的意思!”

夏秧被李寡妇打量的有怂,但是她努力的挺了挺小身板“咋啦,有啥不能听的,就算我是个姑娘家,可不还是你们刚选出来的村长不是!”

说的话中规中矩,就是底气带着明显的不足。

王寡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似嘲讽,道“得了吧,别拿鸡毛当令箭了,这下河村穷得叮叮咣咣乱作响,北风到这都留不住,你一个女大学生,怎么当上村长的,自己心里没点数!”

这是被嘲笑了!这绝对是被嘲笑了!看着王寡妇似笑非笑的表情,夏秧摸摸了自己的鼻子,不打算回应李寡妇的话,主要是王寡妇说的话太扎心,村长不大不小算是个官,按理说怎么轮都该轮不到她这个年轻的后辈才对,但偏偏就是轮到了,轮到了不说,还是以一骑绝尘的票数排在第一位的。

说真的,当竞选结果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懵,懵归懵,但她实打实就是当上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回想起最近翻到的村里的账本,她心疼了一下自己这刚上位不久的村长,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票数一骑绝尘了。

下河村?烂尾村,这是她翻完村里的账本之后明确的不能再明确的认知了。

烂尾的下河村,欠了一屁股债。

村里的小破账本不新,但是账目条条框框都清晰明了,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村里的各项开支,收入,以及,欠款!!!

举例:某年某月某日,村里修路,材料人工费共计两千八百七十三块两毛,借上河两千八百块钱。

再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坡楼拨款七千三百六十五块钱,用作村里建设,支出如下:还上河两千八百块钱,还坡楼四千五百六十五,共计还欠三万一千二百八十六。

下河的账本记录的很清楚,别的事夏秧就不想说了,但是这两条夏秧真的忍不住单独拎出来研究,前者修路,总共两千八百七十三块两毛,竟然还是借了上河两千八百块钱,剩下的七十三块两毛也有批注,批注是上一任村长自己掏的钱,后者就更有意思了,坡楼拨款用作建设的七千三百六十五块,本来该是一笔进项的,谁知道还完款竟然还倒欠!还倒欠三万一千二百八十六块钱。

一想起欠坡楼的三千以前二百八十六块钱,夏秧就忍不住心梗,梗的都想闭上眼睛,离开这个让人忍不住抓狂的村委。

然而,再抓狂,再心疼自己,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且不管大家以什么心情投票投的她,既然这个村长她已经当上了,属于村长义务之内的事情她总是要做的!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村里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万一真有点啥事情,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夏秧套近乎。

王寡妇嗤之以鼻“得了吧,你一个小姑娘,想必嘴都没跟人亲过吧,还出主意,你能出啥主意!”

言语里满是不屑。

夏秧心里一梗,知道村里人说话糙,但是这么糙还这么生猛的话夏秧还真是第一次听“这,这,这也不能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不是!”

嘴她是没跟人亲过,但她总归是见过啊,输人不输阵,甭管什么,死不承认,先把话套出来再说!

听见夏秧这么说,王寡妇轻笑一声“没想到你一个女大学生脸皮子还挺厚!”随后站起身来“得了,我也不跟你在这摆迷魂阵了,你救了我,我王大梅念你的好,你想知道啥我告诉你,但是,我得先回家换身衣服再说。”

王寡妇扯了扯自己被烤得半干的衣服,浑身不自在的抖了一下。

一听这话,夏秧也连忙站起身“好说,好说,都好说,应该的,应该的。”

说话间夏秧赶紧把地上盆子里的火用水浇灭,然后锁上村委会的小破门,钥匙往兜里一揣,跟在王寡妇后头就去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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